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俞雅萱说：“天佑，你知道吗，我昨天晚上梦见他了，之后我一直在想以前的事儿，殊不知竟已过了一千年。我和他的那些恩恩怨怨仿佛是上辈子欠下的风流债，等着下辈子还了。”

                          1

俞雅琳问我：“你看过九夜茴的【匆匆那年】吗？其中有一句话特别经典，方茴说：‘可能人总有点什么事儿，是想忘也忘不了的’。”

没错，人总会有一些事是无法忘怀的，而那些无法忘怀的事，随着时间的消逝表面上是消失了，其实并没有。也就是说过去没有离开我们，是我们自己暂时遗忘了。

我叫林天佑是个地地道道标准的老北京人，小的时候在胡同里爷爷奶奶家长大，特别喜欢邻居二大妈家的二哈狗，我从小到大就是个捣蛋王，带着胡同院里所有的小孩儿常常玩楚河汉界的打仗游戏，到了上小学的时候，我在海淀区的一个小学读书，因为小学的时候我报了奥数班参加了不少数学竞赛所以初中的时候能够去北京四中读书。但是到了北京四中后我再也没有小学时期那样的幸运了，因为北京四中学习好和参加竞赛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像我这样的人在这个高手如林的学校里只能算菜鸟。

我在北京四中读了六年的书，初中的时候学习成绩还可以中考的时候考进了北京四中的本校，但是自从读了高中后我的学习成绩一年不如一年，要知道我从小学到初中学习一直名列前茅，从来没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可是我到了高中的时候因为功课难度大所以我就再也没有机会考好成绩了，高考的时候由于身体不适发挥失常错失985和211名校，最后只上了一个普通的一本大学好像是北京工业大学，我的那些初中高中好友一个个不是清华就是北大，看到我上了这么一个普通的大学连忙用看智障的神情同情我悲惨的处境。我觉得自己错失985和211名校是再悲惨不过的遭遇和命运了。

不过好歹大学生活是平平静静度过的，没有什么大风大浪。

大一时我担任了班里的宣传委员；大二时我帮忙整理学校的资料，混了个学生会副主席；大三时我参加了英语社团为了将来的时候出国留学，所以在课外活动方面有很大进展，大四的时候我的朋友都在准备考研的时候，我毅然决然选择了出国留学读研究生，因为我在大学的时候学业不是很优秀，没有机会被推优读研，因此我在大二的时候开始学习托福，考了不下数次，最后在大四的时候过了托福。大四的时候就是我准备出国留学读研究生的日子，比之前的三年略微紧迫些，可是我这大学四年还是荒废了光阴了。总之大学四年的悠闲生活让我感到无比快乐似神仙，每天不是旷课就是考试只在及格线就差挂科重修了，我每天都是六十分万岁，不过好在老师们都不为难我，外加上我虽然不够风流倜傥，但还勉强玉树临风的外表惹得他们不得不期末的时候给个72分的及格线，可我还是不满意，依旧我行我素。所以我大学毕业后我没有选择在国内考研而是选择了出国留学读研究生混个两年就回国就业。

回想起高三那年，我紧张得几乎没有时间去想任何事情，我想努力学习考北京的985和211大学，清华北大人大这样的名校我不敢想，但是起码我得去最有水平的985和211院校，因为只有这样我才会在国内找到好工作。可是因为我高考的时候身体不适加上英语一直是我薄弱的科目，所以最终我和985和211的名校失之交臂。考上了一所普通的一本大学。

虽然我参加了高考可是成绩不理想没有考到我心爱的985和211院校，拼死努力才考到一本院校，虽然没有考理想的院校，可是总比二本三本专科学校强，我不是一个没有学历的人。

大学这几年比初中和高中的学业要轻松得多，我们初中和高中的时候学业异常重没有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到了大学学业轻松没人管了，上课也是应付差事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也就一个大学四级和大学六级需要我们必须去考，因为不过英语四六级无法拿到大学毕业证，我呢也就认真学了大学四六级其他功课六十分万岁。就这样大学四年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我原本准备要在国内考研，可是我那学习水平和成绩不是那样突出，考的院校又实力不行，于是我就决定出国留学。

我为什么会选择出国呢？一来想看看大千世界到底什么样儿。二来实在受不了中国初高中压抑苦逼的生活，还有我考的大学又不理想。三来就是觉得考研太难我不想努力想出来透透气，而且在大学里虚度时光导致我考不了国内的研究生，就这样我成为了从国内大学出来的顶顶海外留学生。

最近十几年来出国留学异常火爆，什么美国留学，英国留学，澳洲留学，加拿大留学，欧洲留学，亚洲留学，真是五花八门，数不胜数。稍微有点儿钱的家庭都会有这个打算，于是在这个时候，中介们就会疯狂地赚取那些留学生家庭的钱，总之，在当今的社会留学是热门的话题。 为什么呢？ 因为国内教育对人性的束缚和留学归来后身价的提高。

