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我幸福与否,是否永别了忧愁,为何婚礼上那么多人,没有一个当年的朋友。”歌里唱得那么真,唱着我们的生活。这生活,似一阵风,一阵捕不住的风,更不知道这风,是在往哪个方向吹。
余伊始终还是结婚了,看着人群中微笑着向她致意的他,眼角泛着泪光。
或许余伊永远也不会忘记与他的点点滴滴,确切的说是他为余伊做的点点滴滴。他追余伊的过程算得上西天取经了,不仅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而且做好了为余伊时刻“牺牲”自己的准备。他说人应像火焰一样去爱,是为了灰烬不必复燃。余伊说他偶尔像个诗人,她喜欢诗人,何况他还是个会讲故事的诗人。
他表白时给余伊讲了不吃肉的鳄鱼与狐狸的故事,鳄鱼为了与狐狸做朋友而只吃青菜,为了不让狐狸感到恐惧而放弃了天生就吃肉的本能,他说他就是那只不吃肉的鳄鱼,他可以为余伊做一切,甚至也可以为余伊放弃一切,他愿意如徐志摩先生一般,在康河的柔波里,甘心做一条水草。大概这就是张爱玲所说的爱可以使人卑微到尘埃里,余伊被他感动,这份感动让尘埃里开出了花。
高一那年的暑假,他顶着烈日在公园里卖旧书,用半个月挣的钱给余伊买了一条她特别喜欢却迟迟没存够钱买的连衣裙;余伊喜欢吃学校后门包子铺的豆沙包,他每天早上特地绕到学校后门去买;为了给余伊准备十八岁的派对,他熬了两个通宵……
《怦然心动》里说: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锈,世人万千种,浮云莫去求,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他说他遇到余伊,世界才变得如此绚丽多彩,余伊便是这斯人。
高考结束,一双手拿着录取通知书,一双手接过劳务合同书。他明白象牙塔里的精彩,余伊也深知外面世界的斑斓,忧虑如巨浪向他们袭来,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大海吞噬,但他们仍旧坚定地选择彼此,管它那些已知与未知,在梦里也要相爱。
他接受落榜选择工作,他说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不能与余伊一起上大学,既然不能陪伴在她身旁,那就努力工作给她一个好的生活。他们俩的家庭条件都不是特别好,他除了自己每月的房租以及生活费,余下的工资一半贴补家里,一半给余伊。
尽管他们没有相同的生活节奏,但他和余伊仍在一座城市,偶尔带着余伊回老家看望父母,父母都很喜欢余伊,这是他最欣慰的事了。
余伊在大学里参加了各种社团活动,经常在朋友圈里分享与朋友一起聚餐一起游玩的照片,照片里不免有几个男生让他心里不舒服。他的同事们都开玩笑地说他辛辛苦苦工作挣钱,女朋友却和别人在外面玩得开心,他总是笑笑说:“没事的。”余伊给他解释了几次说是举办活动需要,他也说他理解,余伊也就不再解释了,毕竟这只是小事,却不知正是生活中的小事让两人的心越走越远。他嘴上说着没事,有没有事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他就是个醋坛子。
那年的七夕节快到了,他给余伊打电话说最近公司任务特别多,他也正值升职期 ,七夕节可能不能陪余伊了。余伊当时在电话里闹了点小脾气,随口说了句:“随便你!”是个女孩子应该都会闹点小脾气吧。他想着后面再道歉吧,先把公司的事忙完,七夕前两天完全是通宵加班,也就没打电话给余伊了。
工作比他想象中顺利,七夕节下午圆满完成任务,他计划着给余伊一个惊喜,可余伊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他想余伊是不是还在生气,于是早早地下了班去余伊学校。刚走到校门口就撞见余伊几个室友,唯独不见余伊,他正要开口询问,其中一个女孩子便问道:“余伊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昨晚她不是说去你家了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他完全蒙圈了,心中五味杂陈,半天才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说:“哦,她在我家呢,我出来买点东西。”他转过身走了,余伊在外过夜的消息像一把刀狠狠地插向胸口,余伊一直是个乖巧的女孩,几乎没有在外面过夜的情况,他也不愿再多想,几天的熬夜更是让他感到无助,回到出租屋倒头大睡了一场。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他躺在床上反反复复的想与余伊在一起的日子,但大部分都是高中时候的美好记忆,自从他俩选择了不同的路后,他总是在忙着工作挣钱,余伊也有了自己的圈子,他们聊天的话题渐渐变少,他已经走不进去了,他走不进她的心里了,他累了,或许他想他真的该放手了。
余伊刚回到宿舍给手机充上电就收到一条短信,“我们分手吧,我们都已经不是曾经的我们了,回不到过去了,我累了。”手里的杯子滑落在地,玻璃碎了一地,碎渣溅在脚上生疼,但更疼的是心,仿佛地上的玻璃碎片都是余伊碎了的心。余伊不怕分手,她怕的是他说他累了,疲惫的感情经受不住风霜。在医院一天一夜眼都没闭的余伊已经没有力气流眼泪了,默默地回复了:“好,但我永远是那个曾经的我。”
他周末回家看望父母,却不知母亲什么时候摔了一跤,他问母亲怎么不告诉他。母亲说:“那天恰好余伊来看望我们,听余伊说你工作忙,快升职了,我们就不让她给你说,反倒是余伊送我去医院还照顾了我一天一夜。”他听到这已经热泪盈眶了,母亲接着说:“余伊还给了我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两万块钱,她说这是你存下来的,让我好好养伤,不要心疼钱。”他接过母亲递过来的银行卡,这分明就是他这两年来每个月给余伊的钱,她都没有花,全存下了。
心已被泪水淹没,不是后悔,是惋惜,是怀念。这两年来他忙于工作挣钱,而余伊也要忙于大学生活,他之前把所有的不理解都归咎为各自的变化,其实是时间让他们彼此不再了解,最后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身着一袭婚纱的余伊接过他的微笑,点点头,让那些逝去了的曾经同眼泪随风飘散,与彼此释怀。
曾经有两颗热恋中的蛋,他们一起沐浴阳光,一同躲避风雨,一起憧憬着美好未来,他们坚信彼此会永远相爱。三个月后,他们依然爱着对方,只是其中一颗蛋蜕变成了小鸟,另一颗成了鳄鱼。他们越来越玩不到一起,越来越没有共同的喜好,也越来越没有共同语言了……他们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栖息在海岸上的鳄鱼对在空中飞舞的小鸟说:“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吗?”小鸟停止了拍打的翅膀,缓缓地回答道:“似乎是的,那么……祝你永远乘风破浪!”鳄鱼双眼噙着泪水说到:“祝你永远晴空万里!”就这样,他去了他的未来,她去了她的未来。
看来分开并不一定非要什么理由,可能只是因为岁月在变迁,彼此在成长。爱情也好,友情也罢,初心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