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最近一些需要,所以一直在回忆跟大学相关的记忆。
商务英语,这个写在我简历上的美丽字眼,就似一处不可触摸的隐痛一般。
以前找工作的时候,每每人家看了之后,好似我是一个全才一般,上下打量我一眼。
问:你是学英语的。
我:嗯!
问:你英语很好吗?
我:呵呵!
问:你英语过几级了?
这个时候的答案会有好几个版本。一般对不懂英语专业的会说:三级啦!对懂的则说:四级……(这个时候心里是很虚的,担心人家要拿证书求证,我到现在不知道四级证是什么样的。)
然后也可能发生下面的事情。
接着问:基本的对话应该可以吧!
我:嗯,还可以吧!
我想过了若是真要用英语说话,我会逃,会躲。。。。
我还记得大学里上语音课的时候,语音老师把我提溜起来,同我说一句英语,让我用标准的美式英语重复一遍。
然后我很懵懂的站在那里,呆呆的说一句:parton!
然后漂亮美丽温柔可爱的语音老师再次说一遍。
我眼前除了白白的空气什么也没有,然后继续很弱的问一句:parton!
就这样,我不厌其烦的重复。
然后她最后很无奈的说:你当我复读机吗?
接着全校女生还有那仅有的三个男生,虽然都没有什么姿色,可是对于一个如此要强的自己来说,那是一件很掉价的事情。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我若在中文系里,我一定会是拿奖学金的那个人,我也一定会让全校人都知道我的。
同妞或者别人有时候会简短的说起这件事,就很诧异的问我,为什么当初不选择中文系。
我现在还记得,最初刚入学的那个第一天晚上坐在教室里,我看着满桌的英语课本,那中绝望的心情。
有时候想想也许是报应,因为我在跟高中英语老师萍萍说离别的时候,很虚伪的说喜欢她的讲课,也希望能够像她一样拥有一口流利的英语口语。于是,我求什么都不应的老天,这次给了我一次机会。
那天教室里的玻璃像以往那样明净,我却只看到了漫无边际的黑夜。
我思索再三同班主任讲出了要调系。
他说:你以为调系简单吗?它得需要人力、物力、财力……如此云云。
所以谁也不要说我天真,对于现实我早在大学的第一天就认识到了,只是一直不去说,不去面对。我觉得我应该是那个永远都要笑着、乐观看事情的人,就像不断告诉自己,老天的各种安排其实都有他的理由的。
就像我在大学里常常对自己说:“老天不让我得到我所喜欢的,那我只有更拼命追求我最喜欢的”大意是这样的句子,当时那三年每天不开心、坚持不住的时候常会自己说的用来鼓励自己的话。但现在记不住了,因为已经不需要了。如今的自己不再怕,也不轻易妥协了,虽然有时候会怀疑自己,可那也是让自己愈战愈勇的一个过度。
我有时候也想,大学里应该学到了知识的,虽然深恶痛绝的看着英语,可是英语也带给我了我意想不到的东西,那是一种比语言更博大的叫做文化的财富。
后来再看外国的文学作品的时候,反而有了一种自己人的感觉。
我自己也没想到自己能够做到三年面对着自己不喜欢的,却能做到点到为止恰当的好。或者以后再也拿不出那种三年的时间来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人和事的魄力了。
后来,后来回学校取毕业证的时候,当某个姑娘,我现在说她心直口快。
当她知道我不用补考的时候,竟然侧目惊讶的问:你竟然不用补考!
