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的执念终于有了回响,即使到了现在我也依然坚持晚上不关机的习惯,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再次听见熟悉的手机铃声。
“喂!”等了很久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男生的声音,久违的声音,过去的几年我曾经无数次怀念的声音。
我却不知道如何回应,我以为我又幻听了,毕竟这不是一两次了。直到那边再次有了声音:“喂,你是周小北吗?”
“嗯。”停顿了很久,我还是没能装作若无其事,详装镇定的潇洒终究不属于我,我极力使自己不过于狼狈不堪,“请问你是?”多么蹩脚的掩饰。
“小北,我是简南。”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是谁?我心心念念的人。
1.遇见冬日暖阳
十三年前我们和简南相识,我一直认为爱情是以后的故事更是别人的故事,直到遇见简南。我觉得爱情这东西并不是到了固定时间就遇到,而是遇到的时间就是爱情,没有时间长短,更没有年龄大小,好与坏的区分。
如果说春天万物复苏是恋爱的季节那么冬天就应该是最没有希望出现爱情的季节。可是刚巧不巧,我喜欢上简南就在那个冬天,大雪纷飞的冬日。
如果说按照正常的情况,转校生一般都会在开学初在班里出现才对,这才符合常理啊!可偏偏简南就喜欢不按常理出牌,因为他是借读生。
有人说春天是瞌睡虫泛滥的季节,我想说只要是瞌睡虫任何季节它都可以泛滥成灾。冬日的早晨,即使室外寒冷刺骨屋内依然温暖如春。我就喜欢把桌子拉近暖气片,靠着睡觉。
那一天和往常一样,我趴在暖气片旁边睡觉,因为觉得冷我把塞在桌兜里的校服拿出来披在身上,早上晨读的声音就像催眠曲一样的有助睡眠,家里经常失眠的我在学校睡得异常安稳,没有噩梦,也不会突然惊醒。
我总是在睡觉的时候保持警惕,所以当简南给我捡起校服披在身上的时候,我条件反射的惊醒,可能是我眼里的恐惧吓到了简南,我记得他看着我连连道歉。
他说,他是新来的借读生,老师让他坐在我旁边。我点点头没有讲话,转过头继续睡觉。我听见他说,我校服掉了他想帮我披上,没想做什么。
我心里默笑,你以为你能做什么?你只不过是刚来的新生而已。
上课的时候,简南拽了拽我的衣服,我抬头看他,我知道我的表情很臭,他刚开始可能有点不知所措,但很快就很平静地对我说,我叫简南。
我说,我知道,你刚刚介绍过了。可能他没有想到我会如此冷漠,愣了一下,问我叫什么。
我对班里的同学都没有任何的感觉,在班里处于一种空气一般的存在,慢慢的同学们也看不到我,其实,我喜欢这样。我不喜欢被关注,这样至少我可以在这里继续平静的生活,不再颠沛流离。
我还没有说话,前面的同学就转过来说,她叫周小北,你是新来的应该不知道,她不喜欢和别人说话。那个女生就这样当着我的面说完了这些。
简南点了点头似乎是有所了解,手臂支着脑袋看我,周小北。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我以为他会不自在转过头,没想到他比我还执拗,我最终没有绷住笑了,他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彼此傻笑。
之后我们俩多次为了那天的天气争,我说那天是晴天,他却非要说那天明明是阴天而且北风呼啸。在我的记忆中那天确实是阳光灿烂,因为我我记得那天他身后的阳光一如他的笑容一般灿烂。
后来知道,简南是因为他爸爸工作的原因来这里借读的,我以为我们之间仅仅只是路人而已的存在,却不曾想我们之间的纠葛才开始。
那天大扫除,我和简南负责擦玻璃。简南真的很热心只要有同学需要帮忙,他都会跑过去,一点儿也没有那些优秀生的架子。整个大扫除都看到他跑来跑去的,结果同学都差不多回完了,他才注意的我们俩人的玻璃还没有擦完。
他走到窗户旁边,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周小北,不好意思啊!让你一个人擦了这么久,我现在就上来!