我在大二的时候报了新东方，考了无数次托福每次都是写作和口语丢分，考了无数次都是一样的，我不禁感到很绝望感觉托福要是再考不过就别出国留学祸害父母的钱了，干脆就在国内硬着头皮考研算了。可是就在我自暴自弃想这些不着调的想法时，终于在大四时候考过了托福。

托福考过了后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我和初中、高中和大学同学吃了散伙饭，各自谈着理想和现实，他们有的想出国留学深造，有的想在国内考研，他们见我要去美国留学连忙举杯畅饮祝我马到成功，我谢过了他们对我的祝福，然后就是我爸妈对我的唠唠叨叨，他们觉得我去那么远的地方读书纯粹是有精神病，我对爸妈说儿子出去看看世界顺带给二老带礼物难道不好吗？于是我在爸妈和朋友殷勤的目光下，带着大大小小的行李箱，穿着夏天的T恤和短裤，对未来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来到了地球上的新大陆----美国。

那时侯我们对未来无法看清楚，因为未来就像蒙着面纱的姑娘向你招手。她向你伸出纤细的手，你抓住她，懵懵懂懂地走，因为看不清她的庐山真面目，所以你不知前方到底是麦田还是荆棘，沼泽还是草地？

我来到了比帝都还繁华无比的纽约，看着自由女神像感觉就像是见到了玛丽莲梦露一样，都可以去讲地地道道的美式俚语了。可是我就是过了托福而已英语奇差无比，我上小学的时候英语就是我的梦魇，我特别讨厌外语学习，无论是学习基础的26个字母，每次考试只在及格线上徘徊，上了初中后由于我小学的英语基础不牢固因此学得一塌糊涂基本就没及格过。到了初二的时候因为马上就要中考考高中了，如果英语太差了我就无法在本校混了，我能去北京四中读初中那是因为我数学学得好，从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就开始学奥数了，我其实特别喜欢数学因此奥数学得不错，所以我才可以破格进入北京四中。还有我参加了无数个数学竞赛并且拿到了一等奖。可是上了初中后我才发现很多同学英语学得特别好，有的人都可以看英语小说和看电影无字幕了，可我还是幼儿园水平，因此我开始奋发上进努力学习英语，到了初三的时候英语在中考的时候考了100分。

我高中的时候学习英语仍然很吃力所以高考的时候英语才考了两位数，所以才错失了985和211名校，并且我在高中的时候就听说了国内应试教育已经无法跟上时代潮流了，而且应试教育毁人不倦压抑学生的天性，我们学校有国际部，那些同学都是要出国留学的，可是我的家境不好花不起去国外的留学费用，所以我只要乖乖高考考大学，等大学毕业的时候再考虑要不要出国留学。我也听说过那些吹牛皮不怕开水烫的国际学校，那些烧钱的学校在我们看来就是那些没户口比较有钱的的外地人为了想在北京享受教育福利所以才不得不去的。

刚来纽约的时候虽然被纽约的繁华所吸引，但是由于语言不好，我多次迷路找不到家，每次都要在好心的老外的帮助下才能回家，有一天想在外面吃顿饭，一看银行卡发现没有几块钱了，于是给家里打电话让爸妈寄钱，可是爸妈说我多大了还伸手向父母要钱，想要钱就去找个打工的地方自己挣去，他们只提供我学费也就两年的研究生学位，至于生活费自己打工自食其力去。于是我只好买了个廉价的泡面凑乎度日，之后又不断地跑在各个饭店之间寻找打工的地方。诸如此类还有好多，我一般不太喜欢去白人的超市买菜，我一般爱去华人超市里买菜买一顿家乡的乡愁。我一般最爱去的地方就是唐人街，我来美国最大的理想就是逛遍所有华人超市逛遍所有华人街，我不太喜欢和外国人交流只喜欢和华人抱团取暖，我想就是因为来到异国他乡语言不通所以就时常想家因此就喜欢和自己人打交道。我其实有两个多月都不太习惯美国的生活。我觉得美国的食物简直就不能茹我的眼，我还是喜欢我们大中华的美食，一想到此生不悔入华夏就心潮澎湃。

生活上的艰难并不可怕，只要你自食其力怎么样都行，但是学习上的可怕一个月也说不清楚。在美国大学上研究生，教授讲得飞快，根本不管你是中国人还是美国人。他们通常用PPT教学，讲义里所有的重点都在上面，如果要让老师给你划重点，那就是打错了算盘，泼了一头冷水。

上课时，周围的同学用比PPT更快的速度疯狂记笔记，不把笔记本记完永不罢休。下课时，教授列了一大堆书单，要我们日日夜夜地阅读，写出将近一本书的读书报告在讲台上演讲。

面对繁重的学习任务，我焦头烂额不知所措，上课不敢说话，下课不敢和外国朋友交谈，于是我总是在华人圈里徘徊。

周末空闲的时候，大家都在度假，而我却急匆匆地去各个餐厅里打工，为的是挣取学费，减轻家里负担。有时候我站在明媚的阳光下仰望星空，看着美国纽约这样生活如此快节奏的现代化大都市，茫然和悲哀地不同种族的人悠闲走过时，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蚂蚁一样很渺小很脆弱……