我后来自己总结,这也是我能够为三年结尾,用那颗已经疲累不倦的心来收尾所能做到的最好的结局。
小说里或者电视里总会演,一开始不喜欢,但是主人公很努力,刻苦学习,还是拿到了学位或者更多的奖。
我却真的做不到,我试着喜欢过,可是能做到的就是做合格,却真的做不到最佳。
就像当年高考,我没遗憾了,别人玩时我学习,别人学习时我也学习,可最终还是没有考上所谓的名牌大学或者本科。可是我不遗憾了,我尽力了,我没有发挥超常,也没有发挥失常,结局对于我来说就是人正常的付出与回报。
我没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也没有那种解题在转眼瞬间的智力,不管我怎么背,我都忘词。。。。
许多事就顺其自然的发生了,然后才有了今天这样的我。她不可爱,很无趣,可是她很努力。。。
这里插个小插曲。
我自学汉语言文学的时候,那时候选的论文是《一个宝玉似的李后主》,当初自己的卡、同桌的卡、朋友的卡,足足借了十几二十几本的资料,那个时候的自己真像是做学问的样子。那时候的认真有点过分了,远不知论文的巧劲。
那时候在山师答辩,答辩的题目记得最清楚的是,那个好像姓张的教授让我背诵两首最熟悉的李后主的词。
我当时激动的,竟然还发生了将滚瓜乱熟的词忘词的现象。
当年大学里写的第一部小说和剧本都是关于李后主的,他的资料我了解的不能再熟悉了。这也是我为什么将他作为我论文的原因。
那个时候在五楼的自修室里,落寞不已的时候还爱背一遍,那个时候觉得跟李后主就是同病相怜的俩人。
所以我站在几个教授面前答辩的时候,我竟然因为背了太多的词,也有很想表现的成分,不想背诵大家都熟悉的,想背诵几首大家都不怎么注意的。。。
结果我悲剧了。。。
最后我又讪讪的说,我重新背吧。
当年答辩的时候同我一起的是几个中文系的校友。
当初我写论文被教授数落的不得已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们的得意。
当时,好像那个张教授批我批的一无是处,说我写的论文是英语式的。
这个天地良心,我在心里喊我本来是学英语的。
那时候,我挑灯写论文的时候,肖童那个高我一届,外语系的学姐,因为经历过,她教我的,她可是名符其实的英语高材生。现在在潍坊的一个学校里当老师,我却在她老家济南等着她某一天杀回来。
论文后来是我找了一个跟中文很贴边的政治课的老师帮忙修改的,最后张教授是无语的不能再无语了放了我一马。
再就是后来答辩时候我的超常反应,我开始的高分念头破灭了,我只求及格就好。不过听说80分之后才有学士学位证。
苦等了一个月之后,分数是发到中文系的,然后我在王海鑫陪同去看成绩。
其实我后来走到中文系的时候,对我自己没有得到的却又迫切希望得到的中文环境,我感情挺复杂的,每次路过都会不由自主的想,但每次我都要装出外语系的清高来。
然后看分数的时候,挤进一群中文系的人堆里,他们都挨着找的时候,我也从下往上看。
其实我一直觉得,当年的我比中文系的学生懂得多,因为我各种书各种电视各种八卦的收集。
然后从下往上我就看到自己的名字排在第三个。然后是85分,我当时想如果上帝能出现,我肯定抱着他,也很想再给那个在心里已经无半点好感的张教授打电话说一声谢谢。
王海鑫在那里一直夸我厉害,其实我真的很虚荣,我努力得到成绩的时候,我特别希望得到朋友们的夸赞。
总之我很激动很激动,然后我又感觉到了,我身边那个一直很自信的中文系女生露出的很不公平的神色。
我当时什么都不介意。
但若是现在回到当年的那个情境,我肯定要对她,对他们,对那些小瞧外语系的我的人说:去你妹的系别歧视,姐当年可是我们语文老师的得意门徒。
论文就这样告一段落了,不过或许正是那时候认识济南,也由此对济南埋下了那种此生非来不可的情愫。至于以后会怎么样,我现在不敢说了,也不敢保证,特别是我这种一直飘着的人,家的概念其实全无概念可言。
接着说大学英语课堂的事。
——天书,这也是我最能体悟这个词意境的缘故。
我曾经想过,大学里没有数理化,只有语文的时候,我一定要坐在前排,坐在老师一眼望见的地方,然后尽情的发光发热,照亮整个教室照亮整个世界。。。。
