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在院角打水的时候 偶然看到葡萄的根部 已经长到了成年男士拇指粗壮 记得几年前种它时还是细细小小的一支 没有芽 甚至连根也干巴巴的 我曾一度怀疑它活不了 但事实证明我错了
买它是在我复读那年 具体什么季节我忘了 但应该是周末 阳光很好 姑且定为春季吧 万物复苏 是种植的好季节 大约是早上九十点的样子 我和母亲出门买东西 在回来的路上 碰到了一个摆摊的妇人 短发 很精明的模样 面前摆了好多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树苗 围观的人也很多 妇人不紧不慢一一讲解 从种植到灌溉再到怎么修剪多久挂果 好不干练 大概是烂熟于心的缘故 还给众人普及了月苗和年苗的成活率 买的人挺多 我和母亲也是其中之一 我们买了一直想要的葡萄还顺带买了一株樱桃 当天下午就回了家 记不太清楚了 大约种的时候我是参与了的 还专程和父亲去砍了竹子搭葡萄架 日日浇水 小心照看 不久便长出了嫩芽 但和顺带买的樱桃树相比 葡萄的长势太过平静了些
到了年末 算是凋零的季节 更何况这两株怕冻的植物 早就干瘪的不像样 樱桃还好 虽萧杀但幸在没有干枝 葡萄就没这么喜人了 还是干干硬硬瘦瘦小小的 没有一点生机 也没有一点活下来的预兆 像垂死的老人
第二年开春 随着暖锋袭来 院里的所有植物都慢慢发芽了 除了葡萄 它似乎还没从冬天的寒冷中缓过来 像一个没睡醒的孩子 不管周遭如何喧嚣 该睡还是睡 根本吵不醒 直到樱桃的叶子由小变大 直到柚子树恢复了往日的鲜亮 直到我们所有人都以为它死了的时候 它苏醒了 发芽了 还一次长出了三片叶子 仿佛是倏忽之间的事情 我们没有人见证它的苏醒 只是在一个很平常的周末 猛地发现它褐色的枝干好像长粗了一点 上面缀着嫩嫩绿绿的叶子煞是好看
新生总是能带给人惊喜 就像这三片迟到的叶子 于是乎 在它到来之际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葡萄活了 并不是说有多渴望它挂果 而是源于新生命的尊重 我不知道它花费了多大的力气 才能在迟到这么久之后还赶来 不过幸好它来了
细心呵护 免它惊 免它苦 免它颠沛流离 免它无枝可依 至少于我是这样的 每天起床第一件事 就是视察花花草草 特别是葡萄 叶子小小的很精致 颜色绿的想让人咬上一口 凑近点儿还能看到叶子上的绒毛 可爱之极 我就这样看着它一点一点的长大 不久它开始爬蔓了 叶子也长了更多 勉强称得上是枝繁叶茂了吧 我和父亲用绳子辅助它爬蔓 所幸它不负众望 用它细细的触手慢慢往上爬 长势喜人 这年秋末 在一场霜降之后 它和其它落叶植物一起 飘零
一场场冬雪之后 第三年春天来了 这次它没有迟到 在所有植物发芽之际它也发芽 甚至叶子要舒展的更早 长得也比前一年更茂盛了 它终于有了参与喧嚣的资本 时间慢慢过 不知不觉它开花了 呈小小的颗粒状 花朵黄绿偏白 按圆锥状的花序排列 每一朵就意味着将来结一颗果子 在微风下相互授粉 在合适的温度湿度下交合 尔后经过时间的发酵 慢慢长成米粒大小的绿色球体 这便是葡萄最初的形态了
据说葡萄是一种很古老的植物 诗经记载 六月食郁及薁 薁在这里就是野葡萄的意思 又有翠瓜碧李沈玉甃 赤梨葡萄寒露成等词句流传 叶可入画 蔓供乘凉 花可制香料 果可供食用 成熟之后的皮是最天然最原始的染料 又可酿酒 与夜光杯共享美称 就连籽也能入药 在本草中国里 我想象不到还有这样一味植物能物尽其用到如此地步
如今 果实已从米粒长至正常大小 还是青绿色的 上面蒙着一层新鲜水果特有的白气 悄悄藏于叶落之间 果实并没有很繁多反而稀稀落落的 叶子倒是爬满了大半个架子 我很期待它亭亭如盖矣的样子 然后试试七夕在葡萄架下偷听的古老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