不过现在想来，我觉得没什么可后悔的，因为我没骗人，没偷别人的钱，从来不做坑蒙拐骗的下作事。没有在华人的社交圈里自甘堕落，没有因为学业挂科学校赶出去，没给家人丢脸。我最困难的时候，妮妮对我鼎力相助，让我渡过了难关。因为她，我还有幸认识了俞雅萱。

                            2

妮妮是我的女朋友，她比我早两年到美国，所以对美国生活了如指掌。因此每当我遇到困难时，她总能出手相救。

其实留学生在海外非常容易谈恋爱，因为在异国他乡更需要人和人之间的照顾和陪伴，中国留学生在海外喜欢抱团取暖就是因为想获得一份安全感从而让自己的世界变得温暖如春，所以我和妮妮很快就发展成恋爱关系。

我和妮妮相识不到60天，就从懵懂爱恋发展到了同居生活。我直到现在都还在奇怪我们为何会进展得如此迅速以至于我们都觉得自己就是那个闪婚大王了。妮妮有的时候还神经兮兮地说因为我还是属于那种一见钟情的类型。我倒是觉得可能我们一开始就被丘比特之箭穿心了。

妮妮有几个好朋友，她们经常一起玩儿，所以我的生活也因为妮妮的朋友而丰富起来。毕竟初来美国的我还是没交几个朋友，不管是华人还是外国人，由于我的冒冒失失还惹了不少笑话，因此一向在国内神经大条的我到了美国也开始和林妹妹一样敏感脆弱神经兮兮了。

有一天，我们和她的几个朋友在意大利餐厅吃饭，吃到半截儿的时候，又来了两个人。

“慧子，你们怎么这么慢啊，要是再不来，黄花菜都凉了，到时候可就没得吃了。”妮妮对那两个人抱怨连天。

  “ ごめんなさい ，”那个叫慧子的日本女孩说，“ 私たちは次回注意します”

妮妮说：“好了，别给我拽日语，我们大家都听不懂，要说话就用英语。”

“什么叫拽呀，我不懂你的意思。”藤原慧子说道。

“拽就是炫， 炫就是拽， Do  you  understand？”妮妮解释道。

藤原慧子的那几句日语我听不懂，但是汉语的流利程度让我钦佩不已。虽然嗓音像男生一样雄厚，但是个身材窈窕的清秀女孩儿。

她梳着高高的发髻，穿着一件玫瑰碎花和服，纤细的样子宛若散发樱花气息的仙女。

  “这就是你新找的那个啊？”藤原慧子坐到妮妮旁边打量着我说。

  “是啊。她们是藤原慧子和俞雅萱，这是我Darling，林天佑。”妮妮微微一笑。

  随着妮妮的指引，我注意到了藤原慧子身边的那个女孩儿。

                        3

初见俞雅萱的感觉，虽然表面看起来比较随和但是总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高冷气质，我听妮妮说这是由于她高一的时候就出国留学了，长年在国外呆比较讨厌初来乍到的新人而已。

她长发披肩，头上戴着蓝底白点的蝴蝶结发箍，耳朵上戴着一对儿做工精致的天蓝色水晶耳环，脖子上戴着天蓝色的水晶项链，总之，全身上下都是天蓝色。她很漂亮，但不像范冰冰那样妩媚，是个温润甜美的领家女孩儿。我印象最深的是那天她穿了件素雅的天蓝色条纹长袖旗袍，活像【情深深雨蒙蒙】里的方瑜。不过，旗袍的曲线之美，把她那纤细的腰枝和完美的臀部尽显无遗。

“Hello, good morning .” 俞雅萱非常礼貌地说了一句然后迅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都不看我一眼。

“早上好！”我挥了挥手，心都酥成一团儿，直掉渣儿了，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美女一样。

她没再理我，坐我旁边儿拿起刀叉吃饭了。

藤原慧子吃饭的姿势很文雅，一看就是特别有家教的那种。你还别说，人家日本人就是非常守规矩懂礼貌，哪像咱们身为礼仪之邦的中国人，素质竟不及人家的四分之一，我这话并不是在诋毁我们的同胞，而是我们自己不为自己争一口气，素质低下，才导致外国人看不顺眼。

俞雅萱正用右手上的刀在一块儿巨大的牛排上切一小块儿牛排放在自己的盘子里，然后再切成一小块儿，一排排地摆放得整整齐齐，有条不紊，然后再用左手上的叉一个个夹起来细嚼慢咽，好像很熟练的样子，即端庄稳重，又不失大家风范。

因为俞雅萱独特的打扮，我又偷瞄了她几眼，她身材姣好，眉目妩媚，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她浑身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味道。

