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又一次花开
远在广阳的郭建正在犹豫如何甩掉李敏,一个人启程回迁宁老家探亲。但偏偏是自己轻浮谄媚,为了所谓的答谢旧恩,一时冲动就给李敏买好了北上的冬装。若是他就这样真的一个人像去年一样不辞而别,她果真被放了鸽子。怕是待到年后回来郭建只有躲进地洞才能安生了。眺望家乡思念双亲,遥想去年得见挚爱时的点点滴滴,郭建左右为难了起来,一时间心烦意乱。
他并不死心,还是想去一趟石青市见一见孙雅丽,哪怕只是远远的偷偷的看她一眼也好。事发突然而离奇,让郭建的内心疑云重重,百思不得其解,也只有孙雅丽亲口所述,才能解开他满心的疑惑。倘若一切都已无可挽回,她真的已经双宿双飞,伤痛再深也只有独自疗伤了,但若是有其它隐情他更想一探究竟。如此心机的设计,把自己的爱人推向别人的怀抱,还要给他打上一个背叛者的标签,离别时如此决绝。可她明明是将自己的一切,女人一生中最珍贵的初夜给了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贸然前去又是否如李敏担心的那样,会给她造成巨大的伤害。这其中的所有疑惑,郭建都想要让孙雅丽向他当面解释清楚。突然间他灵光乍现。自言自语道:“我这是得了失心疯了,怎么就如此愚钝呢?何必冒险,要想知道真相,眼前的李敏就是真相呀!何须冒险又何须舍近求远呢!”他急不可耐,李敏虽然考取了学校病理系的研究生,可除了授课以外他仍旧在医院琢磨课题方向。郭建一时开豁,也不管是否是工作时间了,一心想要弄清真相的执念指引他直奔病理科。
此时李敏的导师正在向她现场传授技艺。郭建在实验室外透过玻璃焦急的等着过程结束,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就在门外看着李敏忙忙碌碌。导师李朔风早就发现了郭建在实验室门外窥探,终于结束了过程,出门说:“小郭,来找李敏吧?就这么傻站了俩小时了,里面结束了你快进去吧!”李敏听到李朔风的话才终于看到了郭建。郭建进了门禁森严等实验室,在这里没有密码或是不被允许他也是进不来的。李敏恭顺的送走了导师,又引郭建进来,踢了一个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转的,没有扶手的,圆圆的工作凳给他。站了快两个小时了,虽然来回踱步,但脚已经麻了。代教实验室的地方不大,到处都是玻璃器皿和仪器设备,勉强容得下四五个人蹭来蹭去的走动,两个小时的驻足,反而逗乐了李敏的同期研究生张爽,他看着李敏调侃道:“你们家的宝贝疙瘩吧?可够痴情的,都在外面站了俩小时了。”我赶紧给你俩腾地方吧!没等郭建和李敏搭话儿,张爽转身离去。
李敏看了看郭建,又低下头合上笔记本才问道:“你一直在外面站着?”
郭建道:“是,一直站着等你收工,怕你跑了。”
李敏也不知道他为何转变的如此之快,从避而不见到程门立雪,似乎只是一日之间的事儿,于是便说道:“你是真够贱人的了,放下孙雅丽就惦记上我了是不是?”
郭建却道:“少废话,快告诉我怎么回事儿吧!”
李敏还沉浸在沾沾自喜之中,反不知郭建所谓何事,需要她为之答疑解惑,反道:“什么怎么回事儿,我在这儿做研究,一个同学而已,还能是怎么样呀!竟也至于让你在这儿窥探监视了我俩小时。”
郭建压根儿就当李敏是朋友,在他眼里两个人甚至没有性别,只是一个性格豪爽率性的‘哥们’,他急不可耐的说道:“你少打岔,我说的不是走的那个。我要问你的是:‘雅丽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和我好好说说,让我干什么都行,我反复琢磨过了,你肯定知道所有的事儿,就是不告诉我却又是为什么呢?”
李敏心想:“这小子还真是痴心不改,原来是我自己犯贱,反倒还说他是贱人,真够不自知的了。”然而她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对郭建说道:“我早晚都要告诉你的,不过不是现在,等到明年这个时候吧,我一定都告诉你行不行啊?我的小祖宗,大哥,求你别让我背信弃义好不好?”
郭建哀求道:“可我现在就想知道,求你了‘我的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吧!”
