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长和家将们十左十右分立两旁,站定身躯,他正好站在右手一排近殿第一个。
云长见周瑜和刘备一起进了大殿,开始注意起四周的动静。他看到大殿左右落地长窗全部紧闭,甬道两旁的马队直排到露台跟前,大有关门落门,擒龙捉虎之势。
云长想,到了这里,虽然进不得大殿,倒也可以观察殿内外的一切情况。如果有人从大殿内杀出,我只要向前几步,便能跨到兄长身边将他保护。假使有人从露台的左、右、后三面杀来,这更方便了,我守住殿门,一个休想进去。
不过,云长见左右长窗扇扇紧闭,更是疑云难释。他想,我家大哥到此赴会,周瑜应该将长窗开直,以示迎接之意。青天白日将窗户关得紧腾腾,这是何意呢?不问可知,窗外定有伏兵。由此,他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正确无误。
周瑜偕刘备到大殿之中,把刘备的手一松,起袖口将座位一拂,说道:“啊!皇叔请上座,待瑜来拜见。”
“大都督,哪里话来。请都督上座,待备来拜见。”
两人谦让客套一番,并行一礼,分宾主坐下。手下送茶已毕。
周瑜想,时光尚早,先与他空敷衍一时:“啊!瑜久闻皇叔扫黄巾,战虎牢,乃当世之英雄。今日得能拜识,瑜三生有幸。”
刘备也谦逊地说道:“都督客套了。备闻得都督乃是江东小辈英豪,有统带三军之能,一十三岁披发为将,实是世所罕见。备得以见到都督,真是有幸得很。”
刘备嘴上在客套,心里头在想,你周瑜昨日与孙乾说,孔明同孙权在此三江等候我,叫我面见孔明,亲自领他回去。怎么一个都不见呢?所以问道:“啊!都督,吴侯可曾来此?”
“啊!皇叔,时光尚早,我们先畅饮一杯,谅他们就要到此。”
周瑜说罢,命手下摆酒。不消多时,席上已放好酒肴,各个面前黄金酒杯一只,筷箸一副。
云长在露台上听说摆酒,凝神对桌上一看,山珍海味,琼浆佳酿,确是丰盛得很。
再对两人面前一看,各人一只黄金酒杯。心里想,还好,这种杯子饮酒无妨,倘有毒药,谅必大哥还能察觉。
除金杯之外,银杯用酒,若酒内藏砒,酒杯壁上会呈黑色;玉杯筛酒,若酒中有毒,杯中立刻有“窸粒窣落”之声,甚至酒杯会爆碎。
其实,此时周瑜还未下毒手,他要与刘备先饮上几酒,等候徐盛、丁奉二将前来复命,方肯动手。
手下上前一一斟过酒,周瑜举起金杯,说道:“啊!皇叔,些些薄酒,不成敬意。请了!”
刘备说:“啊!都督,如此盛情,却之不恭。请了!”
“瑜竟干了。”
“备亦干了。”
两人你请我请,不觉已酒过三巡。
皇叔想,既来之,则安之,饮了几杯再说,等候军师到来。
周瑜想,怎么徐、丁二将劫船还未复命?暂且饮几杯酒,先稳住刘备之心,反正他到了这里,就好比鸟入笼中,插翅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