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以第一人称表述,仅此怀念故人)
它情窦初开、懵懂的样子,就像深冬里的阳光一样温暖人心。
当你看到这篇文章的时候,你我已殊途。我的芳华冻结在了最绚烂的时光里,那是每一位比我年长的人都曾回顾过的青春年华,那一年我才16岁。
如今回想起来真的很久了。
我以前很喜欢黑夜,黑夜让世界沉静,黑夜让人更容易看清自己。可是现在又觉得白天很短,我躺着的时候控制不动我的躯体,可能它已经不属于我了,可能它坏了。我坐起来发现镜子里也看不见自己,我好想再看看自己的样子,为此也回去过那个曾经生养我的地方看看,可是回到那刻我很失望,因为找不到我曾经的痕迹,才知道换了人家,没有了我熟悉的面孔。
相离去,像空气。我只是孤独地漂泊在夜里,在自己的梦,再进不去那躯体里。
遇见你的那年我们高,你一脸的俊让我不禁的观望,一手好字就让我很欣赏,还有你自带的诗书自华的优雅,新来的实习老师都曾说你有气质。
可是也是这一年,我们就没有了然后。
我多想对你说,我很多时间在你身边,我深深的眷恋,无法忘记你的笑脸哪怕忘了自己的面容。我知道你不会听见我的声音,所以我打翻过你的水杯,在地上浇一个爱心的形状,你觉得好神奇好巧还拍了照,配文说打翻杯水也是爱你的形状,也莫名开心了一会,随夕阳的余光把我带开了。还有一次我撞上了你的窗,那时你在看电视,声响使你走过窗前来看了几眼,结果拉上帘幕又回去了,我一个人就这样站在窗外好一会,寒风又把我带走......剩下的小部分时间里我就在你去过的海滩边看日落。
还记得那年,我带你去商场里逛,那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外出,结果也成了最后一次外出,现在我想起来竟有点兴奋又有点落寞。
那天晚上你出来了,我骑电驴去接你,问你会不会骑车,居然说不会(我心想你是男生诶,有点想笑但是忍住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坐我后面有没记住我的温度,我曾为你挡过风喔。现在我也感受不到自己的温度,可能都丢在你的记忆里了,我好想把它寻回来,再去见你,好想能待一次你的怀里。
晚上我们逛了书店,我指着书店里某个明星的照片对你说“你看,是不是很像你”,你笑了一下没说话,你的笑容让我感觉很温暖很阳光,那一刻我觉得要是往后每天都能看到你这样的笑脸,我该有多知足。
可是我也没料到就仅此见过那一次之后我就消失在你眼前了。书店里我们走得很近,但我总不敢触碰你的手,然而为什么你也不主动点呢,如果我知道我消逝得这么快,我一定勇敢的抱一下你就算吓到你我也要这么做。
我买了本手绘诗歌集,你却买了本“沉思录”,结账那刻我好想问你年纪轻轻怎么就看这么深奥的书呢,是不是有点超前了,但是又让我觉得你好神秘,该是什么样的脑瓜子才能在这样的年华里看的进去这样枯燥的书。至于枯燥我也是后来回去翻过一点看不下去,太枯燥了。噢对了,有个细节的事,虽然是自己选的书但都是给对方付的款,仿佛我们互相交换了礼物,这事让我开心了一晚上,睡觉时还想着你,那感觉真好。
回去的路上我给了你一颗阿尔卑斯的棒棒糖,我想你一定吃了,记得你说过喜欢吃棒棒糖,特别是在上课时,你说用脑要补充能量,不然做不了数学题,听着好傻噢,哈哈哈。
那晚上之后的几天我们就再没“约会”过,女孩子我要矜持点,可是你也不约我,真是榆木脑袋,也没说话,但我总会静静地望望你。
不久后的一个早晨,就是我出事的那个上午,想到这我忧伤了,要是知道这样我一定不矜持了,我此刻很想你噢,真是丢死“鬼”脸了。嗯,在去学校路上我出车祸了,雾很大,我看不见前方,就一下子串到货车尾底下去了,但大货车似乎也没发现我,直接开走了。
(感慨一下,你以后要是会骑车了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很想哭,可是哭不出来,就是很难受)。
我流了好多血,天还没多亮又冷,没人注意到我,后来我被送到医院时已经昏迷不醒了,医生费尽手段也没拯救得了我的躯体,大概是失血过多吧。