李敏忍不住的笑着,又说道:“真是一个‘小贱人’你当自己是贾宝玉了吧!我是林黛玉还是薛宝钗呀?还‘好姐姐’,你酸不酸?要不要脸?不如这样吧,你把这个月加班费和津贴都给我,我就告诉你。我可不是你的林妹妹更不是你的宝姐姐,我只要实在的。”郭建刚领的津贴和加班费,一共两千多一点,算是不少了,掏出来就递给了李敏。
郭建又道:“就这么多了,都给你,回头我和别人借钱回家,这回行了吗?你既不是林妹妹也不是宝姐姐,做一会警幻仙子,我求你指点迷津,还我真如世界行不行?”
李敏一边数钱一边说道:“你少贫嘴,还借钱回家,难道这还不够吗?你别唠叨,让我好好的数一数。”数完钱李敏又说:“好家伙比我的钱还多,全都归我了,就用你的钱回你的家吧!”紧接着李敏拍拍郭建的嘴巴子又道:“真乖,走吧先去食堂吃饭,然后出去溜达溜达,这两天咱们就走吧!”
郭建知道上当了,他道:“你说话不算数了是吧?雅丽和你简直不是一类人,怎么能和你搅和到一块去呢?。”
李敏一把捏住郭建的耳朵对着他的耳朵大声的说:“第一我没有说话不算数,说了明年告诉你就明年告诉你;第二,你再拿我和她做比较我就扭死你;第三,我要和你回家过年说话算数,你记住了吗?”
李敏的话全部灌进了郭建的耳朵,弄得他耳朵嗡嗡作响。李敏也终于放开了郭建,脱下白大衣又说:“走,就不换衣服了,军装就军装吧,吃饭去,吃完饭陪我出门赏花观景,谈谈恋爱也不错嘛!”
郭建闷闷不乐,悻悻的说道:“你自己去吃饭逛街吧,大不了我回去的时候直接去找雅丽问清楚,算我笨蛋加傻瓜,活该被你打劫,都说自古无湘不成军,怎么就真的遇到了女土匪。”
李敏厉声厉色的说道:“你敢,看我不弄死你才怪,谁是土匪呀?你见过这么漂亮动人的土匪吗?说了不让去就自有不让你去的道理,情到浓时不自禁,我这是为你们两个好,最难的时候过去了就好了。你怎么就不能等一等,就一根筋不开窍呢?”
李敏的话扑朔迷离,更让郭建揪心。思虑片刻说:“我大致能猜到她的苦衷和不易,但就是不甘心,也知道她现在怀孕了,伤情伤身之事儿终归对她不好。但我想那孩子...”郭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李敏知其所指,也明其所惑,避重就轻的说道:“对了吗?这才是郭建,至少还是朋友,要尊重她的选择,不能再相互伤害了,真出了大事儿,别说你们,我都会一辈子有愧,先去吃饭吧!”
李敏的话放下了她惯有的滑稽幽默,此刻的一本正经,反而更显出语重心长。郭建终于放弃了在这个春节就要见到孙雅丽的执念。食堂的伙食很好,只是不太适合李敏的口味。草草的吃了饭。郭建应李敏的要求一同穿过医院,走向了大学校园。
郭建问道:“不是逛街吗?怎么回学校了?”
李敏却说:“做了一天的实验很累,趁着自己还能动弹,回来不好吗?医院的宿舍也可以住,这边儿也有,只是要收拾一下,好和你回家。你也一样,总要准备一下吧!再说学校放假了,不是很清静吗?我也很想和你透心的聊聊,这学校的梅花儿多美呀!但终究有落下的时候。”
李敏的话,让郭建陷入了片刻的沉思。俩人一身戎装,也只有在学校中赏梅,才不煞风景。外面的世界虽好,但正值青春的俊朗青年和一枚思春又叹着落花的姑娘,走在这宁静的军校的校园中才更合乎情理。
郭建和李敏并肩走在梅花纷飞的甬道上,低声儿的问道:“没有合适的?还是真的被我们牵连了你的清誉?”