他往桌子上跳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我踩着的凳子,结果,在他跌倒的同时,我也失去了平衡摔倒了。
简南拍拍屁股上的灰,赶紧跑过来看我有没有受伤,我没有扭过他的检查,结果被看到了我手臂上的伤疤。
周小北!我知道他想问什么,点点头。他盯着那一条条的伤疤,伸出手,指腹抚过那些疤痕的时候,我的心有丝悸动。我看得到他眼里的心疼,第一次有人这样温柔的抚摸那些记忆。
在那之后,简南和我之间有了一些心照不宣的小秘密,有时候,他也会带药给我,或者在下午放学的时候帮我上药。他说,让我学机灵点,不要总是等着挨打,让我去找人,实在不行就跑。我点点头,说,我知道的。
2.大雪遮不住伤
我不喜欢热闹,不喜欢人群,我不喜欢讲话。我喜欢一个人,喜欢睡觉,喜欢发呆,喜欢晴天,喜欢冬天。
如果可以,我希望每天都是晴天,不要刮风不要下雨,这样爸爸的小摊儿生意会好一些,他会忙一点,这样就会少喝酒,我就会少挨打。我希望一直是冬天,这样厚厚的衣服可以遮住伤疤,遮住我残败的尊严。
我终日遮遮掩掩,像空气一样的活着,以为这样就可以隐身不见。可是,简南的到来,打破了我原本平静的生活,我开始试图逃离。直到他看到那些伤疤,我发现其实坦然面对也不是太坏的事情。
连续几天的大雪使得巷子里的道路变得更加难走,化了的雪来不及全部变成气体飞走就已经结成冰被困在地上。我没有留神就滑倒了,整个人直愣愣的趴在了地上,手心被冰缝里的石子划破了,流出的血在冰上开出妖艳的花儿,不一会儿就凝固了。
掏出纸巾随便擦擦就回家了,如果我知道那天会发生那些事,我想我即使冻死在外面也不会回家。我一进家门就看到屋里一片狼藉,爸爸提着拖把坐在地上,腿边还有几个空酒瓶,直觉告诉我赶紧跑。
我转身还没有走出房门就被他强拽进了屋里,他嘴里叫着,骂着,各种不堪入耳的话,每次都会重复,拖把的棍子雨点般的落下,我不知道这一次会持续多久。他又开始骂妈妈,然后骂我,力气更大,怒气更重……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的知觉一点点恢复,疼痛席卷而来,我知道,他肯定睡了。我动动腿想站起来,无奈支起的身子像深秋的落叶一般还没起来就飘落,我努力让自己站起来,我要逃走,我怕他又醒过来,我怕,那些噩梦又开始。
我没有时间洗漱换衣服,只是套了一件校服就出了门,走在街上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能去哪里,就这样瞎晃荡。
雪越下越大,我站在大街上望着路边的灯火,我觉得卖火柴的小女孩也不过如此吧!寒冷的天气让我反而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
我就在这样狼狈不堪的时刻遇到了简南,我不知道这是老天的垂怜还是玩笑?
我低着头一直走,看到脚下出现的一双鞋,我也仅仅以为是路人,没有抬头准备往旁边继续走,刚刚迈出脚步,手臂就被拉住,上面的伤口钻心的疼,我忍不住叫了一声,别过脸看。
而此时的简南,穿着黑色的羽绒服,戴着帽子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只想逃走,不想和他有任何交流,我并没有成功逃脱,因为我抽出手臂的时候,他看到了我手上没有遮住的伤口,那微微渗着血珠的伤口。
我没有想过他那样一个温暖的,对任何人都温柔之至的男孩子也会有那样霸道的时候。没有问我任何问题,他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下来披在我身上,带我去了他家。他说,家里没有人,他爸妈都不在平时就他一个人,偶尔阿姨过来打扫卫生。
我知道他可能早有心理准备,也了解一些我的事情,但看到我的伤口的时候他还是吓到了。我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由惊讶慢慢平复下来的表情。我知道,那些伤疤有多么的丑陋,新的旧的参杂在一起,一定很夺目吧?我知道,因为我在镜子里看到过。
他擦药的时候问我疼不疼?我摇摇头,我不是在撒谎,我是真的觉得不疼,可能是因为有人心疼吧!
