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新30号一家人
作者本人与钟家爷爷的老二从小便是要好的朋友和同学,我叫他二哥,叫嫂子为二嫂。我小时经常在他家走动,有时还吃、住在他家。他家所有人待我如至亲,因此我对他家的情况相当熟悉。
我就以新30号为参考点,来介绍它在1952年以前所发生的一些历史事件和与它的左邻右舍、远近街邻所发生的故事。
新30号的主人是成都一位资深的进口电器、进口百货营销商和实业家钟良臣先生。他在成都市商界有一定影响,曾被选为成都商会副会长之一。
新30号这家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家庭。上世纪四十年代,钟良臣先生老母亲钟太夫人仍健在,他自己还有位妹妹(二哥的姑姑),早已经出嫁到黄伞巷百货帮大户朱家。钟先生膝下有四位儿女都事业有成,且均已婚配生子。光他膝下的孙子女辈一旦聚齐就有一、二十人之众。
全家四代人同堂,每星期定要聚会一次。其中老大、老二兄弟就住在新30号院内。三女和四女因已出嫁,每次都要从成都市的四面八方汇聚到这里,平时就不太安静的大院內一下子更加热闹起来,充满着欢声笑语。
孙子女们聚在一起就在这个二门外老大门内的空地和菜地上逮猫猫(捉迷藏)、放风筝、斗蟋蟀、打泥巴仗,真是好玩极了。可菜园里的蔬菜遭了殃,急得那种菜人抢天呼地叫喊。可他又不好意思得罪东家不让孩子们在地里面玩,只好站在旁边干着急自认倒霉。
第二节 新30号公馆修建历史
听钟家爷爷说,这院房产原为国军或川军一位师长自建的房屋,后因部队换防至外地,忍痛才把房屋整体卖掉。房屋的基础修建得相当结实牢靠,它是该师长派一营士兵把十二桥附近的城墙拆毁了一段(具体位置不详),用其拆下的城墙砖修建的。其房屋基础做得很深,而且又高出地面大约有一米多,下部空心部分防潮效果也做得很好。从路面要登六梯才能上到正房的外走廊上,实际上整个正房就建筑在一个城墙砖砌的高台之上。四十年代成都几次发大水金河都首当其冲,大水漫过金河的河堤一直淹进了院子,可房间里从未被水淹过,大水距室内地平面还有一大截距离。
第三节 新30号大院布局
新30号原来为三进大院,进大门后的第一进是一座二层楼的四合院,本来是分配给已嫁出去的三小姐和四小姐两家人回娘家时居住的,后来因为要拓宽金河街而被拆掉了。
为了扩街后新30号内部的安全,钟家又在政府新划地界红线上修筑了一道高高的中式带墙檐的围墙。
在新围墙西端靠近32号处,预建了一间向外全开玻璃门的西式商业大厅(上图标注"商场"处),占地面积约300平米,这是准备扩街后用来经营进口五金百货电器生意的。由于太急躁冒进,抗日战争爆发,扩街停止,商场开不了门,已经进口的大批家用电器和百货商品,一放就是十来年,直到1952年全家从这里搬走。这期间这些商品除了一部分运往提督中街和春熙南段销售外,其余不少商品就放在这里的货柜内、库房里,生锈烂掉。这是钟家爷爷经商几十年,唯一一次失误,也是一次非常重大的失误,他几乎兵败滑铁卢。
在新筑围墙东南角上,靠近老30号那边打造了一座非常高大气派的新30号赭红色新大门。新大门内是一方天井,天井右边建有一座看门人住、守两用的一室一厅的门房。
正对新大门的天井北端建有一堵新式照壁,照壁上塑有一只吐水的赭色金鱼莲花浮雕。金鱼下放置了一只带有假山石的鱼缸,下雨时和下雨后都会有水从金鱼嘴巴流出到鱼缸里汇集,多余的水从阴沟里排入金河。
进入新大门后左拐,从天井进入侧门(这里有一道防盗金属栅栏推拉门),这就进入了第二进房屋单元区,这里就是以城墙砖作基础的正房所在。
进入侧门后,有一组呈十字形状的林荫道可以通向院内各处,走道的两侧种有修剪得很整齐的长青灌木万年青,灌木下面种植有冬青草。从林荫道前行二十来米再拐个弯就可看见正房的堂屋了。林荫道与正房之间有四个大小不等呈十字对称的花园,花园内种有许多名贵花草和果树。
正房为川西新派中西合璧式平房建筑,正房屋脊连同露出地面地基的总高度大约有十来米左右,看起来十分高大。正面横向宽度大约有40来米的样子,进深大概有20来米。一共有6间大套房(每一间屋子后面再套一间卧室,外间是起居室内间是卧室,卧室窗户面对后花园)。正房中间位置与传统中式房屋布置相同,有一间大堂屋兼客厅和饭厅。堂屋两边各摆有八张新式高背带扶手木椅和茶几,堂屋中间放上两张各坐十六人的可拆卸为两个半圆形的圆桌(家里日常开饭的人多)。
堂屋门口上方两边各挂有一对大红绢纱煳制的圆形灯笼。四只灯笼上从东到西依次各自书写"福、禄、寿、喜"之一字。堂屋北墙上有一面巨大的神龛供有祖先牌位,中间神龛牌匾上的金色题字为《钟氏堂上历代高曾祖位》。神龛两边对联是:"敬恭明袖则笃其庆 昭穆列祖载锡之光"。堂屋内两边天花上各挂有一竖排低垂的,共八只以细木为骨架镶以绢纱和玻璃的六角宫灯。宫灯以福寿延年、吉祥如意为主题制作。堂联上联:莲花现瑞 喜奏珠还 共庆扶摇兴骏业。下联:金盏呈祥 欣传璧返 同安振翮殿鸿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