可是在英语课上,我都希望自己变成空气,不为飘出去,只为了让老师不发现自己,然后就避免了被喊起来说英语的尴尬。
大家都在兴奋的练习着口语的时候,我却成了哑巴,我觉得我应该是让我同桌胡月最无语的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同桌吧。当人家同桌热情的练习着用英语交流的时候,我在那里发呆,在本子上乱写乱画一些文字,她只能无聊的在那里看手机,有时候因为我喜欢文字,会给我聊安妮宝贝的时候,我则很衰的看着她。
后来胆子大起来的时候,凡是能逃得了的课,我都会躲在另一栋楼的五楼自修室里一字一字的看着各种各样的与英语无关的书。或者发呆的看着通往我所在教学楼里的那群人,除了中文系的就是外语系的,他们都很开心的去上课,我却永远在心里有一种像是要上断头台的感觉。
我还是很感谢才哥,那个一陪陪我们三年的班主任,我现在还记得我最后一次去学校,他从教学楼里笑着走出迷人的笑脸,然后跟我说完话祝我好运匆匆离开的背影,她不知道我站在那个呆了三年的教学楼前,我很想哭给全世界看,我想告诉所有人,我终于再也不用学英语了,我终于能够自己决定我自己的去路了,哪怕努力没有结果,哪怕依然会失败,哪怕我可能死的很惨,可是我更懂李白所谓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意思。
当初去学校拿毕业证,吃散伙饭的时候,我就早早地逃了。
决定无需说再见了,因为我的心早就不在了。(这个时候,脑子清晰的很,原谅我下午把早已戒掉的咖啡再次喝进肚子里)
后来的后来,当大三学姐羡慕大二的我们有外教的时候,我正式开始了我的逃课生涯。
那个大鼻子的老外,很喜欢跟漂亮的女生对话,所以我说爱美之心是不分国界的。
然后我讨厌这个人,就逃了。然后对别人说起来的时候,就说我不想在外国人面前给过人丢脸。
后来后来,高压政策下没法逃课的时候,就只能去教室里了,然后每次他下来的时候我都避免和他对视,他那种眼神让我错乱不及,因为外国人的眼睛看不出在说些什么,而且我压根也听不懂他说的什么。
有时候,更多的时候,他说完一句话,走下来的时候,我会紧张的问胡月:他说什么,他说什么!这好像是我所有英语课都常问的事情。
这个外教也曾经把自己一个在中国的朋友哥们什么的带到我们的教室里。
是一个很帅的外国小帅哥,这也要八一八曾经我和王慧在北京,看到一个很帅的外国小帅哥,得一米八的样子。然后两个色心顿起的天蝎,就商量着合影。然后两个同是语言专业的所谓的大学生在那里嘀咕商量了半天,用英语该如何说合影的事。王慧的妹妹还嘲笑了我们一顿。
我们当时说的可能是:Excuse me!然后我说photo。反正没有一个人说成连贯的一句话,几乎蹦的都是生硬的单词。我们后来想到,可能是那个聪明的小哥看到王慧妹妹举起的相机才会意的吧。
我还记得当初我和王慧一边一个站在小帅哥身旁,那时候觉得跟与明星合影一般。我看到王慧的脸红了,不过不知道自己的,只知道心跳的快,紧张。
接着说啊,
我还记得很多上课的情景,只是我自己不能够将那些零星的片段再组合在一起了。
其实我觉得,大学对于我来说就好像爱一个人挺刻骨铭心的那种感受。
人家都享受的三年,我在那里却像掉进了河里的落水者,挣扎着挣扎着,然后后来告诉自己不如学着游泳吧,可是游着游着也没能爬上岸。。。
说说我这一辈子唯一参加过的一次四级考试。
人家都做习题,反复各种听力练习,我则只是因为全班四十多个人都决定考了,我不好不考,便无可奈何的跟了一次风,花了一点我一点也不愿意花的钱报了名。
等人家都紧张备战的时候,我在那里复习别的无关紧要的科目。后来我用的四级复习资料,都是肖童送我的。这姑娘是英语高材生,我不会的都会,我没有的都有,所以现在想想,老天当时应该为了让我学习英语给我创造了条件。只是我自己没有意识到。
后来,等别的朋友和学姐也看不下去的时候,特别是当时计算机系的春燕同学,(她现在在淄博张店,嫁给特厚道不仅对她对她朋友也特别好的郭亮大哥,然后已经有了可爱的宝宝轩轩。当年学计算机的春燕,一直苦读着英语,特别是知道我是外语系的人后,对我更是亲切,我后来也想过若能做主,我肯定跟她交换)
