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是历史的故事,故事是众人的历史

1.

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遇的人会再相遇。《云图》是七年前的老片了,在大陆上线时,我读高二,没什么机会去影院,再看时,某些片段似曾相识。想了想,那天中午,天气好像还不错,最后一节是历史课,离下课还有十来分钟,再讲知识点显然时间不够,老师和我们都心照不宣地等待下课铃,回家吃饭。关电脑时,老师不小心点开了一部影片,大家注意力再次汇集到黑板,老师也就没关,笑笑地说,这部电影挺烧脑,第一遍不容易看懂。
下课铃响,教室空了一大截,只有几个同学看入迷。电影两三个小时,一中午也放不完,老师只好拔了 U盘,也准备回家,我跑到讲台上,问到了电影的名字:《云图》。

2.

云图 6 个故事,跨越时空,从 1849 到 2144 年,从殖民非洲到未来新首尔,纵横交错,彼此关联。

影片恢弘巨制,有为解放黑奴而放弃金钱权利的无私,也有克隆人为自由而战的勇敢,还有记者路易莎揭露集团阴谋的正义,这里我只想记录 6 个故事里,感动我的小人物小事件。

如列夫托尔斯泰在《战争与和平》中说道:

人自觉地为自己活着,但是他不自觉地充当了达到历史的、全人类的各种目的的工具。一桩完成的行为是不可挽回的,而且一个人的行动和千百万别人的行动在一个时间内汇合一起,就具有历史的意义了。

也正如影片最后亚当·尤因的岳父用毕生的经验劝诫他与黑奴为伍,亚当绝妙的一句反击:

What is an ocean but a multitude of drops?”
没有众多的水滴,又哪来的汪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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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克隆人星美和纯种人张海柱在反抗统一政府,发展出一段跨种族的恋情,每次在刺激惊险的打斗逃亡中海柱无时无刻不在保护星美,略带玛丽苏色彩。我更钟情另一段同性爱情,也是第二个故事:来自希德海姆庄园的信。简单的欲望,纯粹的爱情,没有自由与救赎。

故事是以罗伯特 弗罗比舍的口吻讲述,电影里不少的经典台词来自罗伯特对爱人斯密斯的爱意表达,例如这段,他自杀前写给斯密斯的信:

Watched my final sunrise, enjoyed a last cigarette. Didn't think the view could be any more perfect until I saw that beat up trilby. Honestly, Sixsmith, as ridiculous as that thing makes you look, I don't believe I've ever seen anything more beautiful. Watched you for as long as I dared. I don't believe it was a fluke that I saw you first.

观看了我最后的日出,享受了最后一根烟,觉得不可能有比这更完美的景致了,直到我看见你那顶破软毡帽。老实说,西克史密斯,那玩意儿使你看上去相当可笑,但是我想我从没见过比那更美的东西了。我站在那里,鼓足勇气尽可能长久地望着你。我相信,那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你,是命中注定。

斯密斯对罗伯特同样爱得深沉。斯密斯看到罗伯特躺在白色浴缸里一动不动,血液缓慢流动,斯密斯抱着他,面部扭曲,哭不出声,近乎窒息地哽咽。《断背山》里农夫恩尼斯和牛仔杰克,要结束山上的放牧,回到各自的家庭,一向沉默寡言恩尼斯没有掉一滴眼泪,杰克的车远去后,对墙干呕到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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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度痛苦的表现,不是电视剧里的嚎啕大哭。

4.

在第三个故事:半衰期——路易莎的一个迷,印象最深的是短暂出现的科学家萨克斯。路易莎和萨克斯在夕阳下的最后一次对话,有末日黄昏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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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克斯决意帮助路易莎,有所行动时,他在飞机上写下这么一段话,也是云图广为流传的一段台词:

Belief, like fear or love, is forced to be understood as we understand the theory of relativity and principles of uncertainty. Phenomena determine the course of our lives.
信仰,和恐惧、爱情一样,必须通过努力才能理解。就像我们理解相对论和测不准原理,就像那些决定我们生命进程的各种现象。

Yesterday, my life was headed in one direction. Today, it is headed in another.Yesterday, I believe I would never have done what I did today. These forces that often remake time and space, they can shape and alter who we imagine ourselves to be, begin long before we are born, and continue after we perish.Our lives and our choices like quantum trajectories are understood moment to moment at each point of intersection, each encounter, suggest a new potential direction.

昨天我的人生朝一个方向行进,而今天却朝另一个方向。昨天,我相信我不可能做的事情,今天,我却做了。那些经常改造时间和空间的力量,那些能决定和改变我设想好的命运的力量,在我们诞生前很久就起作用了,而且在我们死后会继续起作用。我们的生命和我们的选择,就像量子轨迹,只有了解这一刻,才能知道下一刻。在每一个交点上,每一次遭遇,都蕴含了一个新的或潜在的方向。

Proposition, I have fallen in love with Luisa Rey. Is this possible? I just met her and yet, I feel like something important has happened to me.

命题:我已经爱上了路易莎·雷。这可能吗?我才与她初识,然而,我却感觉我的人生有了重大改变。

很多人在摘录时漏了最后一句,也是最打动我的。萨克斯写完最后一句话,飞机爆炸了。

5.

第四个故事:卡文迪许的苦难经历,是个轻松的喜剧。最大的反转人物不是主人公卡文迪许,而是一开始以为只会说,I know, I know 的傻子。结果在老人团集体出逃的最后关头,他站在酒桌上,颤颤巍巍地尖叫,从未发言的他在众人前,毫不怯懦,断续而有力量地指控:

Are there no true Scotsmen in the house? Those there English gerrunts are trampling all over my God-given rights!
这屋难道没有苏格兰的纯爷们吗?那边那几头英格兰的猪,一直在践踏上帝赋予我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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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既要勇气,也要智慧。巧妙地地将老人团和养老院看所人的矛盾,放大为苏格兰和英格兰的矛盾,用群体的力量帮助老人团彻底逃脱。

6.

神话是众人的梦,梦是众人的神话。

众人是历史的故事,故事是众人的历史。一滴水,一溪水,一江水,蒸发下落,流动相遇,星辰起落,循环往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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