3.悲伤的存在
那天我在简南家里呆到天亮,那一晚我没有做噩梦第一次睡得很好,不是在学校里,简南很早去买早餐了,我醒来后没有见到他。
我偷偷离开了,在他回来之前。我犹豫不决,还是回了家,站在门口的时候,我记起来昨晚逃跑的时候没有带钥匙。我就这样傻傻地站在门口,此时,邻居的门开了,陈阿姨走出来说,我怎么才回来,爸爸出车祸了。
原来,昨晚我逃跑之后他醒了,他去外面找我,喝醉了的他在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卡车撞了,当场死亡。
陈阿姨陪我去了医院,在太平间门口的时候,陈阿姨问我要不要进去看看,我站在门口移不动脚步。陈阿姨说,别勉强自己。
最终,我也没有去看他最后一面。就这样,我送走了那个人,他曾经在我的记忆里像恶魔一般的存在,离开时却就给了我一大笔财产,这算是补偿吗?
他要是知道自己死后会有这么多的补偿费,还被我拿了,他一定会回来抢过去吧!我站在他的墓碑前歇斯底里,你来啊!来拿你的钱啊!你不是最爱钱了吗?你不是说,这辈子就是因为钱你才会被瞧不起吗?现在你有了,你拿去啊!
姑姑抱着哭倒在墓碑旁的我说,小北,别难过,他终于解脱了。应该开心的。
是啊!他解脱了,那我呢?我怎么办?
那个冬日我一直待在姑姑家里,我知道姑姑对我很好,可是,她也有自己的孩子,没有办法总是考虑到我。
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她找了我妈妈。寒假的时候,我被接到了妈妈那里。
她说她对我很愧疚,她不知道我在爸爸那里受了那么多的苦,她说,她想补偿我。我没有对她有多少的恨意,我在爸爸那里早已用完了这种情感,而我也想重新活着,正常的活着。
我开始住在妈妈身边,和新的爸爸在一起。新的爸爸很年轻,很温柔,我也有点理解妈妈当初的离开,毕竟每个人都有选择幸福的权利。我开始试图让自己忘记那些不堪的记忆,告诉自己我可以正常的,幸福的生活,和其他人一样。
正月十五我陪妈妈他们去看花灯,爸爸给我买了一个我喜欢的米奇,我说我要在上面画上我们一家人。我极力地讨好,浮夸的演绎,努力让自己和他们显得更加亲密,我以为这样就可以填满那些空隙,我就可以假装我很幸福。
在看灯展的人流中我看到了简南,身后还有他的父母,他看到了我,还有身后的人。我拉着爸爸妈妈走过去打招呼。我说,简南,好巧,我也陪我爸爸妈妈来看灯展。简南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转瞬即逝。他很礼貌的向我爸妈打了招呼,几句寒暄过后我们就说了再见。
我本以为我做的很好,我以为我很快乐,很幸福,我已经忘了那些让我痛苦不堪的回忆,可是,简南的出现让我明白有些事情并不是不记得就可以不存在。
开学以后,我开始变得开朗,我有了一些朋友。我和她们谈论最新的八卦,分享爸爸带来的礼物,我喜欢并且享受着这样的日子。我从不提起过往,我说,我的爸爸是在银行上班。
简南看着这一切并不拆穿,我却没法对他视而不见。
有一天下午放学,他拦住要出门的我,说,我想和你一起回家。
路上他不说话,我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他还是没有耐得住问我,周小北,你现在过的好吗?
很好啊!你看,没有了他,我不用再挨打,也变得开朗了,不再担心有人知道他的存在,我现在有很多朋友不是吗?
周小北那你为什么要躲着我?终于,他还是问出了口。
我踢着路上的石子缓缓开口,因为,你的存在总是会提醒着我那段日子,我想努力忘却,告诉自己那些日子不存在。可是,你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我那场噩梦!