于是,我到后来两周或者一周的日子,才开始记单词,这应该是最有效的学习方法了,多认识一个单词,意味着听力的时候就多明白一个意思,做阅读的时候就可能能够明白一句话,那么作文的时候就可能写出一句不伤害阅卷老师的话。
这样的自己,考试的时候一点压力也没有,甚至等考完试大家都在讨论的时候,我还是很无关痛痒的继续回到我在五楼自修室的位子上继续沉默的处着。
为此,李淑媛不止一次的以这样的我为耻,她说她鄙视我,可是她重来没有放弃过我一次。这是我一辈子想起都很温暖的事情。
后来快要公布答案的时候,我竟然怀着我能够过四级的期望来盼那个不经意就下来的成绩。
我希望我是很好运的那个。。。可能这个时候的我是写小说写多了,所以大家也要相信世界很公平的,我没有任何付出,所以理所当然我也没那么耀眼。
不过还好的是,我的成绩不是垫底的那种。
如果说与考试不紧张相比,我觉得还是要感激高中的萍萍老师。因为很多人都说,英语四级考试靠的基本上都是高中时的底子。
当年一心一意为高考备战的时候,我虽然没指望英语提高分数,但在高考战略里,这匹马我采取的是保分策略,就是保持原来的正常水平,所以在上课的时候,该做题的做题,该听课的时候听课,也努力记过单词,背过语法。所以我潜意识里的英语在大学里那次唯一的四级考试里还是发挥了作用。
所以我想表达的是,我的综合素质是高于每个人的,只是好比说《西游记》里的孙悟空,大闹天空是小意思的,但是他不熟悉水性,永远只能在岸边等着妖怪上岸,若进了水里,大圣爷也不再是大圣爷。
如果说有应试教育的牺牲品,
我不知道我算什么?
大一特别是大一的上半年是比较难过的,因为一下子轻松了,一下子也迷茫了,还有想家。我宿舍那些姑娘几乎个个都是恋家的那种。
后来还有一百天放寒假的时候,我们还弄了个一百天倒计时。
似乎那个时候支持我们走出宿舍门的力量,就是门后贴着的那些从0到100的数字。
我其实很容易想到当时高考倒计时的情景,班主任每次深吸一口气去郑重的撕下那一个数字的时候,还有我们六七十个人轮着去扯下各自的那一天时候,现在看看,多么鲜明的对比啊。(这个算是题外话)我现在懂了,如果换成现在这个年纪的我们去做同一个一样的事情,我想大家更懂班主任当时的那种心情了,我觉得我会扯不下,因为随着成长,缺乏的是结束一天的勇气和开始一天的勇气了。
在宿舍里,姑娘们里,张清是我的下铺,那个长的很像张娜拉的漂亮女孩,那天跟人家说起滨州沾化的时候,说冬枣的时候,又禁不住的想起了那时候她带的冬枣,脆脆的,像我们的青春。
她笑起来一边脸上会有浅浅的酒窝。她跟我同桌胡月会抢着去划门上的数字,张清是想家会想哭的那种,她没离开过家像大学这么久,而胡月不是想家,胡月是特备爱闹的那种。
另外的姑娘就是胡月的下铺史小青,一个青岛小曼,说话很温柔,看起来柔弱,其实她远比我们任何一个人强大吧。
另外两个姑娘一个是王海鑫一个是齐含,她们俩上下铺,齐含在下面,我当年去的时候齐含已经去了,看到白白净净的齐含,各种利索,我在心里觉得这姑娘肯定很难相处,但我后来我知道我被骗了,她是真正的一张白纸,单纯的让人忍不住想到孩子来保护的人。
王海鑫是我最熟悉的一个人,也是我毕业好久参加工作一段时间后才真正了解的一个人。她那样的独行,那样的不羁,那样的做自我,其实只是因为她爱的是自由。这些东西是我曾经最渴慕得到,却从没有敢在众目睽睽下去勇敢做的。
她做到了,不去在意别人的眼光的勇敢做到了。
胡月是我说过“老师来了喊我一声,或者老师来了告诉我一声……”甚至更多,她给我推荐《旋转木马》、《情不自禁》,还有很多胡彦斌的歌曲,这些在我第一个手机丢失前,是我一直舍不得丢掉的曲目。
或许说,10年手机丢掉那一刻开始,我已经决定放下一切,彻彻底底的重头开始了。
其实大一的上半年,你们无法想象出,那样大的教室里,大家都踊跃展现自己的时候,有六个女的老老实实的坐在位子上,就像那种什么儿童一样,怯怯的看着整个教室里各种奇葩的女子。
那时候选同桌就是这样的,各自选择各自认识的,幸亏那时候一个宿舍是六个人,好配对了,不然总有一个单的在那里承受着身心的孤独。
我写这些的时候,当时的情境就像放电影似的真切的在眼前了,嘈杂之中,那六个人低着头,或者偶尔看一眼那些高兴的女孩们,我其实当时更多想到是“他们为什么笑的那么开心呢?他们不想家吗?他们真的喜欢英语吗?”
