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的时候,心理学老师经常推荐一部影片叫做《美丽心灵》,但我从来没有把它纳入观赏范围。青春年少,自然把更多的目光投向了“霸道总裁爱上我”这些空虚寂寞冷的梦幻系列。除了名著改编的电影之外,我唯一看过的国外影片是《雨人》。当然,我那时能留在教室看这部影片,完全是因为汤姆克鲁斯。我忘不了当屏幕上出现汤姆克鲁斯这个名字的时候,现场响起的尖叫。那时候,我竟然觉得很羞耻,鼎鼎大名的阿汤哥我竟然毫不知晓,而且阿汤哥还有着“如雕塑般精致的外貌”。但事实上,当我看完这部影片,就开始觉得能成为经典的,决不是演员华丽的皮囊,而是深刻的人生寓意。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喜欢上欧美片。《美丽心灵》这部老师极力推崇的片子自然是不容错过的。
但是不得不说,那时候看电影完全是观赏,如今再返回来看,更多地是对人生境遇的感叹。辛弃疾说“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年少的我们总以为时光无限,世界就在脚底等我们一寸寸地踏遍,而今于紫陌红尘中辗转三十载,就算不曾“识尽愁滋味”,也只能叹一句“天凉好个秋”!因为这不是一个随心所欲的世界。就算有仗剑走天涯的梦想,也可能被拂面而来的滚滚红尘所驱散。
我曾经很懊悔,自己为什么不是一个不世奇才,为什么没有天赋异禀,为什么到目前为止每一个决定都令自己徒增不安。而诸多的不如人意,其实都只是我想得太多了,人生本身就是即兴表演,哪来已有结果的剧本。即便有了天才的能力,也未必能下得一手好棋。或许缺少的,只是一颗美丽的心。
什么样的心灵堪称美丽?善良、博爱、温柔、豁达、忠诚、廉洁、守信、坚韧……这样的词我们能举出一长串。然而一颗美丽的心,或许只是敢于自救,只是甘于守护。
敢于自救的心约翰纳什有一颗,而甘于守护的心艾丽西亚有一颗。
约翰纳什是个数学天才。他在玻璃窗上勾画出在常人看来匪夷所思的方程式:几只抢食物的鸽子的移动路线;一个偷妇女钱包的小偷的逃跑路线……可能是由于他的大脑被数学这种理性思维完全占据了,他在生活中是一个很木讷,连最基本的social能力都很差的人。第一次和女孩子搭讪,他竟然很直接地说想省略一切花哨的浪漫,直接进行“体液交换”(没看过英文版的,所以我觉得体液交换这个词翻译得幽默而精准)。当然了,天才的思维不是我们一般人可以参透的,他的“均衡论”竟然是在分析“如何追女孩子成功率高”这样的启示下得出的。
然而,天才是孤独的。《雨人》中的雷蒙也是一个天才,他也是孤独的,只不过由于智力障碍,他不知道什么是孤独,只会下意识地去记住那些他生命中出现过的东西,自己和自己交流。纳什不仅孤独,更要命的是他深知自己的优秀,并且不想浪费这份优秀。他渴望成功,渴望报效国家,渴望得到大家的认可。于是,在这样的双重压力下,他开始自己臆想了一个世界:有一个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查尔斯,有一份他愿将毕生之才奉献与之的伟大事业,还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小侄女。这个时候,他才觉得满足。
艾丽西亚的出现,是锦上之花。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一个聪明的大脑,一份骄傲的事业,一个契合的伴侣,夫复何求?他也觉得他的人生圆满了,尽管也曾犹疑是否应该和艾丽西亚结婚,毕竟他从事着一份安全系数很低的间谍工作,他最引以为傲的工作威胁着他最爱的女人。于是他去找查尔斯,查尔斯总是能在他最困惑的时候给予他他所企盼的支持。就这样他结婚了。但是好景不长,他被高度紧张的神经逼得崩溃,草木皆兵,风声鹤唳。紧接着,他在自己的演讲课堂上,被罗森医生带走了。他像个小丑一样,在人前挣扎,查尔斯也在人群中,但他只是无助地看着他,看着他被这些他所认为的“敌人”带走。查尔斯,他最忠诚可靠的朋友,竟然背叛他……
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纳什仿佛做了一个梦,梦醒之后,换了人间。他被告知:他的好朋友查尔斯根本不存在,他的可以报效家国的事业也是子虚乌有的,连那个可爱的小侄女也是虚构出来了。可是明明他们时时刻刻在他眼前,和他聊天,给他下达任务,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原来奇怪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他已经严重精神分裂!
纳什的世界天黑了!
艾丽西亚的世界也不再明媚。她的丈夫,那个名扬四海的天才数学家,竟然是个疯子。他原本只是个不通人情世故的“天才巨婴”,如今却成了一颗“定时炸弹”;她原本美满的生活没有一片安全之地,连孩子也差点被丈夫淹死……
没有鸟儿不爱惜自己的羽毛。而人生最痛苦的事,就是亲手把一副好牌打成了狼狈的模样。艾丽西亚也曾在深夜痛哭,懊悔,不甘,恼怒,可是天亮之后,她擦干眼泪,仍旧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的孩子和丈夫。她没有食言,而是在如此绝望的困境中坚守自己的承诺。纳什和她求婚的时候说,我们的关系能够成为长远的许诺吗?她不答反问,你能证明宇宙是无限大么?当然不能,只是愿意相信。所以爱也一样,无法明证,只愿相信。相信奇迹是有可能发生的。
事实上,奇迹也真的发生了。为了回报妻子无怨无悔的守护,纳什走上了漫长的自救之路。他一直能看到那些不存在的人,但是他努力地克制自己不去理睬他们,如影随形却视若无睹。我们正常人可能无法体会那种艰辛,但是有一个小细节电影处理得非常好。诺贝尔奖的考察者到教室门口等纳什,纳什看清了来人是陌生人之后,拉住他的一个学生问,你能看到他么?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他才放心地和来人进行交谈。他无法确认现实与梦境,但是他努力地将他们区分开来。这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你无法确定真假,就像你看到特别爱吃的面包,却生怕是卖火柴的小女孩濒死的幻觉。
诺贝尔领奖台上,纳什向艾丽西亚深情致敬:今晚我能站在这儿全是你的功劳,你是我成功的因素,也是唯一的因素。的确,如果没有艾丽西亚的不离不弃,也许他早就放弃了自己。他最该庆幸的,是他美丽过人的妻子,也有一颗美丽的心。
这不是天才的赞歌,仅仅是讲述一个和生活有关的故事——一个真正的天才在他天分没有涉及到的领域缓慢的成长。或许,是人在逆境中应该保有的品质。天才不是神仙,和普通人一样,他们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难能可贵的是不放弃,不放弃梦想,也不放弃自己。一辈子这么长,又何其短,即便最后的最后,梦想没有变成现实,但是至少,你坚持的事,是你想要做的事,令你开心和满足的事,这么想的话,是不是也不算太糟。
筷子兄弟的《老男孩》唱哭了多少人,唱痛了多少青春。是的,岁月能风干理想,能凋零花朵,也能抽干你的热血,但是无论如何,请不要放弃追求。“当你用心地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上天也会帮你”,或许你只是一个牧羊少年,但是你一样可以通过努力赚得金币,然后,去追求那个你爱慕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