泪水无声地滑落,掉在马路上开出一朵朵小花。
简南,你知道吗?对我而言,你只是一个悲伤的存在!说完这句话,我跑了出去,留下简南站在原地。
4.人有时候真的很自以为是
简南转班了,就在我们谈话后的第二天。
我又是一个人了。
我突然觉得新的朋友没有那么好了,爸爸带来的礼物也不再吸引我,我开始想念简南。
我知道他在旁边的旁边的旁边的班级,我想去看他,我想给他说对不起,我还想让他回来。可是,我没有勇气,我做的最勇敢的事情就是假装路过他教室的后窗看看他的背影。
我想在路上遇到他,可是,我们不同路!我想在上早操的时候偶遇,我发现他不上早操!我想在校门口偶遇他,可是人太多了,我找不到他。他以为他的离开,会让我过的开心,我以为没有他我就不记得那些难过的事情。我却不知道,他不在,我不仅没有忘记,反而因为天天想念他,对那些记忆更加清晰。
我决定去找他。
我站在教学楼门口等,等他出来。我知道他还在抄笔记,因为我刚刚在后窗看到了。怎么还不出来呢?太阳快要落山了!
我抬脚准备去他的教室,刚一转身就撞在他的胸口,鼻头生疼。我听到他说对不起,然后他又说,你鼻子流血了!
在水房里,我看着镜子里搞笑的自己,再看看因为给我冲水弄的满身水渍的简南,忍不住笑出了声,简南也跟着笑了起来,就像我们刚认识的那天一样!
我们一起回家,虽然不同路,简南还是执意要送我回去。路上简南说,他知道我去找过他,知道我在后窗偷偷看过他。我笑,他是不是脑袋后面长了眼睛!
他说,他是想让我过的开心一点儿,他不希望自己的出现让我想起那些事情,我说我知道。
那天回家的路上,我们又像以前一样了。
虽然之后,他没有和我一个班,但我们也会时常见到,不同路的他还是会陪我回家,然后自己在走路回去,我们也默契的不再提起。
日子简简单单的过着,我和爸爸妈妈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我努力和爸爸足够亲近,感受着这份父爱。我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平平淡淡的过着。
那天一如往常,我吃过早餐早早的去了学校,早晨妈妈还说周末的时候和爸爸一起带我出去玩儿,我说班里要组织郊游,看来我们只能周天去了。
早上,回到教室才发现我忘了带昨晚的作业,看看时间还早,我准备回去拿一趟。刚走出校门我就看到很多人围在校门口,然后是各种杂乱的声音。
由于好奇心的驱使,我走过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还没有走到跟前,一个同学就跑过来说我爸爸出车祸了。我不记得我当时是怎么走到我爸跟前的,我看到了坐在旁边的简南,我不知道他怎么在旁边,我只是看着我爸泣不成声。
后来,我和爸爸一起去了医院,在医院的手术室门口等我妈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在发抖,怎么也控制不住的抖,看到妈妈出现在医院过道的时候,我开始放声大哭,想把所有的悲伤都哭出来。妈妈应该是被我的反应吓到了,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安慰我,只能抱着我摸着我的头。她不知道,我不仅仅是因为躺在手术室里的爸爸,还有在天上的爸爸。
我第一次那么希望真的有神明的存在,第一次拜托天上的爸爸,我求他,希望天上的爸爸可以保佑手术室里的爸爸,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任何人!
因为腿部受伤严重,医生虽然保住了爸爸的腿,却告诉我们爸爸以后可能再也站不起来,这对于酷爱运动的爸爸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我和妈妈觉得先瞒着爸爸。
爸爸住院差不多一周之后,简南来找过我,我没有见他,因为我知道爸爸这么做有他的理由,我不该把恨意强加给简南。可是,我也没有那么大度,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后来,我很久都没有再见到他,他也没有再来找过我。我想着可能过段时间他就来了吧!可是,我等来的却是他离开的消息。
没有告别!
