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下雪,似乎并没有什么原因,只是生下来就这样,如果用生物学的知识解释,就要归结于基因了。
只要一进冬天,就开始期待着第一片雪花的到来,没有雪的冬天是没有灵魂的。若是整个冬天连场雪都不下,那只是过了几天比较冷的日子,不能称为过了冬。
以前下雪的时候,奶奶总会给我讲很久之前雪是白面的故事,那个故事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听,每年都是一样的词。似乎这已经成为一种我与奶奶之间关于第一场雪的一个仪式和约定了。那故事里的每一个字我都能背下来,每年下雪的时候,还是想听奶奶讲,只有那样,这一年的雪才是完整的。
下雪的时候,最惬意的事情就是窝在床上听雪了。北风裹着雪花,从天上坠落,簌簌的声音最能让人的心沉寂下来。下雪的时候,总显得格外的寂静,这种寂静从天地之间直抵到人心。外面的雪,在下,心里的雪也在下。外面的雪落在了地上,沉寂了天地,心里的雪落在了灵魂上,沉寂了心灵。那种宁静是令我难以忘怀的。
下雪的时候,绝对不能少的活动就是堆雪人了。我很小的时候,因为堆雪人被我妈狠狠的揍过。堆了一个雪人,全身上下都湿透了,大冬天的只能坐在火盆边拷着。一顿打是免不了的,只不过打的时候也是穿着厚厚的棉衣,几乎是不疼的。再者,用一顿打换一个雪人,怎么算都是赚的。这两年下雪的时候,我还是会堆个雪人,不过我妈不会再打我了,只是打趣我,说我都二十多岁,还不能像个大人的样子。可是,雪人,也从没有人规定只属于孩子呀。
我和我妈下雪天的时候,会去看望姥娘。起初,我妈还能背着我走,后边我妈背不动我了,就走在前面给我趟路,我踩着她的脚印往前走。一开始,我的脚印只能填满我妈脚印的一半,慢慢的,那个脚印已经塞不下我的脚。直到现在,下雪天的时候,开始换成我在前面趟路,我妈在后面跟着。那时候,从我们家到姥娘家走四里多路,我和母亲在雪天要走上将近一个小时。雪天赶路的时候,我们总是不爱说话的。只有踩着雪发出的叽叽的声音伴着我们往前走。我妈总会提醒我,不要把眼睛睁的太大,不要老是盯着雪看,不然会看不见东西的,我也只随声应一声。
我很小的时候,只要一入冬,几乎每天起床的时候都会和我奶奶进行下面的对话。
下雪了没?还没有。那什么时候会下呢?到该下的时候就会下了。那什么什么时候是该下的时候呢?这就只有天知道了。为什么只有天知道呢?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是天。
今早,父亲跟我说,家里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