李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半年多了,你终于回来了,知道这样问我,倒是让我有些感动的,你知道我也是女人,不比孙雅丽差分毫呀!也是有心有骨的,老实说料想你也不会生气,起初我真的就认为你不过是个小笨蛋,底子薄又欠悟性。甚至认为是你的表象迷惑了我们的孙大小姐。但是慢慢的就变了,而你变得更快。我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沮丧。”两人肩并肩就在这梅花盛开的甬道上一直走着,少有的好天气,正是十分,可以敞开心扉,透心的谈一谈倒是天赐之机。
郭建道:“我不过是一介凡俗,雅丽当时垂青,想必和我有过夫妻之实你也是知道了,不过这挺好,秘密太多容易累,我们的秘密多了一个你来守护,到不是坏事儿,只是你的秘密可以和我分享吗?也让我有机会替你承受一部分,哪怕十分之一也好,这才是对你的报答。”郭建婉转的回避了李敏的话题,只想用她另外的一份忧伤来抵消她此刻的感慨。
李敏道:“你的颓废我见过,真情我见过,执着我也见过,这会儿还让我见到了内心的纯善和细腻,我怕你让我见到的太多,会情不自禁,但我也不能容忍你的心里永远住着一个孙雅丽何况..”李敏险些漏嘴说出了孩子的事儿,然而一旁的郭建正是因为她的刹时顿口,更坚信了,孙雅丽没有背叛他。
郭建道:“对不起,我们连累了你,但我不得不说,你我可以一生不负,但只是好友,密友。”
李敏看了看郭建道:“臭美吧你!还真以为我会看上你这个新兵蛋子外加一根筋的笨蛋呢!不过我要是爱上你了,那也就爱了,信不信你要是敢跑,我就废了你,孙雅丽能怎么样我,为了你们两个混蛋,我连脸都搭上了,要是我真的不打算放过你,她也只能认命了。”
郭建复道:“还是别折腾,一次就够了,不能再来一次,我们欠你的爱,欠你的情,但不能再疼了,我还不想死呢,家里还有爹妈,还有很多的事儿要做呢!还是说一说你的故事吧。”
李敏道:“我能这样护着你们却也不是完全的无私和情义所主,也想看看这爱是什么东西,能有什么魔力,但是见到你对她的那份情谊,也算是对我的一种触动吧!为了能尽快的团圆你用你的坚毅完成了近乎不可能完成的学习任务,一年活出了别人两年甚至三年的时间,谁又能不心疼呢?误认为背叛了她的时候,你的那份愧疚又让我不得不舍身舍脸的救下你,最让我心疼的是你得知她已为人妻并身怀有孕的时候,竟然险些变成了真的傻子,让我总算明白了真情是什么东西,真的见到了,有时候我就想着,若是雅丽就这样和你走散了,我就代替她吧,就算是替代,我也认你了。”这是多么直白的表白呀!
郭建深吸了一口气说:“李敏,我真的要感谢你,也在内心为你开辟一个房间,让你住在房间里,你来了打开,你走了我把房间的门永远锁上,你的伤痛我也是可以和你一起分担的,但那不是爱情,我爱的人是长在我心里的人,而不是住在房间里的人,她走了就像是自己的心掉了一块儿肉,捅了一个窟窿,我只有用时间去修补那伤痛,那窟窿。永远放不下她,就算是一块儿伤疤她必定也在那儿,一生铭刻,如何还敢去爱别人呢!心里装着一个永远的伤疤,偶然畅想她会回来,怎么对得起再来的,来爱我的人呢!我已经不再完整了,这辈子我只会遥望着她守护着她了。”
李敏道:“是呀!爱是需要长在心里的,而不是记在心里那么简单记在心里可能会忘掉,长在心里永远不可能忘掉。”
郭建道:“是呀,不能忘掉,我守着她就是了,就像金岳霖守着林徽因一样那不是遗憾,守护和被守护都是一种幸福,只要心甘情愿就好,同样会被世人所感。”
李敏道:“那我要是心甘情愿的守护你呢?你会接受这份守护还是会拒绝呢?”
郭建道:“我拒绝,因为你的守护是对我的孽待和伤害,也是对你自己的放逐,我要走进你的内心是要你不再放逐自己,我就是雅丽,她不在了,我就是你的姐妹,你是我的好兄弟,我们之间没有性别,除了爱情一切可以共享。”
李敏呵呵的笑着说:“够深邃的呀,没有性别,那咱俩今天睡在一张床让如何?看你能不能拿我当兄弟,我拿你当姐妹到是没问题的。”
郭建也笑道:“没问题,一张床不行,一间屋肯定可以,要是一张床那我得先吃点药。”
李敏领悟那‘药’的含义,笑的合不拢嘴,她道:“你还记得那破事儿呢?我还想问你发现入错了洞房,第一反应是啥样的呢?”
