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鸟鸣唤醒耳朵时,脑海里立马弹出一个讯号:“今天我要回家。”来徐四年,老家带来的归属感反而更深的融入了血脉里,春天里,回家看看的愿望日趋强烈起来。
匆匆收拾完毕,急急的灌下咖啡,旋风般的冲出门去赶车,胖子在后面喊:“跑的那么快,别忘了东西,不知道老家有什么好东西在等你。”不禁莞尔,他永远不懂:春风在田野等我,桃花在山坡等我,油菜花带着绽放的笑脸,老爸已经从集市满载而归。
开往春天的大巴满满登登的出发了,出城的一小段路等的最是心焦,没有风景只有汽笛声,滴滴滴,滴滴滴,就在师傅快要失去耐心时,眼前豁然开朗了,大片大片的麦田涌入眼帘。浓的绿,淡的绿,瞬间浇灭了拥堵的烦躁,车厢里都静悄悄的了。前座的小伙子小声的和女孩说:“这次回去见到了你爸妈就直接跟他们说了好不好,我让我妈也准备一下,年底咱们就订婚。”女孩没回答,娇羞的笑,眉角眼梢都写满了同意。春天就是要回家去,把好消息带回去。
枕着阳光睡一觉,醒来时车子正好到站。通向我家的路叫杨树路,绿杨嫩叶迎风起舞,沙沙作响,路边的桃林果然满树繁华。紧走几步,便到了家。老妈远远的见着了我就喊了起来:“怎么自己来了,没打电话让我接你的。”“两步路接什么呀,又没有拿重的东西。”从外出求学起,妈妈总愿意站在公路边接我们,她不愿意错过任何跟我们在一起的瞬间,我们不愿意让她承受路过一辆辆车我们也没下来的失落,春日里回家的时候总愿意带给她惊喜。
春日里归家,惦记的还有妈妈的手艺。土灶上的火苗燃烧起来,木柴里的虫卵被烤熟了啪啪作响。散养的小公鸡已经被爸爸收拾干净,浓油赤酱,大火爆炒,红萝卜,绿蒜苗,装盘盛起时,忍不住做在桌边大快朵颐,头刀的鲜韭菜放点粉丝,敲一个大鹅蛋放点盐豆青椒,打豆汁剩下的豆腐渣放上了萝卜丝,我已数不清到底扯了几张煎饼。“在家就是好,谁也不用等,没规矩,可以上手来顿手抓饭。”老妈接了一句:“是挺好的,现在看你是一脸福相了,不是我养的好。”瞬间秒懂,亲妈的冷幽默接不住。
午后去奶奶家,奶奶在门口晒太阳,斜斜的阳光洒在她的银发上,爷爷的唱片机响亮的播放着柳琴戏,手上香烟袅袅的飘散向远方。总说岁月不伤,人生无恙,全都比不过我爷爷奶奶的慢时光。陪他们唠嗑,给他们看谦宝的视频,奶奶笑得合不拢嘴,爷爷的皱纹都舒展了不少。春日归家里,总有几人寄乡思。
春日归家里,总要去山野走走。我喜欢站在山顶俯首四望,桃若烟霞,漫山遍野,柳似碧带,摇曳生资。我走过南方的烟雨蒙蒙,很精致,但富庶中却有几分小家子气,我只爱北方山坡上这丛丛嶂嶂,沁人心脾的花香。
暮色渐近,倦鸟回还,又匆匆踏上离程,车厢里飘着:“小楼昨夜又东风,春心泛秋意上心头,恰似故人远来载乡愁。”春日归家,离人漂泊的心得到了短暂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