“嘿！天佑，你在看哪个美女呢？”女生最敏感，妮妮很快发现我那贼兮兮的眼神。

“没看什么美女啊，你快别多心了，小心你变成天上掉下的林妹妹。”我连忙嘴欠。

“你喜欢俞雅萱啊？”妮妮狠狠地掐了我一把，我痛苦地嗷嗷叫唤早就把看俞雅萱的那双眼睛给收了回来。妮妮满眼都是嫉妒的模样。

“哪儿呀！”我搂过妮妮信誓旦旦地说，“谁喜欢她了！有你我一生足矣夫复何求！你也别去偷汉子红杏出墙让我尸骨未寒。”

妮妮听了我的后半句连忙解释：“好了，你不喜欢俞雅萱就好，你也别去喜欢别的女人让我头上顶着一片草原顿顿都是抹茶冰淇淋。”

当时我还真谈不上喜欢俞雅萱，因为我老觉得她骨子里有着和别人不一样的劲儿。

紧接着妮妮就笑得很有内容，让我感觉隐隐不安好像要发生什么。

“就算你对俞雅萱一片冰心在玉壶，人家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不可能对你有兴趣的，因为人家爱耍‘蕾丝’，只和女人玩儿，对男人没兴趣。”妮妮得意地看着我好像在和我宣战。

  “什么？同性恋？”我大呼小叫惊呆了在场所有的小伙伴，餐厅里好多人都在围着我们看。

一直在我旁边低着头吃饭的俞雅萱抬头瞥了我俩一眼，那双冷冰冰的眼神充满了无尽的杀伤力，搞得我和妮妮憋了个大红脸，急急忙忙低头享受美餐。

就算我对她有点儿想法，也因为她的冷漠而烟消云散了。

                        4

俞雅萱的情况不过如此，不是什么稀罕事儿，留学生中比她更邪乎的有的是。他们不懂是非，不知年轻即是资本也是危险，所以经常会发生些意想不到的事。因此对于俞雅琳，我听听也就过去了，认为只是留学生活中的一段插曲而已。我之后就没有注意俞雅萱的喜怒哀乐，感觉我和她一辈子都不会交集。

  可是谁知我们竟然住在了同一屋檐下。

起初妮妮要搬家，因为我们离朋友太远了。还有就是我们的华人女房东每到月底来催账，我们都没能上交总是拖延时间。而且华人女房东似乎不太喜欢我们，总是隔三差五就爱找麻烦，我听妮妮说前面几个华人就被这个华人女房东无数次刁难，总是以交不起房租为理由不按合同期限提前给赶了出去。而且华人女房东为了赚那些黑心钱总是欺骗同胞然后就是敲诈勒索犹如歹徒，并且总是欺负自己人。

所以长此以往，我们的矛盾越来越深，越看越不顺眼。我们暗地里常常拿华人女房东的独眼丈夫取乐，说他像【海绵宝宝】里的痞老板，而瘦房东经常用一种侦探特有的目光从上至下瞄着我们，向她的独眼老公耳语几句。就这样，小小的欠钱，一天天的累积，引发了我们自己人的互相残杀煮豆燃萁。

妮妮和那个华人女房东大吵大闹骂了个痛快，我不停地添油加醋，可是虽然痛快了，但那瘦女人却使出了杀手锏，坚决地命令我们“GO OUT”，于是我们只好卷铺盖走人。

正在我们踌躇懊恼的时候，上帝发威了，他特仗义地在关了一扇门的同时给我们又开了一扇窗。恰巧慧子和俞雅萱的好友回国，我们月底就搬了过去，妮妮和我非常得意，说这叫天无绝人之路，让那华人女房东得不了逞。

  为此我们还兴冲冲地把这件事儿讲给藤原慧子听，本来我们也想讲给俞雅萱，可她对于我们来说是另一个世界的生物。

    藤原慧子听完听完这件事儿以后对我们的悲惨遭遇深感同情，她安慰我们只要远离那个坏女人就好，然后还说我们不要着急找房子，可以先住一段时间再找不迟。听完这件事儿以后对我们的悲惨遭遇深感同情，她安慰我们只要远离那个坏女人就好，然后还说我们不要着急找房子，可以先住一段时间再找不迟。但是俞雅萱和藤原慧子看法不同，她一点儿好脸都不给，还一个劲儿地责怪我们，说我们太鲁莽，太冲动，不会用大脑思考问题，这是中国人的通病，说得我们真想揍她一顿完事儿，但我特仗义，好男不跟女斗。

俞雅萱的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想法，让我真得怀疑俞雅萱是不是中国人，而妮妮说俞雅萱就这样劲儿劲儿的。

不仅如此，俞雅萱还认为我们太不讲信用了，在人家屋檐下干这样的事就是作死嘛。而且她们的房子比我们的房子更贵，离我们的学校更远。最可怕的是，隔壁住着一个疯子，整天大喊大叫，疯言疯语，让人受不了。每到晚上，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听见什么特别的声音，看见什么特别的场景。