郭建道:“我没你反应大,那心跳的我都能感到不对了,你别想拿这事勾引我啊!我早就明白了,你我根本就是小葱豆腐一清二白,我愿意听你的劝也是因为你居然可以和雅丽配合演这种有损自己清誉的戏,肯定也是爱着雅丽的,不让你我见她自然有你的道理。所以这不是我的屈从,而是领悟你的用心良苦。”
李敏道:“那你守护我一年行不行?也算是帮我疗伤了,等我找到新欢就放了你。”
郭建却道:“你的新欢我不感兴趣,倒是想知道你的旧爱为何弃你而去了,难道真的是因为忍不了分别之苦吗?早些时候,我自己疼的要命即便是如今提到雅丽内心还是又热、又麻又疼的,也不敢轻易提及你的旧念,今天清幽,你说吧,要是你也来一次晕厥昏死,我同样守着你,大不了这个年不回家过了!”
李敏叹了口气,顿了顿说道:“他是为了使命抛弃了我,一走就是两年因信全无,好不容易等到他了却只说了一句:“‘我还是要走的,你别等我了。”转身就走了。我算是被抛弃了,所以觉得雅丽是傻子,或许哪天你也会为了所谓的使命就抛弃她了。”
郭建道:“使命有大有小,舍小就大是义,舍大取小是情,大小都不取的是自私自利,贪生怕死的懦夫,这怎么叫是人家抛弃你了呢?要是为了利益而非使命弃你而去,那你是中大奖了,因为那种人根本不配你记着!”
李敏复又问道:“那如果是你,你选择大义还是小情呢?”
郭建回道:“没有那么多如果,真要是碰到了,我或许会和爱人一同选择,或义或情都是两个人的,怎么能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事儿呢!不行就抛硬币,两个人的事儿,终究是不能由一个人做主乾刚独断的,那是自负,那是不负责任。”
李敏道:“坏了,我真的爱上你了,就缠着你了,我们一起回家吧!”说完李敏又呵呵的笑了。
郭建也道:“好!那就缠着我吧!我们一同回我家,我尊重所有人的选择,何况是你呢!我帮你渡劫。”
李敏道:“好!明天咱们就走吧,我看着你,你算是帮我渡劫。”
郭建道:“是呀!该走了,怕是只能站着了,我们还是穿便装吧!不过有时候,受些苦也是好的,能免了很多的心疼。”
李敏却说:“等你想起来,早晚了。车票我已经买好了,到唐市转大巴就行了。”
郭建笑到:“又是算计好的是吧?钱给我吧,总不能一分钱不给吧!好歹有点儿应急的。”
李敏调皮的说道:“好,都给你,明天都给你,走吧跟我睡觉去吧!”
郭建无奈的笑着说道:“又来了是吧,闹春还早点儿呢!”
李敏也笑着说道:“是我闹春行了吧!换作别人,你敢这么说吗?果真是樊亚宁的学生,就不会换个别的花样儿或者说辞。但我也是想考验一下你有没有坐怀不乱的定力。”
郭建道:“你又不是没考验过,还没完没了啦,回去收拾一下吧!我已经干完所有的活儿了,你别忘了和导师打招乎就行了。”
李敏道:“他(导师)巴不得我走呢!今天已经和他说过了,明天早点儿起来,一早就好出发,车票是九点的。”两个人回到寝室,郭建收拾了一下就睡了,而李敏则给孙雅丽写了一封信道:
雅丽:
郭建不会去打扰你了。我和他一起回他的老家过年了,算是帮你看住他。我们畅谈了一个晚上,他改变了我很多,特别是对爱情的诠释。你放心,我尽量把他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但只是尽量。他的一言一行都流露着对你无尽的爱,那么多真挚,那么的坚如磐石。甚至是宁愿一辈孑然一身的守着你留给他的伤痛去回忆,也不愿意接受别人了,既然不能将你忘记,就不会再让人走进他心里,就算是我也不行。不过他已经答应,我们已经谈妥了,他要陪我一年。这一年,你要尽快的解脱出来,否则我还会要求他再陪我一年,然后再一年,可就一辈子了。一个信念坚定,品学兼优,做事周全,能够成全所有人的人,我怎么能不爱,你又怎能长期的伤害呢?但你也不要担心,我们之间的约定依然有效,我努力的不让自己去喜欢上他,他也不会越雷池一步,即便你彻底放手他也不一定能走出你的牢笼。他对你的执着,与对我的感恩完全不同。对你的坚定,也与他平日里做事儿的周全和圆融截然不同。若是你再顽固的坚持,怕是我不下手也是别人的菜了。好好保重自己,也好好想一想你的郭建。他已经正常如初了,再有三四个月也就毕业了。而我们两个互换了角色,我成了学生,他成了可以帮助我提高的人,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看到了他为你不顾一切的努力,也看到了他为了你几乎殒命的惨痛,更见过了他如春雨一般润万物无声的魅力……
