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姆曾经写过一个简短的寓言故事,来源于经典的伊拉克传说,讲述者是死神:
“巴格达有一位商人让他的仆人到集市上买些食品回来。过了一会儿,仆人回来了。他面色苍白,浑身发抖地说:‘主人,刚才我在市场时,有个女人推了我一下。我回身看时发现推我的女人是死神。她看着我并且做了一个威胁的手势。请您把马借给我,我要赶紧离开这里才能躲避死亡的命运。我会去萨马拉,在那里死神就找不到我了。’于是商人把马借给了仆人。仆人翻身上马,策马扬鞭疾驶而去。然后,商人来到了市场,看见我站在人群中,于是向我走来,问我:‘为什么今天早晨你看见我的仆人时对他做出威胁的手势?’‘那不是威胁。’我说,‘只是有点惊讶的手势而已。我很惊讶在巴格达看见他,因为我今晚跟他在萨马拉有个约会。’”
这是个让人惊诧的悲剧故事,主角行动了,却没有改变什么,反而走向了结局。
《生命最后的读书会》提到第一本书时就说了这段故事,同寓言一样,这本书也有一个无法改变的结局。书中的主要内容,是在母亲生命的最后阶段,作者威尔陪同母亲一起读书并谈论书,其中对母亲的人生做了回顾,也穿插的说了很多关于母亲如何面对疾病、家庭人员如何竭力陪她共渡的过程。
一开始是母亲玛丽·安无意中建立了这个属于他们两的读书会,随着玛丽·安病情的加重,威尔陪母亲的时间越来越多,相互交流的书单也越来越长,细数了一下,其中总共提及了93本不同类型与风格的书。即使在去世前夕,母亲玛丽·安和威尔聊的还是书。
母亲爱书是长久的习惯,威尔此前是名图书编辑,读书,不仅是他的爱好,更是他的专业,他们很早就开始有对于书的探讨。
作者写道:
或许我们的生活里一直都有一个读书会——只是母亲的疾病才让我们意识到它的存在。我们没有过多谈论读书会本身。我们谈论书,谈论我们的人生。
从来不觉得读书是个相对高尚的爱好,大概因为读书从未给我带来过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因此在这个商业时代,不太有立场大声鼓吹大家一起全民阅读。你爱看就看,不爱看也不必勉强自己。
但是,作为爱好读书的人,书很重要,就如同书中作者的妈妈,那是到死都要与书相伴的人。这样的精神,会让我想到家乡一些耳听来的故事,某个年事已高的麻将爱好者,即使虚弱到只能动几个手指了,一样要上牌桌,最后因为清一色胡了而兴奋到上天堂。虽然后者被人耻笑,但这两者对爱好的执着之心,可能是一样的。大部分打麻将的人没能成为雀神,而大部分读书的人,也并没有成为智者。
这本书之所以受欢迎,我认为,不应该是由于“读书会”三个字,而是前面的“生命最后的……”我们一定会赋予生命最后很多的意义,并且对它尤为重视,每个人都会有那么一天,每个人都想了解:那是什么感觉?到底该如何面对。甚至我们会期待,处于生命最后的人,会从死亡的手中夺下生命的真谛,然后把它告诉世人。
在读这本书前,我是抱有这种期待的,最后发现《生命最后的读书会》是一本单纯的关于书的书。其中并没有探讨关于生命的意义,或者应该怎样度过人的一生,它解答的更多的,是书的意义。
比如,书中写道:
书籍是带领我们探索彼此想法的媒介,让我们可以自然地探讨那些我们关心但又难以开口的话题,也一直能让我们在焦躁紧张时有话可聊。
或者作者摘录的《非普通读者》中的句子:
“看书是为了接触其他生命和其他国家的。我不是为了打发时间才看书的呀,凯文爵士,我还苦于没有更多的时间看书呢。如果想打发时间,不如去新西兰好了。”
另外书中较为完整的讲述了“母亲”的人生故事,威尔的母亲在职业上,是一个善良的冒险家,她敢于为了自己的慈善事业,在全世界最危险的地方奔波。疾病也没有打断她的步伐,她依旧见想见的人,做想做的事。
在家中,她是指挥者的角色,但却不是个控制狂,在她的努力下她的家庭能奏出和谐而美妙的交响乐,甚至没有因为灾难性的疾病而减损。
她生命的最后阶段,她的儿子还在为了工作奔忙,她的女儿甚至从纽约搬到了日内瓦,她的丈夫每天照旧去自己的工作室干活。书的最后,她走了,留下的是值得分享的人生故事和书单。
如果想知道玛丽·安的人生冒险故事,读读这本书吧。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