  但我们觉得俞雅萱的担心是多余的。藤原慧子喜欢出去玩，打工好几份，一般在家的时间少，出去的时间多。

俞雅萱和藤原慧子一样几乎不在家里，每天打工很晚回家，虽然不常常在家可是她每次都和藤原慧子一起回来。俞雅萱日语好和藤原慧子聊得来总是形影不离，有的时候我和妮妮都无法进入她们的圈子，难怪妮妮老觉得她们是同性恋，就连我也和妮妮的想法一模一样。

她好像格外喜欢天蓝色，总是穿着天蓝色的外套，裙子，还有风衣。偶尔碰见她时，那清新淡雅的颜色和她淡然冷漠的神情总会形成一种独特的视觉，让我的大脑恍恍惚惚。

慢慢地时间长了，大家便忘却了那个故事，开始了新的生活，而我们也觉得和她们住在一块儿挺方便的。

她们来美国的时间比我和妮妮都长，哪儿买菜便宜，假期去哪儿玩，哪个餐厅打工给的多，她们都知道，尤其是藤原慧子。藤原慧子这女孩儿除了有点儿“拉拉”外，性格挺好的，热心、爽快、风趣，温柔，善良，真是完美人选。我，她还有妮妮是同一学校的，所以早上我们经常一起上学。

俞雅萱和我们不是一个学校的，她已经大学毕业了正在念硕士，她学习医疗影像硕士学位，准备明年申请博士学位。学习之余，偶尔还会看看书，写写小说，听听音乐，到表姐蓝敏薇的工作室帮帮忙，打发打发漫长的时间。

                            5

  有一回，我和慧子坐火车去奥兰多环球影城，但是由于我们睡懒觉起晚了结果我们延误了火车，准备正要和工作人员协商如何解决问题时，藤原慧子想把票作废了下次再去奥兰多环球影城，但是我却说了一句特别不着调的话：“我觉得老美基本不怎么查，所以我们能省一美元是一美元，反正他们赚的都是侵略压榨我们先辈的钱，跟他们不用客气。我们已经花了很多钱买了票，早就准备好去环球影城了；中途又不能退票，我们即损失了钱财又耽误时间何必呢！”可是最终我们还是点背儿被老美给查了出来。

  现在想想，那会儿我还是纯良少年，脸皮薄，在检票员的询问之下什么都说不出来了，用藤原慧子的话说，我当时就像初次偷腥的小寡妇，红着脸低着头玩命往后蹭，就差没揪起衣角抹眼泪了。

藤原慧子一点儿都不慌张，她从容地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少女模样，眼里满含泪水地说：“すみません、 私たちは日本から来ました、私たちは米国で1口を残すだけです, 私たちは英語がうまく話せず、駅が見つからない、ごめんなさい！”藤原慧子用日语跟老美检察员解释也不管老美检察员听不听得懂，我当时不知道藤原慧子在说什么，我呢只为我们的点背儿懊恼，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藤原慧子一边说一边行着日本独特的礼仪90度鞠躬，一边说着她流利的日语“ごめんなさい”，我在她身边把嘴张成了O形。

    那检票员显然被藤原慧子那种卖萌女给弄晕了，他听不懂藤原慧子到底讲了什么，也难怪老美没有学过日语听不懂也很正常，我都没有听懂何况是老美，他们连中文都听不懂又怎么会懂日语，而且检察员又不是海关又不是外交家会多国语言，所以当时的气氛很尴尬，检察员很懵逼我呢很困惑，我听不懂藤原慧子在说什么于是我就问她说了什么，她告诉我说我们都是日本人英语不好所以误用了过期的车票，我们刚来美国人生地不熟对美国的法律不了解所以无意犯了错。

藤原慧子说我们是日本人，我惊讶到嘴巴张O形，但是顾不上想那么多所以我就用蹩脚的英语来替藤原慧子解释我们使用过期的车票问题。

我解释说道：“ I’m  so sorry, we come from Japan，we just leave in  USA  one month. We  can't speak  English very well， we can't find the station.e are very sorry……

检查员听到我的解释后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儿，他很热心地告诉了我们检票的车站（其实我们比他知道的还清楚），所以没让我们补票，于是乎我们蒙混过关了。藤原慧子挥着手“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地和他道了别，我很配合地鞠了90度的躬。

刚出站，我就拍了她一下，笑着说：“你干吗说咱们是小日本啊！”

藤原慧子皱了皱眉说：“什么小日本大日本的，你说的什么胡话呀?  我告诉你，美国人对日本人客气着呢，起码比你们大陆人客气，再说，丢脸也不能丢咱中国人的脸呀！”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不再说话了，认真倾听藤原慧子小姐的悲惨世界。“我是全世界最最倒霉的人。人生简直就是一出比【红楼梦】还【红楼梦】的悲剧，当年我是多么纯真的少女啊，企盼能谈个轰轰烈烈的恋爱，嫁个男人养只狗，从此幸福地生活下去。结果好不容易喜欢个人，我靠，她竟然是个中国人，更操蛋的是，她竟然是个女生，我也真是醉了。”

“中国人？中国人怎么啦？哪里不好啊？”我愤愤地问道。

“没什么不好啊，挺好啊。”藤原慧子狐疑地看着我说。

“俞雅萱是日本人吗？”我怀疑地问道。

藤原慧子白了我一眼：“你们不是说过从北京来的吗？”