次日郭建和李敏踏上了北上归乡的列车,还有厚厚的一摞珍贵的英文的关于呼吸和肺病的资料。火车上,他们的卧铺也几乎闲置,郭建和李敏专注于这些最新对研究资料,仿佛转瞬之间就到了目的地。郭雷震和邢淑珍经年没有见过郭建了,突然间儿子就带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站在了眼前,夫妻俩激动的眼泪直流。特别是那个俏丽的湖南姑娘李敏,一身得体的衣服,一副纤巧的金丝眼镜却掩不住眸子间的明澈,极好的举止和特有的湖南口音,端庄标致的五官比例,在他们的眼里和郭建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调皮的李敏干脆把戏份演足,出入相随,牵手抱臂弄的郭建不得不屈从,他知道若是却之以远,李敏会更加调皮捣蛋或许还有亲亲我我要演的。同样出身于寒门的李敏,并不觉得农村的生活有什么不好,况且郭建的家也很现代温馨,李敏会和郭雷震聊他的经历和病情,一一的记录下来。而郭建的勤快也是实实在在的,对李敏照顾的更是非常体贴入微。半个月过去了,两个人终于结束了探亲假期,李敏似乎已经习惯了和郭建的形影相随。
返回广阳的火车上李敏说道:“郭建你对我这么好,就不怕我舍不得吗?这是心机还是表演你得和我说清楚。”
郭建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他对李敏说道:“你想多了吧!这既不是心机也不是表演。我就是雅丽,这不是之前就说好了的吗?你现在不能拿我当男人看,你一个姑娘千里迢迢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身边能给你点儿暖和气儿的也就是我了,别人你也不认得,我还要感谢你在亲朋面前的落落大方和秀的恩爱呢,我帮你渡劫不假,同样的境遇你也算是变相的帮我渡过了被问东问西的可能性。我们是好朋友合作的天衣无缝,你非要理解成虚情假意不可吗?这是一次旅程,也是我感念和回报你曾经给予我的那些敲打、鼓励和帮助我的机会。”
李敏却道:“但我现在就是舍不得把你完璧归赵了,你这殷勤备至不是招惹我吗?”
郭建道:“谁招惹了谁其实同样并不重要,关键是你要确定谁对你更重要。走了的固然仓促,更显得轻率,但若因为使命不得不选择放手,那未必不是真情的呈现,又或者人家是不想让你为他担惊受怕,夜夜梦里难安,日日心中深思不宁呢!而同样轻易放手的你,真的没有不是吗?你将自己封闭起来,不去看别的风景,何尝不是质疑自己的一种表现和逃避呢!所以你必须走出来,不能原地不动,或许真的就能等来你的王子,或许就在默默中错过了。若是你在等他,也要让人家知道才行呀!你是救过我的人,但我也只能有限的报答你了,因为我的痛苦你是始作俑者之一,可别指望用救命之恩来威胁我啊!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也曾质疑过很多,但当时间一天天向前,内心逐渐的平静下来,我才真正的认识到,轻易的放手是不应该,但过份的强求更是不该。既然曾经约定终生,牵手还是告别都应该慎之又慎。这或许就是我为什么非要见她的一种理由或者说是执念吧!”
郭建的话让李敏感触很深,这也是自从初见以来,郭建对她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李敏默默的忖度着,许久之后她说道:“若是我早遇到你就好了,他若有你这般的品行和细腻,我也定然是不会轻易放手的。我不明白的是,我和你相处的时间要比你和她相处的时间更长吧,你就没想过面对现实移情别恋吗?”