我知道是为什么,真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5.我的世界都是你的影子
简南消失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手机里永远是优雅的女性回音。
妈妈说,其实简南去医院看过爸爸,她说简南跟他父母去了外地。我知道妈妈还有事情没有告诉我,我没有问,也没有勇气问,我怕知道真相。
后来,我考上了市里的中学,虽然成绩平平却总能得到福星照顾。在学校里,我又变回了以前那个沉默寡言的周小北,一个人走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回家。我的同桌也是个成绩不错的男生,他和简南有点儿像,尤其是笑起来的样子,都有个可爱的小梨涡。
我经常会看着他发呆,有时候他会很调皮地问我,是不是喜欢他。莫名的我对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好感,我喜欢把很多事情告诉他,但更多的时候,我都是清醒的,我知道他不是简南。
我感觉我可能记忆有了问题,脑袋不太清醒。因为,我总是觉得简南就在我身边,我的课本里经常会莫名出现一些标记和备注,很明显那不是我自己写的。一个人走在路上的时候,总觉得旁边有简南陪着我,我有一种感觉,简南就在我身边。
我开始住校了,每周回一次家,每次回家都会看到爸爸新的进步,爸爸的腿好多了,一直在做康复训练,他可以自己扶着架子慢慢移步子了。
有一次在大巴车上,我遇到一个和简南长的很像的男生,我以为是他。我跟着那个男生一起下了车,他去旁边的店里吃饭,我就坐在他旁边的位置看着他,后来,我发现他并不是简南。因为他是冷漠的,简南是像阳光一样的,他不是。
高中三年的时间里我经常会梦到简南,看到熟悉的背影我也会追过去看个究竟,时间并没有让我忘记他,反而让我对他的记忆越来越深刻。我有时候回想他在哪里,过着怎么的生活,他会不会也记得我?我还想说,对不起,我那时候不该对他那样,我知道他那是一定很难过。我还想告诉他,我想念他。
高考那年,我的成绩出乎意料的好,我去了南方的大学,妈妈说让我就在本省,爸爸身体也好了很多,他都可以自己走路了,虽然没有以前那样厉害却也可以正常生活。爸爸也希望我待在他们身边,可是,我想去南方,我想去那里找到简南。
6.周小北找不着北
来大学之后,我并没有遇到简南,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我想他应该是把我忘记了吧!
我开了个博客,我在博客里敲下的每一个字符都是我们之间的故事。我想简南应该会看到吧?他看到了会不会来找我?经常会有人给我留言,也有人给我说自己的故事。
那晚简南在电话里说:周小北,我是简南。
简南说,我没想到你会接,我以为你晚上会关机。
我笑笑,是谁以前说晚上不要关机,怕找不到我的?
简南说,周小北你怎么跑来南边儿了?
我说,因为周小北找不着北,只能向南走了。
他说,小北,你下来吧!我在楼下等你,记得穿厚点儿,外面下雪了!
原来有很多人即使分开很久,也不会有隔阂,我们就像从未分开过一样。
我走到楼梯口就看到了站在楼下的简南,一身黑色羽绒服,戴着帽子,像极了那年冬夜里的少年,我朝着简南的方向走过去,一路上都可以听得见脚下踩着雪的声音。
看到眼前的鞋子,我抬起头一瞬间有一种回到过去的错觉,我就这样仰着头静静地看着简南,我看到他眼角的笑然后就被拉进简南的怀里,隔着毛衫我听的见简南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本来想要高冷一会儿的打算也被这突然的拥抱击的粉碎,我伸手环着他的腰,宽大的羽绒服正好裹住两人,这个拥抱我等了多年。
我知道简南从来没有离开,我的博客他都有看过,我知道,我都知道。
爸爸住院之后,简南去医院找过爸爸,我见到他了,但他没有看到我,他在爸爸病床前说的话,我在门口都听见了。那时候,我真的无法释怀,我真的觉得他就是我的克星,遇到他我的生活开始变得一团糟,我知道这一切都不能怪他,我却还是把怨气都推给了他。
他消失的这几年,都在我身边,那些日子里我知道偷偷给我画重点的是他,雨天把伞放在桌兜里的人是他,我来大学的那天他和我同一列车厢,这些,我都知道,假装视而不见。
因为我在等,我在等他放下执念,也在等我自己放下执念。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几年,还好我们都在!
昨天晚上简南问我,为什么知道博客里留言的人是他却不回复?我说:我想让你自己来找我,毕竟当初是你先离开的!
简南说,周小北你是路痴吗?连北都找不到!
我说,我找不着北是因为我的心里只有南啊!我找的到南就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