“哦对对对！那你……你说你喜欢的人……是中国人。”我声音越来越小。

藤原慧子又白了我一眼：“妮妮这个小娘皮就爱胡说八道，她是不是跟你说俞雅萱和我是那什么来着？”我用力地点点头。

“妮妮和雅萱合不来，互相看不顺眼，我们关系好她嫉妒呗。”藤原慧子轻描淡写地说道，显然她也不喜欢妮妮。

然后藤原慧子笑了笑说：“你真以为俞雅琳是“蕾丝”？”

我犹豫地点点头，心里觉得她根本不是什么“蕾丝”，可是看她那冰窖般的神情觉得她压根儿就没有恋谁的欲望，就像一个出家的女道士或是教堂里面无表情的修女。

“她不是“蕾丝”，她是爱男人爱惨了的，那个男人狠心抛弃了她，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她枉费了一番痴情，却错付于负心汉。哎，如此可怜可叹，我都心酸不已，何况是他人？” 藤原慧子望着窗外叹了口气。

“那么她现在怎样，她还好吗？”藤原慧子的话让我对俞雅萱既心疼又关心，感觉就像是我妹妹受到了巨大的精神创伤一样。

“还好吧，我看她挺坚强的，受这么大的伤害都能挺过来，要是我，早就绝望得找不着北了。不过，她很少笑，也很少哭，不大发脾气，不怎么说话，有什么事儿都自己一个人吃闷葫芦，别人谁都猜不着，就是打破砂锅问到底也没用，她不说，你就别想知道。”

“难道她就永远不哭不笑不怒不说话吗？”我越来越疑惑。

“也不是，她还是说话的，和我们说，和家人说，和澳洲高中同学说，和新西兰大学同学说。总之，凡是交好的她都说，不交好的也不多言几句，就这样儿。发脾气，几乎没有过；笑，少得太多了；哭，她从来都不哭，不过每年的9月12日她的脾气异常古怪，至于为什么，谁也不知道。”

“那她现在和你住吧?”我问道。

“这还用问，和我一起住是要躲那个负心汉的骚扰。哎，可以说什么倒霉事儿都让她给碰着了，真可怜啊。”藤原慧子鄙视我说。

“那—那个男人和她做爱了吗？”我做了一个相当猥琐的动作。

“没有。真可惜，如果她和那个男人做爱的话，就不会分开了。”

                        6

那天之后，我对俞雅萱的好奇心又复苏了。

可是令我想不通的是那个男人为什么要骚扰她。而她呢，为什么要把自己置于一个无爱无欲的境界，按藤原慧子的说法是失恋，可是失恋至于如此么？要是这样的话世界人口早就控制住了！我也就不用大老远地跑到美国来镀金了。然而其他的原因，我又猜不透。

    晚上我问妮妮：“我要把你甩了，你会不会一气之下搞女同呀？”

妮妮掐了我一把说：“哼！如果你把我甩了，我就卧薪尝胆，早晚找个又帅又有钱的男人，气死你！”

  我抓住她的手说：“就不会觉得身心俱疲，宁可一辈子孜然一身，也不想再爱男人了？”

  妮妮把手抽出来，两眼一瞪说：“林天佑，你要是有想法就直说，别诅咒我嫁不出去和女人搅和，我告诉你，就算是找个有残疾的男人，也不能成为剩女或同性恋！”

    我赶紧搂住她说：“我逗你呢，我就是想看看你有多在乎我，唉，看来想让你为我守身没戏啊，要我哪天出师未捷身先死，估计我尸骨未寒你就红杏出墙了啊！”

妮妮扭了扭，“咯咯”地笑着说：“哼，那我要不要当个老处女找慧子试试？”

  我翻身压上她说：“别别别，您大小姐还是别当老处女了，也别去当“蕾丝”了，您就老老实实地嫁个男人养只狗吧！”

                          7

妮妮的确没有成为老处女，也没有成为“蕾丝”，她和一个外国男人跑了。

分手的前夜，妮妮问我：“天佑，你爱我吗？”

我抚摸着她的头发回答：“当然了，傻瓜。”

妮妮又问我：“你真的爱我吗？”

我回答她：“我真的爱你呀，亲爱的。”

她又问我：“你会永远爱我吗？”

我回答：“我会永远爱你的。”

她的问题无穷无尽，弄得我一点儿耐心也没有，但因为我们是男女朋友，所以得互相包容。

然后，她又问：“你能给我一辈子吗？”

我疑惑地问：“什么呀？”

她说：“一辈子的安全保障，保证我们不受本地人的歧视。”

我说：“你想哪儿去了，什么歧视不歧视的，都什么年代了，世界早就人人平等了。”

“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人人平等呀，还有好多像我们这样受歧视的中国人不能挺胸抬头地说出自己的国家。你想，以我们微薄的力量怎么去改变被歧视的命运，你觉得你能吗？”

