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段四
我因“夹香烟”一战成名,晋升为街坊四邻的活宝,当然这些都是妈妈后来告诉我的,三四个月的我不可能记得。但是我却记得几个颇为反常的景象,我认为是他特地为我保留的。
第一幕是我睁开眼睛,首先看到左侧床头柜,然后天花板、白炽灯、门,当时的想法是:原来眼睛是这么用的!
第二幕是我仰望母亲大人的下巴,心想我妈妈长什么样,然后她恰好低下头与我对视,嗯,还可以,我如是评价。
第三幕是转啊转的茶色玻璃顶灯,以及父亲大人难听的要命的童谣,其实我很想告诉他只要他不唱歌我老早晕了,被他转晕的。
第四幕最为诡异,那可能是一个梦,做过两遍的梦。漆黑一片的地方,雄浑立体的男音问我,你想做男孩还是女孩?问得好像我还有的选一样,不已经是丫头了吗?女孩。我回答他。沉默过五秒钟,他问,为什么?我答,因为小姑娘可以穿裙子。他彻底沉默了。
很多年以后医生围着我的病床感慨过一句,幸好是小姑娘,万一是小伙子讨厌了。尽管当时身体不适,但我仍花了0.01秒找到那段记忆,然后得意上脸。待我回过神,医生已经拿看花痴的眼神看我了,当真百口莫辩。
片段五
说话或者走路?当然是说话了。这则选项决定未来12个月凭脑力生存还是体力生存,我肯定、一定、必定选前者。摔跤很疼的诸位。
他身为一个心软的神,无条件包容了我的怂,因此六个月大的我开口说话了。主要内容包括:喊人、喝奶,以及抱我去那里,抱我去这里,抱我下楼,抱我转,抱我飞。金口一开,心想事成。
然而生活太顺风顺水的后果就是无限接近不顺,我遇到了他也束手无策的麻烦。原来这个世界存在一种咒语,核心思想叫“你胖了”。只要谁对我说:“哟!长肉了好可爱!”或者“胖了胖了,你看她好玩伐!”不出三五天,我必然生一场病还掉一身肉。若此特异功能出现在疯长肉的青春期,我定然感谢天感谢地,但是发生在越胖越可爱的婴幼儿时期,未免有些可悲了。
聪明的母亲大人很快洞悉了这一规律,三令五申家中不准有“胖”、“肉”、“肥”、“壮”等字眼,奈何我肥萌肥萌的形象总能惹出那些感叹,然后生病、贴膘、生病、贴膘,周而复始。
87年没有二手烟的概念,帅爸爸一着急就抽烟,一抽烟我就咳嗽,我一咳嗽他更着急抽烟,所以我每次生病家中都是鸡飞狗跳,烟雾缭绕。
成年后父亲大人曾在我病床前检讨自己:“是不是我把你熏坏了。”我很想说是,再顺道逼他戒个烟,但又怕他当真,所以只好说:“不是不是,此天要亡我,非战之罪也。”他听了摸摸我脑袋,估计担心我脑子坏掉,转身出门抽烟去了,悔得我险些破坏公共财物。
(如果有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