当时六个人的眼神是很无辜的,我们宿舍基本上也是跟别的宿舍不来往的。
不过有时候说,一扇门就真的能拥有两个世界。
关了门之后,张清会大声尖叫,大家会唧唧喳喳,说教室里谁谁谁。。。。
这基本上是大一上半年的情形,等到年快要到的时候,我们也算已经真正的适应了。
不过想想,我在军训那一星期之后回到老家,在院子里给了我妈一个拥抱,是从心里抱住的,当时特别想说就这样抱着吧,不松开,谁也分不开,我也不用再回去了。
当初去淄博读书的时候,我爸送我去的,我以前去的最远的地方是从县城去我们的市里,那时候隐约觉得会头晕,胸闷,但还没等更严重的时候,就已经到站了。
所以去上学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会晕车。
早上我老妈还特意做的饺子让我吃,当年大家都送我,这个时候说着话,眼眶会湿润的,所以我略写了。因为说“起身饺子,回身面”,那时候我每次离家,都很隆重。
结果还没出县城的边境,我就挂了。因为我坐在那种小型客车的车尾巴上。
吐得一塌糊涂。
我爹既心疼又无奈。
我后来因为憋闷,就把车窗打开了,脸靠在窗户上吹着冷风。
我上大学的时候,别的同学都走了一个多月,我在家过完八月十五,那时候已经是秋天了。所以清晨的风,有点入骨的冷。
然后那样比较舒服了,我就可以能让心舒服的昏迷一下。
后来过黄河的时候,我爹推着僵硬的我说:快看,黄河!
我很够意思的往外瞟一眼,一条黄不拉几的喝,客车呼啸而过,我心里惨笑竟然没有传说中的宽。我记得大我三个月的堂哥,小时候鼻窦炎的时候来济南看病,路过黄河,说黄河很宽,水很猛,那时候我大爷还特意带着他玩的。
他那个时候一直很炫耀的事情,因为我们那时候去个镇上就是一件很“光宗耀祖”的事情。现在想,我觉得我看到的黄河跟我哥看到的黄河不一样,我哥看到的黄河应该是泺口浮桥那块的。
后来在济南转车,我现在特别佩服我爹,当初他不会用互联网,不知道百度的情况下,竟然能够准确的问到坐什么车可以从我大学的门口路过。
这也是我爹一直以来最引以为傲的事情,因为他不费摧毁之力,将他的闺女从一条极其简洁的路径上送到了外面的世界中。
后来在去往淄博的路上,我爹又推依然是一幅半死不活的样子的我说:快看,山!
那是济南郊区一种只有土旮旯的山。我那是第一次看到山,现在想想当年的我多么的土吧。
然后我看一眼山,一直仰着脖子忍着的肚子里的东西,就哗然出来了。
我爹竟然用手去接住,我有时候也想,或许能够这样用手去接我嘴里吐出来的东西的男人,这一辈子真的只有我爹一个男人了,所以那时候起,我就发誓要好好的孝顺,一定要努力的成才,让他引以为傲。
最终我还是吐在了车上,我怕我爸难堪,就说咱下车的时候给她打扫了吧。
奇怪的是那种不舒服一下子缓解了。
我一直算计着,车到站要给司机郑重的道歉,然后不让我爸插手,我自己来打扫。结果我们在半路上下车。
我下车之后还给我爸说,如果到车站人家发现了怎么办?