妮妮的这番话说得我无地自容，我和妮妮都在这样的处境里不能自拔，我又没毕业，就是毕业也不一定能够找到工作，虽然国外相对好些，但一想到和老外还有同胞竞争就胆战心惊，难以入眠。

结果这次对话的第二天，我们正式分手了。

我沉痛悼念我们樱花般的爱情，藤原慧子非常同情我的遭遇，说妮妮从来就没有把我当男朋友，把她们当好姐妹，只是个见利忘义的拜金女。所以虽然妮妮搬走了，我和她还一样是朋友。不仅如此，我还多了和俞雅萱接触的机会。

那天，是俞雅萱主动找的我，在她一向冷漠的脸上出现了少见的慌张，她敲开我的门，有些局促地说：“天佑，你……能过来看看么？”

我赶紧跟着她去了她们的房间，一进屋我惊呆了，一股臭味冲门而出，整个地板都被某种恶心的液体加少量的固体给侵占了。

她站在我旁边红着脸说：“我回来就这样了，好像是厨房的管道裂了，慧子又不在，所以……你看怎么办？”

  我一把拉住她，往外走了两步说：“你快别待在这儿了！上我那屋等去！”

  她挣开我的手，疑惑地看着我。

  “哦，不好意思！”我赶紧把手背后说，“我弄吧，你甭管了，快去快去！这屋没法儿待人！”

  “谢谢。”

我原以为俞雅萱会有点感动什么的，可是没想到她很快就恢复了冷漠，扭头就走了。我琢磨着肯定是我刚才的一伸爪让她别扭了。

  和物业联系后，我进行了短暂的抢救。那些房地产开发商总不能让俞雅琳去收拾呀！当然，我估计她也不会收拾，但凡她有办法，也绝对不会来找我。

我乘机观察了下俞雅萱的房间，想看看有没有她过去的蛛丝马迹，但一会儿我就放弃了。一来我实在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二来那味道实在不适合我继续搜索。

    总算弄了个大概，我一刻都不想待地往外走，结果在走出门口的时候我摔了一跤，顺手带翻了一个酒红色的万花筒。

    我把那个万花筒捡起来，看到上面印着“北京圣约翰国际学校”的金色字样，不仅如此，我还看到了那些用各色荧光笔写着的歪歪扭扭的人名，像什么“白石”， “金恩静”，“崔梓怡”之类的名字，想必是她的同学吧。

  “你给我。”俞雅萱大概听见了什么响声，走了进来。

  “什么？”我朝里面喊。

她的神色很严峻，莫名其妙的压迫感，让我发愣。

俞雅萱没再说话，她看都没看我一眼就把那个万花筒抢了过去，好像那是什么宝贝似的。

我还没来得及洗手，想必那万花筒已经脏了，我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白皙的手上染了一些不洁净的东西，可是她丝毫不在意，只是紧紧地攥着，呆立在我身边，眼神飘忽不定。

  “那个……脏……”我不知道怎么办，只好说了这么一句。

  她颤了颤，好像回过了神，“噌”的站了起来径直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挥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把它扔了出去。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背影，终于感觉自己找到了要找的线索。

那个万花筒上有一个大大的名字：黄子旺。

                        8

      之后俞雅萱没再搭理我。

我对那件事的印象特别深。像她那样的人，你给她个干净的美洲印第安人头像她都不一定接受。可是她竟然会不顾一切地抢一个脏了的万花筒，而且抢过来之后居然又给扔了，真是匪夷所思。光那个写着名字的破玩意儿就足以让她的情绪失控了，可见黄子旺对她而言很不一般。

俞雅萱的神秘往事让我暂时缓解了失恋的痛苦，可是时间一长，我也就没什么兴趣八卦人家的生活了。

  有一天回家的时候我路过一个精美绝伦的蛋糕店，橱窗很漂亮，架子上摆满了各种蛋糕。我站在门口看了看，有一种蓝莓芝士的，上面点缀着樱桃和蓝莓，做得非常让人有食欲，是妮妮最喜欢的口味。但那会儿我们谁也舍不得花钱买，她说等我们有钱后一定要买来尝尝鲜。

  里面胖胖的大叔隔着玻璃冲我笑了笑，我咬了咬牙径直走进去，指指那个蛋糕说我要这个。

  我又看那个来自丹麦在淘宝网上爆火的诱惑1号蜜桃味露酒挺好喝的，他便慷慨地卖给了我一小瓶。然而，独自拿着包装精美价格不菲的蛋糕出来时，我才发现自己更加可怜了。寂寞面前，温馨只是种苍凉的掩饰。

我在公寓楼道里遇见了俞雅萱，若在平时我肯定会迎上去说说话，可是那天我的情绪非常低落，仅仅点了点头，于是俞雅萱脸上的奇妙表情，便在不经意间被我错过了。

“这是你买的蓝莓芝士蛋糕吗？”她指着我手里蛋糕问道。

    “嗯，我买给三个人的，你，我，还有慧子。”我一边掏钥匙一边说。

“今天是9月12日。”她喃喃说道。

“9月12日？哦，明天我生日，提前庆祝一下，怎么了？” 我打开门，随口说：“进来坐坐？”