我感觉到我的脸被包扎得只剩个鼻子,各种管子插进我身体里,那会我还能感觉到疼痛,我再次想哭,但依旧哭不出声来,依也醒不来。有时候我迷迷糊糊,啥也看不见,有一晃一晃的白光,也不知道在哪里,这让我很害怕。
就这样我在icu里躺了几天,有天中午我忽然发现自己能动了,于是我就坐起来,用手摸摸自己的脸,可是好奇怪,我怎么看不见在脸前晃动的手,把我吓到了。
可能会有人遇见过类似的情况,很像那些似梦非梦的情况,明明醒了却动弹不得,明明有意识地晃手,却看不见。
我猛地站起来走出几步大声叫医生,可是来来去去的护士姐姐、行人没有一个人理我的,就看不见我一样。我生气地转身走回去,就在这时我傻眼了,我看见自己在病床上躺着,我似乎懂了,我仿佛还能感觉到心绞一样的痛。就这样我望着自己的身体在呼吸机的作用下,胸膛依旧有节奏地起落,像是睡着了,像是随时会醒来一样。我就这样呆呆地望着自己,一直到晚上。
车祸那天早上我就去不了学校了,发现我没来的时候你就给我发信息问我怎么没来上课(还算你有点良心),回信息的却是一个自称是我妈妈的人,还让你课间回电话,说想听听你的声音,我猜一定吓到你了吧,傻瓜。课间你就拨响了我的手机,你也才知道我出事了,你难以呼吸的难受,挂断了电话。
夕阳之后,呆呆的我依旧站着在我自己身旁。icu的大门打开了,我看见你和几个同学走进来,站到我躺的病床前看着我,说不出一句话。
难过吧,我就站着你身旁,你却只看着我的躯体而看不见我,我要盗用一下那句话:
“人与人之间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在你面前你却看不见我”。
我不怪你,因此刻我已然非人。
你颤抖的心硬做镇定,询问了医生有关我的情况,却被告知我呼吸不能自主,全靠呼吸机,已有脑死亡的迹象,我看见你眼睫毛一直在颤动,我很抱歉让你看见这样的我。
待了一会你和同学们出去了,你的背影该有多落寞,此时我的内心就有多眷恋。
你在门外遇见生养我的父母,他们哭得像个孩子,我却也什么都做不了,多希望我的身体能醒来,去抱他们,也抱抱来看我的同学们,和你)。
看你下楼去,我没有追去,我知道我追不上你了,泪水滑落在脸颊,花了“鬼”脸......
几天后,我的后事办完了,曾经住的家,父母他们决定搬走了,但愿他们能忘掉我,重新好好生活。
我彻底没了归处,我的坟墓只是我的躯体的存放处,而我依旧在漂泊,夜晚的黑我开始有点生怕,于是我想起了你。
我躯体彻底无望的那天晚上,同学们自发在塔下为我放孔明灯缅怀我,我感动得不行,有这样的你们真好,就细数人群里找你的身影,发现你没有来,有点恼火噢。
于是我干脆去看看你吧,看看我牵挂的臭小子在干嘛,发现你好像也没那么难过,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图书馆的角落看书,不看来往的人一眼,手抓的紧紧的,我靠近你坐下才知道你在看沉思录,就是我付款的那本,都抓出褶痕了。藏起的悲伤,脑子一定很乱吧,傻瓜,对不起……就让我这样暂时陪着你吧,看时光把我从你心里抹去,时光会让你再遇见一个她,那时你一定要勇敢、主动一点,可能我会吃醋,但没关系的,我知道,你我已殊途……
后来,他身边果然有一个女孩了,不过我也不忧伤,时间该是个好东西吧。
有时候还替他捉急,惹女孩生气了也不懂哄,要么尽是乱哄,还犟,像长不大的男孩,真是让“鬼”操心。可是我知道,你一定很爱她,我很羡慕,即便不是我,我也仿佛看见了如果是我的那种美好。
这人生如戏,那年16,我把自己遗失在了时光里……
适才,我看清了那道曾在我眼前一闪一闪晃动的白光,它越来越亮,我知道我该走了,我走进光去,回头看了你最后一眼。傻瓜,要好好生活。
它情窦初开、懵懂的样子,就像深冬里的阳光一样温暖人心。
如果你爱了就要勇敢一点,不要等谁先主动,感情是相互的,想到了就去做吧。
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是如何,时光这个怪东西一去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