当年的我胆子很小啊。
然后我爹说:没事。
我其实心里挺怕,怕司机和售货员会在那里忍不住的骂人。
不知道那时候为什么还会想,别人在背后里说自己坏话的时候,自己会很难看,像现在完全可以不必理会的。
其实说起坐车,我爹教给我这条路后,我以后的三年基本上都是这样往返的。
插一下,上面说了从老家来济南的时候我坐车开窗子,我说已是秋天的话,因为入骨的冷,而且车开的还特别快,我爸后来给我说,坐在我们身后的那爷俩,因为冷用衣服堵了一路的洞。的确是快要到站的时候,那位年纪稍大的爸爸看到我开了车窗,然后让我关掉。
我拗,我爸就劝我,还关了,其实当时真的不舒服。
大一那一年,大家都爱寻找自己的学姐老乡。
邢菲是早我一届,然后又是我们县城,我们中学的学生,
我爸走的时候她还没有出现,后来是一天还是两天的时候,她接待别的同学时就这样偶然知道的。
我想想或许对于大二的学生来说,最乐此不疲的事情就是引导着一群被高考折磨的不成人形,懵懂无知的学弟学妹勇敢的接受这个陌生的大学。
然后她对我很好,跟我说有什么事情要就找她。
其实我大学第一天开始的时候是很狗血的。
刚下车,我妈给我塞的满满的箱子不堪重负,挂掉了。我还沉浸在晕车的后遗症里,傻傻的看着那片荒山,还有荒山上的红楼和各种七拐八拐的路径。
谁也不认识,但他们都很开心,
我不知道自己怎样才可以笑的更开心的迎接接下来的日子。
这就是我在家盼了又盼的大学生活。
中午跟我爸简单吃了点东西,他就打算回去了。
我当时有点怪我妈,人家妈妈都来送了,都可以留着,我却只能跟着我爸。
后来我爸走得时候,他越嘱咐我,我就越难受。
大有可能“你都不管我了,还这么嘱咐我干什么”,似乎只要不管我,不挂念我,我就能理所当然的接受这个陌生的世界,而且享受在这里一个人的生活。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我爸出去,几个还是陌生的舍友在那里跟自己爸妈说着什么的时候。
我自己站在阳台上,看着连绵的山,当时想,“我什么时候能翻过这些,是不是翻过这座山的时候,我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了”。
后来我爸走,我跟着到了校门口,他没上车就让我回去,然后我就退到离马路几十步远的地方站着看。他后来什么也不说了。
然后车来了,我从车窗里看到他从上车到一直走到后面坐下,然后车开走,我就转过身来抹着泪往回走。
其实后来后来心情很差的时候就想,或者是想家的时候会各种假想,若是那日我忍不住跟着在车后追车,他会不会下来把我提溜到车上说:走,回家去,大学咱不读了。
我想应该不会吧,我了解我爹的脾气,他一直以来觉得念书可以改变命运,工作可以改变生活。因为我也这么认为的。
现在的我,思维是散射的,似乎想到哪里就写到哪里,想到一些什么就写一些什么。
大一上半年结束后,我基本上也知道如何打发自己的时间了,那就是自考汉语言文学。
一口气报了三门。
然后没黑没白的学习。
我大学的时候,特别是后期,我都是六点多出门,然后六点半到自修室,然后哪怕坐一会儿呢,再到上课的时候去教师。最初没有手机,还特意买了一个闹钟。
为怕吵醒别人,所以很准时不赖床的起来。
我那个时候所有勤奋只为了尽快的离开学校,去北京。
我那时候常想的是,一定要努力,说不定某一刻那个伯乐就来接我走了,然后在学校里,我在所有人的注目中,拉着行李离开,因为说要得到就得付出,所以我倾其所有的努力付出,只是为了能够更快更多的收获我想要的东西。
其实大一过来之后,大二的日子就好多了,我们不再是学校的重点,新一轮的宿命又留给了接下来的学生。
