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前写的,一直封存,也忘记是什么原因了,现在发出来吧。
因为有个计划,送给妈妈一本书,一本写满了我们家充满爱、充满欢声笑语,也有一起经历的困难和悲伤的书…
希望在30岁之前。
现在距离30岁还有296天。
今天是母亲节,很想写点什么,打开简书才发现原来之前一直想写一篇关于妈妈的文章但没写完,索性就接着写了,送给我最爱的最辛苦的妈妈。
生活中,我们总是会经历各种困苦磨难,现在回想,可能早已云淡风轻。但是,你确不知道,有人帮你记的清清楚楚。
1.
年初三,按照惯例,老爸、哥,还有我,一起去姑姑及其他亲戚家拜年,老妈依旧看(bu ai)家(chu men)。我们都懂,所以从不强求。
老哥急性子,我还没起床,他早早的就冲到我房间嚷嚷。嗯……捏脸也不起!嘿嘿,我喜欢被他催。
终于拾掇好自己。老妈一如往常,只要出门,无论去哪,我穿鞋的时候帮我提着包包,然后叮嘱我几句,"看路""看车""晚上一定要回来""……","妈,我都奔三了哎…"。在父母眼里,即便五十岁,也还是他们的小孩。
不识相的老哥又来催…本来还被我逗笑的老妈突然一脸的嫌弃与不悦,"催什么催,再催就不让阿妹(我小名)去了"!看到老哥挨骂,我心里暗喜,好生痛快,还嘚瑟的朝他挤眉弄眼,"你就老护着她"老哥抱怨道。嬉笑着我们就出发了。老妈说的这句话我也权当是句玩笑听了,没有多想。
但是,后来得知老妈当时为什么会说出这一句话时,我瞬间泪奔……
2.
姑姑家有三个子女,不,应该是四个。大女儿,二女儿现都已结婚生子,小儿子北漂奋斗中。老三,也是女儿,对,就是我,被遗弃的那个,还在读书。
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不管生多少个受多少罪,有个男娃是媳妇在整个家族的立足之本。所以,当我出来的时候,如果可以,我估计老一辈们肯定分分钟把我塞回肚子里去!
据说,当年我刚从生母的肚子里蹦出来的时候,家里长辈一看不是带把儿的,险些被丢进尿桶直接闷死,后来还是生母不舍才留得小命。
以为就这样结束了?不,我的命运于出生21天后被彻底改写!他们打着避难(计划生育)寄养的旗号,把我送到了他们的大哥家,也就是我现在的家,说是过了这段时间就把我接走。但是,他们并没有。于是,舅舅舅妈就成了我现在比亲生父母还亲的爸妈,我也因此有了一个待我比亲妹妹还好的哥哥。
因此,我一直很幸福。
从小别人家都是重男轻女,我们家却视我为掌上明珠,宠爱到什么地步?举个栗子,邻居家有两个女儿一个小儿子,一天的零花钱是1块,女儿每人3毛,儿子4毛。而我,老爸给的零花钱是每天2块。
看起来好像我们家很有钱?其实并没有。
父亲在53岁之前一直在家务农,辛辛苦苦劳作一年,基本上都用来养活我、哥和奶奶,所剩无几。母亲外出北京务工,身体不好,被胃病折腾了几十年,挣得多数也都送给医院了。
除了这些,家里还要还债。而这债,也都是因为我。
3.
从我被丢到这个家,就没再喝过母乳。90年代的农村人也不知道有什么奶粉,所以我从出生21天后,整个婴儿期都是吃米糊度日。因此,我的身体抵抗力极差,只要生个小病,都会比同龄的小孩严重很多。
我妈曾经跟我说,小时候因为不停的生病,不停的打针,我的小手上、胳膊上、屁股上全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到最后医生没办法找到下针的地儿了,只能在头上找血管扎,我就拼命的哭啊…经常都是哭到睡着。直到现在,我的屁股上还都是针眼……
不知道听哪个从外面打工回来的人说,有一种补药,小孩吃了能增强抵抗力,尤其是针对我这种没有母乳喝的。我妈深信不疑,第二天就让我爸去市里买了回来让我吃,还挺贵的。可能是有点效果,一直让我吃了很长时间,基本上花光了家里仅有的一点积蓄。
后来我妈跟我说:只要听说有什么吃的对你好,再贵我们也买回来给你吃,没钱就借钱。
现在想想,鼻子都酸酸的。
在这个家的呵护下,我不负众望的健康成长。虽然我长得丑,但是爸爸宠我,妈妈宠我,哥哥也宠我,而且宠的全村都知道,老长辈们还给我取了个外号,叫“龙胆”,哈哈哈哈……我竟然很喜欢村里的长辈们这样喊我,有一种很自豪的感觉。
4.