郭建道:“移情别恋我的确没想过,更何况早来的是爹,晚来的就是儿子,这是自然法则,不能本末倒置。我和雅丽约定终生在先,即便是她要负我或者我要负她,也要当面解约才行,你是不能代办的。”
李敏向郭建投出了从未有过的眼神,那眼神中有很多的欣赏和不舍,更有一些疑惑。许久,她就那样盯着郭建,他不得不低下头回避李敏的目光,回避她的浅笑嫣然。李敏终于说道:“突然间好像就是一瞬间,你就变了,长大了不少,不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傻了吧唧的样儿了,我还说过点播你那铁木雕成的脑袋瓜子的话呢!这反转的也太快了吧,你是吃了灵丹妙药了,还是原本就如此这般的虚伪呀?现在想来,在你面前一向以长姐自居的我,怎么反倒要被你点拨教化了呢?没错儿,你小子就是虚伪,非但虚伪还很狡诈。”
郭建呵呵的笑道:“你的确很像个长姐,也当得起这个名分。但我却从没有变过,更不能说我狡诈,如果你非说我变了,那也没错儿。自从我喝了你们给我的药以后就变了。”
李敏又道:“不对,和药没关系。你就是一个善于表演的小骗子,骗了雅丽还骗了我。”话虽如此,但李敏反倒倍感欣慰,在她看来,一个人本该张弛有度才对。而面前的郭建显然知道什么时候该隐去锋芒,又在什么时候该适度的伸张。当然还有他的执着和拼搏也令她不得不侧目欣赏。
郭建道:“好吧,我是骗子行了吧!幸亏我不是你,要是我这样说你,估计就得吃嘴巴子了吧?”列车疾驰,车轮发出咣当咣当的声响,郭建看了看窗外的风景,列车已行至南方,窗外已经没有了前半程的灰黄与苍凉,显出一片灵动的生机。他惯常一样,拿起李敏的杯子转身走了,片刻的功夫儿给她灌满了热水,放在小桌板上。李敏还是看着他,一句谢过的言语也没有。郭建坐下后接着刚才的话说道:“当时初见,我人生地不熟,你那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可不像现在这样的柔善,我能怎么样?雅丽能千里托你照顾我,你也真的恪尽职守,一心一意,你们都是我的可信之人,定然不可能坑我,你又是学姐,我虚心求教这怎么能说是虚伪呢?要说这会儿我也主动给你暖脚捂手的再兼低眉浅笑,百般恭维,那才是虚伪呢!我发现你真的是怀疑一切男人了吧?低于你供着你不行,高于你更不能行。”
李敏道:“狡辩!你就是小骗子不光会骗还会说,早怎么就没有发现你还有这般的伶牙俐齿呢!不管怎么样,我就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还敢讽刺我是水性杨花儿,你说你该不该打吧!”
郭建道:“说起这事儿来,我还有一件事儿要和你请教呢,在209我都准备以死谢罪了,你怎么还会不顾一切的救我,压住我还要‘‘咬’我呢?”
李敏道:“呸!我什么时候咬你了,得了便宜还卖乖。那是看你要死了,目光呆滞,想给你点儿刺激,当时不是没有针吗?要是有,我就用针扎你手指头了!你要是真的有个好歹,才真的是罪孽深重呢!你现在告诉我当时是怎么想的?。”
郭建:“哦,对不起!那是我误会你了。当时我只为求得你的原谅,没怎么想,脑袋里就是雅丽的那句‘死生不复相见’,根本不知道疼,甚至不知道是现实,还是在做梦。”
李敏道:“你原本以为什么,我贱人是吧?你个混蛋。”
郭建接茬道:“你当时的举动,就是让我认为,雅丽把我送给你了,而你还就接着了,我就像是你们俩的玩具,才会怀疑了自己一个多月,每一个细节都反复的琢磨,才最终确定了自己没有侵犯你,但从现在开始,我认定你这朋友了。”李敏道:“你对谁都这么好吗?不光是对我是吗?”
郭建却说:“满车的人,我就给你灌了热水,可不管别人什么事儿。你这话是不打算领情了是吗?不过我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的事自己干,别人的事能帮就帮着干,不分男女啊,这可也算不得是给你的殷勤,记住你我没有性别。”郭建强调着,却又怕伤到李敏刚刚打开的心。又说:“李敏,这世界上有很多比我还会体贴人的男人,但咱们不是要善于发现才行吗?不能总是艳如桃李,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更不能以无所谓来安慰自己呀!”郭建的话说的语重心长,一时间扎到了李敏的内心,一向古灵精怪的李敏竟然呆住了。郭建见状赶忙转移了话题说:“睡一会儿吧,躺一会儿也行,你说要给我的钱呢?”
李敏回说:“别惦记了,彻底没收了,说话就那么狠,那么没人性。”
郭建道:“得了,言多必失,我知过了,反正这一年听你差遣就是了。”俩人谁也不理谁了,各自睡下,春节的假期一过,很快就到了清明节。李敏不敢见郭建太多,心里会不由自主的惦记郭健,还有孙雅丽的信也让她不知该如何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