因为你是女孩(一)

不带有任何女Q色彩,单单从我的成长角度出发而写。

从小到大听过太多太多,因为你是女孩,你要如何如何。更可怕的是,这些几乎都出自女性长辈的口中。她们希望我出得厅堂,更入得厨房,三从四德,嫁狗随狗。

作为一个在农村长大的留守儿童,从小就在田野里,和几个男生发小一起,逮鱼摸虾,上山下河。可是奶奶总会说:一点儿都不像个女孩子!天天跟个野小子一样!

跟同龄的男孩子相比,奶奶早早就要求我做饭,她总说:因为你是女孩,你必须要会做饭!于是,在我还没有锅台高的时候,就已经踩着板凳学做饭了。

在那个贪玩的年纪,弟弟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发小们也可以玩到天黑再回家,而我不行,奶奶干活时,我要提前给他们做饭,奶奶不干活时,我也要陪在厨房,给她打打下手,一起做饭。

除此之外,奶奶还总会把我和弟弟对立起来:因为你是女孩,你要让着弟弟;因为你是女孩,你要照顾好弟弟……

尽管如此,在奶奶口中,我还是那个脾气不好,懒得要死,一点都不懂事的人。

可是奶奶啊,你也曾经是女孩,你也有两个女儿,你口口声声的家中只有一个孙女,我疼还来不及呢,就是这样吗?

你在亲戚面前说了半辈子,你说的自己都相信了。大家都觉得,你奶奶这么好,这么善良,你怎么不孝顺她呢?

上了大学之后,奶奶说:以后你要好好找工作,以后稳定下来,就可以帮帮弟弟了。

工作之后,奶奶说:你是个女孩子,不要嫁太远,离家近一点,以后好照顾爸妈。我反问她,凭什么?她说,弟弟是男生,男生注定要出去见世面,远走高飞的,你是女孩,你不照顾你爸妈,你爸妈怎么办?

奶奶还说:因为你是女孩,你要早早结婚,让爸妈安心;你要勤快点,让婆家喜欢,不然都没人要你;你要赶紧生孩子,最好生个男孩……

后来啊,奶奶生病了,她总念叨家里几个弟弟不去看她。而我每次去,她又会说,我想你想的睡不着觉。真的吗?视频的时候她问爸爸,这是谁啊?怎么不是xx(我弟)?我听的一清二楚。

在新冠放开的时候,本就有基础病的她,不幸感染,生命垂危。在爸爸的一再要求下,我回去了,她已经不能说话了。

丧礼结束后,几家人坐在一起商量遗产分配。叔叔说,老太太之前交代过,几个要考大学的孙子,一人一万。剩下的都给外孙,因为大姑离异,外孙需要结婚。孙女就免了,女孩,早晚要嫁出去。

她一向如此,我早就习惯了。还能抱什么期待呢?

还记得小时候,奶奶指着她的金项链、耳环、镯子说:以后你结婚了,这些都给你,就你一个孙女,不给你给谁啊?

好长一段岁月里,她说疼我,我就信以为真。

还好,我不会自我道德绑架,我清醒的知道,她只是爸爸的母亲而已。于我,没有半分祖孙情分。

对,我是女孩,那又怎样?我能独立,能靠自己生存,不需要讨婆家的喜欢,不需要生个儿子才能立足,谁规定一定要结婚呢?

但她,还是用一句因为你是女孩,困扰我很久很久,搅散了很多童年应该有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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