年假十天,一转眼就过去了。
别人都说,刚回家那几天,妈妈都稀罕的不得了,过几天就会厌你烦你,想让你早点离家。但这种情况在我们家从来没发生过!不管我在家待几天,我妈都闲太少,总说能不能请假再待几天。可能是我太好,她太喜欢我了吧!
临走前一天,妈妈陪我在房间收拾东西,又聊到了我一直没当回事,但她基本上隔一两年都会提到的问题:我再长大点,会不会认回养父母?
我已经记不清妈妈提过多少回这个事儿了,虽然每次我的回答都很坚定,绝!不!可!能!
因为在我心里,从来就没有想过什么认回亲生父母的事儿,一丁点儿都没有。但是,我们村的确有这种情况发生。所以,她害怕了。可能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小心思越来越多,胆子也越来越小了。
这次我给的回答依然如初,但她却不依不饶,低着头,不停的说别人家的孩子怎么长大之后抛弃养父母,怎么认回亲父母等等。听多了,我有点不耐烦有点没控制好自己,声音大了起来。
“你从小把我养大,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么?他们认亲生父母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干嘛老跟我提这谁儿!”
我妈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了下去。
“小时候,我特别希望你经常去你姑家,因为那儿有你的兄弟姐妹,你就有伴儿玩了,我知道你很羡慕邻居家的三姐弟。可是现在,我特别不愿意你去她家,因为我可怜你,讨厌你姑一家人。
记得你刚上高中住校那会儿,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你也很懂事,省着钱花。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经常生病,感冒发烧几乎每一两个月就有一次。我当时就很好奇,你怎么会体质那么弱?后来临近高考我去你那儿陪读,才知道你身体不好都是省出来的。
每天早上一块钱的饼,中午两块钱的饭,只吃蔬菜不吃荤,晚上又是一块钱的饼。
这么吃,什么身体都垮了。我看到你这么吃,你去上课的时候,我就在房间里偷偷的流泪,就想着我女儿怎么这么苦。
我们家里经济条件不好是没办法逃避的事儿,可是这个时候你姑家呢?两个姐姐早就外出打工挣钱,你姑和姑父也都在挣钱,只有你一个弟还在读书,经济非常富裕。那个时候我们家住的还是草屋,你姑家已经准备加盖二楼平房。
明明知道我们家条件不好,可是他们管过你么?你可是她的亲生女儿。两个做姐姐的也从来没过问半句,连打个电话嘘寒问暖都没有!现在你两个姐姐都已经嫁人,经济也很富足,连昨天你们一起做头发都是你付的钱,她们都没说半句谢谢的话,这是为人父母和姐姐们能做出来的事儿么?
你现在考上大学,读了研究生,他们都知道你后面的发展可能会好,都来巴结你了,没事就喊你去玩。你受苦受罪的时候他们在哪里?
我不是说你一定会去认回他们,但是我不希望你对他们太好,因为他们不值得。”
我妈一直说,我一直低着头哭。
她也低着头。
我想说,“妈,其实我真没什么事儿,就是这些年辛苦你和老爸,还有老哥了。”
虽然没有说出口。
原来那天去姑家,老妈说的那句话蕴含了这么多意思。
我也终于明白了老妈心底的想法。
那些我不曾记过的难,我妈却帮我记得一清二楚。
母爱到底有多伟大?可能真的没有边。
谢谢您,我爱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