没想到俞雅萱真的跟了进来，这有点儿让我不知所措了。不过好在有冰激凌掩护，我拆开丝带说：“我们一起吃吧。”

    “蓝莓芝士？”俞雅萱看着蛋糕眼睛闪了闪。

        “哈，女孩子都喜欢这个啊。”我笑着说。

      “也有男生喜欢。”她说道。

    “嗯，我就挺喜欢的。”我说。

    她用那种特别的目光看了我一眼。

。 “那你还喜欢什么？”她笑着问，这是她第一次笑。

    她从未如此温柔，因此我就来了精神。   

“我嘛，万金油老土包子，永远跟不上时代潮流，别人喜欢当红小生，我还喜欢张国荣，别人说张国荣老土冒儿，我说他挺时尚，结果他们都不想和我说话了。再比如说，别人都吃进口巧克力，我还吃小当家，别人都说男人不爱吃甜食，可我偏爱吃，你说这怪不怪？”

“我不知道。”俞雅萱说。

“那你猜猜我最喜欢什么饮料？”我问。

“海之言？”俞雅萱猜测。

“那多时尚，听好了，统一绿茶。”我得意洋洋地说道，俞雅琳大吃一惊。

“不过今年我也流行一番， 来点儿诱惑1号蜜桃味露酒可好？”我摇摇手里的小酒瓶，遮挡自己的忐忑，俞雅萱的眼睛随着橘黄色的玻璃晃来晃去，盯住了我，让我很茫然。

然后她看着我买的诱惑1号蜜桃味露酒轻轻地说：“你买的是丹麦诱惑1号蜜桃味露酒？我知道这个牌子，我之前是在澳洲留学的同学那里知道的，她在微信朋友圈里刷爆了这个露酒，我觉得挺洋气的就买了诱惑系列的诱惑8号车厘子味露酒，那是诱惑系列最好喝的牌子，还有诱惑7号接骨木味露酒、诱惑3号苹果味露酒和诱惑9号苹果酸橙味露酒，我最喜欢诱惑8号车厘子味露酒，诱惑1号蜜桃味露酒我还没有喝过呢，林天佑，你给我来一杯吧。”

我拿出两只达诺杯把酒倒了进去。其中一只是妮妮的， 她没带走我也没丢掉，原来人对过去有着不可思议的留恋。

  俞雅萱把家里的蜡烛点燃，整个屋子被微微一点光晕笼罩着，浪漫而不真实。

  “嘿，你偷吃了蓝莓。”俞雅萱指了指我的那块冰激凌俏皮地笑了，那时候我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象。

看她那么开心，于是我又捡起了一只樱桃扔进嘴里，努力几下吐了出来，樱桃梗漂亮地打了个结，是我舌头的杰作。

“如果能把樱桃梗打结，说明很会接吻！”我不知所谓地说着，面对这样的俞雅萱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做，该怎么说。

“咱们喝酒好吗？”俞雅萱说道，诱惑1号蜜桃味露酒一饮而尽。

“妮妮走了你难过吗？”这是俞雅萱第一次关心人。

“难过啊，你不是不喜欢她吗？”我不愿再听到妮妮的名字了。

“是啊，妮妮人挺好的，就是有点儿----太吵了。”

“我不觉得呀，是因为你太安静了吧。”我替妮妮辩解道。

“好吧，随你怎么想，我只是关心你。”俞雅萱委屈地说。

“大小姐什么时候不装高冷女神学会关心别人啦？”我打趣地说道，觉得俞雅萱虽然冷漠无常，但还有点儿人性。

“去死吧，懒得管你，我是觉得对不起妮妮。”

“真够虚伪的，我不喜欢你。妮妮对你们这么好，你们不把她当回事儿；妮妮走了，你们又觉得对不起她，算什么呀？”

“随你怎么说，妮妮是你的女朋友，你当然替她说话啦。”

“哼。你怎么把万花筒给扔了，难道万花筒上有秘密？”

俞雅萱抬起头，愣愣地看着我，恢复了冷漠。

“今天是黄子旺的生日吗？”我猜测地问道。

俞雅萱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了下面的那段话。

“你看过九夜茴的【匆匆那年】吗？其中有一句话特别经典，方茴说：‘可能人总有点什么事，是想忘也忘不了的，就算时间再久，躲得再远，也不管用。心里放不下，只一点点，就够了’。还有啊，天佑， 你知道吗，我昨天晚上梦见他了，之后我一直在想以前的事儿，殊不知竟已过了一千年，我和他的那些恩恩怨怨仿佛就是上辈子欠下的风流债，等着下辈子还了。”她握着妮妮的达诺杯轻轻地说。

俞雅萱缓缓地给我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长得我看到了海的尽头，长得让我和他们重新度过了青春岁月，长得足足跨越了世纪的光阴，长得让我看见了沧海变为桑田，青春变成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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