这个时候我爸爸发小的女儿,我一个妹妹也来到这个学校,选择这里是因为我们可以相互照应。
这个时候的我已经是百毒不侵的那一种,钢铁中的金刚石了。
我把我用了整整一年误透的道理说给她,话说,她是很喜欢英语的人,我唯独在英语上也给不了她任何科学的东西。
我还记得我大一那一年,参加学校的文学社,我当时的笔名叫“九格格”。
我还给文学社写东西。
因为文学社是中文系的,但我每次都能够获奖,或者获点奖。就是我的笔名用毛笔写在教学楼大厅里的公告栏的红纸上。
那时候我每次在那里走过,唯一安慰的是,这是大学对我最公平的事情。
后来那个文学社的社长,是个男的,还特意跟我交谈,还介绍我认识学校另一个爱好写文的老师。
结果那个老师说我写的是抒情类的,反正批的我一无是处的那种,让我多加练习,我得不到鼓励,所以我就放弃了。甚至以后写了东西不给任何人看。
后来,跟那个其实还算很耐看的社长也不说话了,甚至说远远见了还会躲,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了不喜欢和人交流。
就像一句话说的“再牛逼的肖邦,也弹不出我的悲伤”,所以与其四处抒发不得志,还不如留一点点的平静孤芳自赏着。
说到大一那次的自考,因为一下子报了三门,苦读了好久,人家学习时我学习,人家玩时我学习,那时候觉得务必的累,不像高中时那种大家向着同一个目标同甘共苦了。
好像离考试还差一个星期的时候,我哭着跟胡月说不考了,说放弃了。
胡月同学劝我说别学了,但至少要考试,因为钱交了。
就这样那样的几天之后,我抱着收尾的心态考的事,结果一个月后竟然是过了两门,同那些没过的同学相比,这样我就有了信心,于是一直坚持下来。
大二的时候,自修室已经是我们的天下了。
我还记得大一上学期,快期末考试的时候,我们去自修室学习。
结果黑压压的人头和满桌子满桌子的书,专升本的或者自考的,这是大专院校的景致吧。
然后我们几个人围着大大的自修室转一圈,好脾气的学姐会笑着说:这里有人了。
不好的则头也不抬:有人啦!
每次自修室老师收书是我们最雀跃和开心的事情,当那些学姐们在书堆里扒拉自己的书时,我们就自己挑着位子坐下。如果我们上课之后,(大一的学生是必须上课的,没有选课之说)那些战场再次失去的时候,我们只能眼巴巴的盼望老师再一次收书。
其实有个位子,在自习室里学姐们不坐,特别是冬天,那就是门口。因为人来人往很容易灌冷风。
当初我们无处可去的时候,是在那里缩过的。
齐含因为在那里冻毁了,所以以后再也誓死不去自修室的。
后来,因为老师收书收的紧,占位子的陋习改了不少。
每天早上大家都去了自己找位子,或者占位子。
我到时候扔一本无关紧要的书,然后去上上午的课,下午回来就有位子了。
我是那个时候开始注意肖童的,她也是跟我一样起个大早的女生。在我们宿舍楼里看见过,在餐厅里碰到过,然后在自修室里也看到。
那个时候知道她是外语系的,但是不知道她是我学姐。
在我的印象里除了那个待我很好的邢菲外,其他的学姐都很霸气,而且说话嗓门很大。
肖童是看到我会笑的人,笑嘻嘻的,那段时间也是我喜欢上自修室的原因吧。
再后来就自然而然的认识了,然后好像认识她之后,她身边的那些学姐们也开始对我好了。后来我没处去的时候,总有那么一个人会空出个位子给我。
她后来也会特意给我留位子,让我坐在她对面。
这中占位子,让位子的情形,在我后来成了大二学生之后,也又演绎过的。我才懂,学姐们嗓门大的霸气,只因为熟悉和适应了。
后来后来,我又认识了春燕还有淑媛。跟淑媛认识,也是在相同的路上碰到了很多次,就眼熟面熟了,知道是外语系的,但不知道是韩语班的。
然后某一刻爆发后,大家就成了很熟悉的人。
