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的天气日渐暖和,家中的孩子聚集一房。
当是年龄增长了一岁的原由,他们难抑兴奋,恨不得把所有快乐掏出来分享,谦和有礼、友爱互助。面对大家都想要的东西,不会同以前那般你推我搡,铆足了劲去争夺得面红耳赤。而是换作另一种平和的姿态,气定神闲地商量着:我们可以这样做,你看怎么样?
这是喜人的变化,用“我们”代替“我”征询对方意见,两个在读初中、一个在读小学的孩子终于脱去了稚嫩的外壳,真正地懂得了宽容。
犹记几年前的小朋友们,相聚时的活动轨迹不过是见面初始新鲜激动,玩耍到中途因事闹情绪找人调解,最后分离时依依不舍至眼泪汪汪。而今,两个中学生文静不少,不再满屋子地追逐嬉戏,出人意料地端坐桌前默写英文单词。交谈话题多是围绕期末考试成绩以及寒假作业展开,偶尔聊聊校园趣闻班级幽默事,气氛温情随意,令人省心。
九月份入学不久的一年级小男孩自然无法融入她们的交流圈,左瞅瞅右看看,自觉无聊。发发牢骚后,很快地又欢腾起来。转头凑到大人旁边来,蹭着身子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眼前的他,有着超出同龄人的充沛精力。活泼机灵的同时亦夹杂着让大家头疼的好动淘气。按年纪来算,他的属相是可爱的小马驹。大概是小男子汉的小心思作祟,觉得小马不够威武,所以从不愿承认这个事实。每当有人提起便勃然大怒,坚决否认。时间长了,旁人就默认他自定义的生肖-----英勇威猛的大老虎。
我年长小男孩十几岁,血浓于水的亲情轻而易举地填充幽深的年龄鸿沟,消除了所谓天然的疏离。他主动提出与我玩一种名字叫“叠手掌”的游戏。
我的左手掌朝上,他小巧的右手恰好放在其中。依照这种次序。再将剩余的两只手按序叠放。四只手全部就位后,置于最底层的手挣脱对方的控制使劲抽出,一跃至第一层。如此往复,在防卫和逃离间,看似机械低智的游戏竟然生发出几分趣味来。
他投入地与我玩耍,使出浑身解数抓紧我的手,小脸涨得通红。身旁咿呀学语的小侄子见状,拳脚并用对他一番击打,以此表达自己想要参与进来的急切心情。若是以前,我这个表弟定然会回敬,哪知他瞟了瞟小侄子,无奈地哄道:“你乖一点啦!等会儿陪你玩!”俨然一个谦让有责任感的大孩子形象。
表弟未食言,几局游戏做完,他拉着小侄子慢慢地走出房门。他尚不懂得自己应被小侄子怎样称呼,只是觉得自己年龄稍长,个子稍高,就理应是哥哥。没有人刻意地修正他的观念,大都愉快地一笑了之。孩子的世界由他们打理,他们的感情自然由他们经营。
曾有育幼专家表示,每一个孩子都有成为“熊孩子”的潜质,可是经过外界环境的熏陶塑造,他们也可以化身为人见人爱的快乐天使。我是极赞同这样的观点,当看到表弟准备将脸贴在小侄子的脸上,开心地表现友爱时,小侄子一掌推开他。他没有生气,抬起头冲我笑了笑以掩饰孩童内心特有的尴尬。双手背在腰后,绕着我走了一圈,然后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再次细心地照顾起并不领情的小侄子。
我不必费唇舌指责小侄子的做法有所偏颇,然后告诉他要学会与伙伴和睦相处。毋庸置疑,这些大道理在他不到两岁的年龄里显得太拥挤。曾经的表弟也是如此,见到他,我们得随时提防他的恶作剧,他的快意“偷袭”,他的莽撞粗心。然而,那些令我们苦恼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他对待亲人的暖心方式让我们欣慰不已。
男孩女孩们都在长大,懵懂无知的他们告别往日,同幼小的树苗般努力地朝着阳光生长。多年以后,或许会以最美好顽强的姿态惊艳于世,或许会在油盐酱醋中任岁月染白双鬓。而他们在追逐梦想的过程中,也会像过去的我们,有过鲜花和掌声,有过气馁和泪水。这一切,终将指引着他们一步步长大成人。
我突然明白了许多人为何那样喜欢看亲子类真人秀节目,不是里面星爸萌娃的光鲜外表吸引着大家,而是他们营造的温暖氛围令人感动。孩子的世界就是这样简单透明,你爱我,我也爱你,友情来时无需理由、无需负担,当然也不会那么快地消失。
听着表弟跟随音乐哼唱童谣,看着他活跃的身影来回地穿梭眼前,顿觉世界五光十色,万物美丽。
是的,我喜欢的是纯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