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杉版资治通鉴【1004】渔翁得利。2020-11-04

15、

闰四月十一日,北魏主拓跋嗣前往河内,登太行山,抵达高都。

叔孙建自滑台向西增援奚斤,共同攻打虎牢。虎牢被围二百日,无日不战,劲兵战死殆尽,而北魏增兵转多。北魏人摧毁其外城,毛德祖在内城再筑三重城墙以拒战,北魏人又毁其二重。毛德祖唯保一城,昼夜相拒,将士眼睛都长了疮。毛德祖以恩义相抚,始终没有一个人离心。当时檀道济驻军在湖陆,刘粹在项城,沈叔狸在高桥,都畏惧北魏兵强,不敢前进。

闰四月二十一日,北魏人挖掘地道,宣泄虎牢城中井水,井深四十丈,山势峻峭,无法防止北魏军挖掘;城中开始缺水,人马渴乏,受伤的人都流不出鲜血,再加上饥饿、疾疫,北魏仍然急攻。

闰四月二十三日,城陷。将士们想要扶毛德祖出走。毛德祖说:“我誓与此城同死,义不使城亡而身存!”拓跋嗣下令:“找到毛德祖,一定不可伤他性命。”将军代人豆代田抓到毛德祖,献给拓跋嗣。将佐在城中的,都被北魏俘虏,唯有参军范道基率领二百人突围南还。北魏士兵死于瘟疫的,也有十分之二三。

奚斤等平定司州、兗州、豫州全部郡县,设置郡守、县令,安抚治理。北魏主拓跋嗣命周幾镇守河南,河南人也都安心接受他的统治。

16、

徐羡之、傅亮、谢晦等因为丧失国土,上表自劾;皇帝下诏,不予追究。

徐羡之哥哥的儿子、吴郡太守徐珮之,经常干预国政,与侍中王韶之、程道惠、中书舍人邢安泰、潘盛结为一党。当时谢晦久病,不能见客,徐珮之等怀疑他装病,有阴谋,于是声称是徐羡之的意思,告诉傅亮,想要让傅亮写诏书,诛杀谢晦。傅亮说:“我等三人同受顾命,岂可自相诛戮!你们如果一定要这么干,我将换上布衣,走出宫门。”徐珮之等这才停止。

17、

五月,北魏主拓跋嗣回到平城。

18、

六月四日,北魏宜都文成王穆观去世。

19、

六月二十一日,北魏主拓跋嗣北巡,抵达参合陂。

20、

秋,七月八日,刘宋尊皇帝的母亲张夫人为皇太后。

21、

北魏主拓跋嗣前往三会屋侯泉。八月七日,抵达马邑,观看灅水源头。

22、

柔然入寇河西,河西王沮渠蒙逊命世子沮渠政德迎击。沮渠政德轻骑进战,为柔然所杀,沮渠蒙逊立次子沮渠兴为世子。

23、

九月十一日,北魏主拓跋嗣还宫,召奚斤回平城,留兵守虎牢;命娥清、周幾镇守枋头;将司马楚之所率领的部众安置在汝南、南阳、南顿、新蔡四郡,以充实豫州人口。

24、

冬,十月十日,北魏扩建西宫外垣,周长二十里。

25、

秃发傉檀死的时候,河西王沮渠蒙逊派人引诱他的太子秃发虎台,许诺将番禾、西安二郡给他,并借给他兵马,让他讨伐西秦,报其父仇,光复故国。秃发虎台秘密同意,但是后来事情泄露,只好停止。西秦王乞伏炽磐的王后,是秃发虎台的妹妹,乞伏炽磐不予追究,待之如初。王后与秃发虎台密谋说:“秦国本是我们的仇敌,虽然皆为婚姻,只是一时权宜之计而已。先王薨逝,是被毒死,遗嘱说不要治疗,只是为了保全子孙罢了。为人子者,岂可为仇敌的臣妾,而不思报复呢!”于是与武卫将军越质洛城密谋弑杀乞伏炽磐。王后的妹妹是乞伏炽磐左夫人,有宠,知道这个阴谋,告发,乞伏炽磐杀王后及秃发虎台等十余人。

26、

十一月,北魏周幾入寇许昌,许昌崩溃,颍川太守李元德逃奔项城。

十一月五日,北魏人包围汝阳,汝阳太守王公度也逃奔项城。刘粹派部将姚耸夫等将兵协防项城。北魏人夷平许昌城,摧毁钟城,确立边界而还。

华杉曰:

钟城在泰山,夷平许昌,确立豫州边界;摧毁钟城,确立兖州边界。北魏与刘宋大战结束,拓跋嗣的战略取得完全成功。刘裕北伐,灭了南燕、后秦,但最终渔翁得利的,是赫连勃勃和拓跋嗣。拓跋嗣准备南征时,崔浩极力谏止,却没有说出什么合理的逻辑来,不像他一贯的雄才大略,让人感觉他似乎是有汉人情怀,不愿攻伐母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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