我好像是问淑媛借什么东西了,然后她很爽快的应了。。。在那么多人,只觉得我若开口,她便会帮我。果然,她毫不犹豫。
然后就开始了一段大学相伴的友情。
所以说,其实不管什么感情里都需要有一个主动的。我从不介意我该不该主动,因为我觉得值得,所以毫不介意的去主动。
至于春燕,这个泰安姑娘,比我大一点点,她个子很高,很漂亮,而且很白,眼睛大大的。
一段时间,她坐在我对面一直看英语的书,我就觉得她也是外语系的。然后也会偷看她,她应该也偷看过我。我们隔壁坐着的是两个情侣,两个人说淄川话或者博山话。
有时候会卿卿我我,春燕是目不斜视依然全身关注的看书
后来后来,我受不了的时候,却拿不出赶人家走的勇气。
等那两个人走了之后,我们俩合力包了那个桌子。
肖童也关注过春燕,因为她觉得春燕是一个完全可以凭借外貌的女子竟然刻苦学习
而且也是早出晚归,独来独往的人。
不过,真的想不到,是什么让我们这些校园里的独行侠走到了一起,而且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我是熟悉之后才知道,春燕学的是计算机。
我后来的后来离开学校在淄博或者路过淄博很多事都因为她变得很别有意义。
我还记得10年来济南,回去弄行李的时候,她当时穿着那种西服职业装,为我把行李送到车站,我俩争夺着之前郭亮为我买火车票的车费,她说什么也不要,所以这个情我要一直记着。
后来11年再去淄博考试的时候,她儿子轩轩已经长牙了,很漂亮的一个小男孩,婆婆公公很善良,对我也很热情,依然对她想对自家姑娘一样。
我总觉得这个善良的姑娘所有的幸福是我今时今地好好的努力下去的正能量,因为好人有好报。
郭亮这个时候已经离开了从前的公司,已经担当起了一个丈夫与父亲的重任,不怕风吹日晒的在拼了。我在张店的时候,他人打电话说在淄川,我总以为这次见不到了。没想到他回来的巧,大家匆匆的见了一面。
他身上已经有沧桑感了。。。。
然后在淅淅沥沥的雨中,他们两口子从小区里,一直把我送到马路对过的公交站。
郭亮帮我拿行李,春燕拉着我,她知道我出过车祸,所以知道我过马路腿抖的事情。
你们猜不出他两口子对我多好,就像王传凤两口子每次我离开都找了口袋给我装各种吃食一样,我没上车他们会抢着把公交费给投进去。
其实从春燕离开学校,到我离开学校,我们中间的见面都是断断续续的。
我还记得我第一张工行的卡是她帮我在张店办的。
后来我记不清我去张店做什么,只记得已经怀孕的春燕跟郭亮在外面玩,听说我来了,特意找来,又特意带着我去吃饭。
当时看到听着肚子的她,心里的感触是比较多的
因为仿佛昨天大家还在一起为了各种证书拼命学习,然后畅谈着各自的理想。
结果,一夜之间就变了。
好了,我只能就此落笔了,淄博的两年多时间,大学的两年多时间,是我成长最快的一段日子,也是让我学会人生很多道理的日子。现在的很多很多也都离不开那个基础。其实我身边的人不止这些,还有很多很多,很多都是我当时不自觉,一旦离开后才明悟的。很久很久没有这样一连串的想一件事情了,因为接下来需要这样的一条线写一篇类似的稿子,所以我觉得像老师说的那样,不要再刻意的去编故事了,我只要将自己的那些是写出来,这就够圆满了。这也算是在时隔快要三年的时间里,我送给自己的一件礼物吧!
我不知道你们会如何看我,不要把我当成另类,我只不过像你们喜欢篮球、喜欢唱歌跳舞那样喜欢着文字而已。不要怪我想的多,或者所谓的伤感或者敏感,这些词我都不喜欢,因为骨子里的我并不是这样的人。我曾经奢望过被了解,现在我自己对自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