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草莓小姐喜欢安哥拉先生。应该是喜欢的,不然为什么脑子里总有那么一个人呢?
那种喜欢不是大张旗鼓的喜欢,是默默的,悄无声息的,像春天里缓缓流淌的溪水一样,在春光里有着明媚的笑容。
课间操的时候,草莓小姐会在心里默默计算她和安哥拉先生之间隔了几个人,她离安哥拉先生有多远,是站在她前边还是后边。但是很多时候安哥拉先生都是站在草莓小姐的斜后方,草莓小姐就在想啊,她做操的动作标准不标准,有没有失误,安哥拉先生会不会笑话她。
可是这些永远都是没有回音的,就像是被投入湖面的石子一样,轻轻打扰了一下,湖面就又趋于平静了。所以,很多年后,草莓小姐回忆她和安哥拉先生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比较清晰或者说是比较难以忘记的事。
那时候,草莓小姐唯一喜欢做的事就是去安哥拉先生他们班里,看安哥拉先生低头认真写习题。那时候一天紧张的学习之后,该吃饭吃饭,该出去转出去转,但是因为是高三时候,气氛还是比较紧张。那时候,安哥拉先生高四。
安哥拉先生安静地坐在座位上,低头刷题,有时候很快地写字,有时候又咬着笔头半天不下笔,就盯着试题看。草莓小姐有时候坐在他旁边,有时候坐在她对面,安哥拉先生一边刷题一边抬头和草莓小姐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俩人从不觉得烦。
草莓小姐最喜欢安哥拉先生的笑容。浅淡的,温暖的。说话声音轻轻地,草莓小姐从来没见过安哥拉先生大声说话,声音温糯。安哥拉先生同草莓小姐说话的时候,草莓小姐就感觉有什么从耳朵拂过,痒痒的。
那时候,安哥拉先生的一个棒棒糖就可以将草莓小姐哄的眼笑眉开的,这种待遇是特殊的。到后来,草莓小姐想吃棒棒糖的时候,就会拉着安哥拉的袖子甩来甩去,说:“阿尔卑斯的棒棒糖,好不好?草莓味的。”
安哥拉先生一脸无奈加宠溺,轻声说:“好,做完这道题,好不好?”
初夏夜风吹起,草莓味的香甜弥漫,跟草莓小姐脸上的笑容一样甜美。如果草莓小姐转头,就可以看见安哥拉先生脸上宠溺的笑容。
02
那年,草莓小姐如果够勇敢,或许就能光明正大地牵住安哥拉先生的手了。
草莓小姐陪闺蜜到市里边考试的时候,俩女孩儿第一次在外面住,还是有些小胆怯。闺蜜叫了一个异性好友,草莓小姐觉得尴尬,电灯泡一样,太亮,所以把安哥拉先生叫了过来。
早上送闺蜜到考场后,草莓小姐在街上买了早餐回来给安哥拉先生。敲开房门,看见安哥拉先生靠墙躺着看电视,小旅馆的的电视噪音不断,但就是这样安哥拉先生看得还是津津有味。草莓小姐把买好的早餐递给安哥拉先生,“你喜欢的鸡蛋灌饼。”
“谢谢。你还记得我的口味啊,我以为你都忘记了。”安哥拉先生一边接过早餐一边说。
“看啥呢?”草莓小姐一边吃着一边在床边坐下。抬头一看,电视里刚好放的是草莓小姐他们校庆20周年,“你看你看,我们学校校庆,你知道主持人是谁吗?朱军,就是央视的那个特有名的主持人。”草莓小姐嘴里的鸡蛋饼还没吃完,就站起来一边指着电视一边大声喊。
“我知道,你坐下,女孩子要文静点。”安哥拉先生拉住蹦跳的草莓小姐,让她坐下来。
草莓小姐转过头,看着安哥拉先生,安哥拉先生也盯着她看,电视还在响着,噪音也没停,但那一瞬间,草莓小姐觉得周遭安静的不得了。俩人之间有什么东西在暗中滋生,短暂对视后,草莓小姐败下阵来,安静坐在一旁吃着鸡蛋灌饼不说话,安哥拉先生也静静坐在那,不说话,只剩下电视的嘈杂声。
同安哥拉先生分开后,紧接着就是兵荒马乱的毕业季,找工作,适应新的环境,那些曾经也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想起。
很多年后,草莓小姐又一次在梦里梦到安哥拉先生。安哥拉先生还是同以前一样,温润笑容,慢慢朝草莓小姐走来,可是安哥拉先生的身后站着另外一个女子。草莓小姐醒来的时候,只是好奇同安哥拉先生失联这么多年,怎么会梦到他?
那年,草莓小姐同安哥拉先生对视的时候,想说出口的那句话是“我们谈恋爱,好不好?”
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