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间词话》丢到一旁,我还是选择了捧起《从你的全世界路过》。
然后在那个深夜里,我读懂了张嘉佳。
合上书后我下楼去买了两瓶啤酒站在窗台旁喝了起来。
张嘉佳写了他的青春,我想起了自己的青春。
深夜里决定打电话跟一个很久没有联系的朋友聊聊天。
电话接通那一刻只听见一片热闹的喧嚣声,
我抬头望了望挂在墙上的钟,正好凌晨二点。
后来挂上电话已接近清晨,
我拉起窗帘打开窗户散去一室的酒气。
记得很多年前和朋友说起梦想,
我眯着眼想了想说以后要当一个酒吧掌柜,
然后接待有故事的客人,
还要把它变成接待朋友的温暖小窝,
这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想象着风尘仆仆的过路人推开店门,
用沙哑的嗓音说,你有酒么,我有故事。
朋友十分赞同我的想法,
然后我们还兴致勃勃地讨论着这个梦想的可行性。
那时正是十几岁的年岁,
当真是不辜负鲜衣怒马少年狂的时光。
再后来,
朋友不再上高中了,她说要一边打工一边流浪,
提前替我看看那些秀美的山水小桥流水人家。
于是,那个说着要当酒吧掌柜的我现在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学生,
而那个兴致勃勃要替我实现梦想的人,
早已走在了路上。
后来的后来,朋友寄给我一张明信片,
上面是不太好看的字迹,写着,
我来到了一个很落后很落后的山区,感觉自己在那里成了最有文化的人。
我捂着脸哭了。
我从来不会问她后不后悔不继续念书,
因为我知道,
她如今的人生与我相比,是如此的鲜活,
我羡慕着却不说话。
往后的日子里,每次她把新朋友带来的时候,
都会这样介绍我:这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那只书呆子。
虽然现在已经断了联系,
我依然会偶尔想起自己也有过那样的好年华。
我好羡慕张嘉佳的少年时光,
当真是一段带着匪气的岁月,
第一次喝酒的时间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
只是那时觉得,酒真是个好东西,
再后来了听见太多劝诫后便不再沾酒,
只是某些失眠的夜里,仍会想起它流过喉咙时那火辣的滋味,
像是可以长醉不复醒的感觉。
偶尔跟前同桌提及时却被投以异样的眼光,
我只能嘲讽地笑笑,
无非认为好学生是不该喝酒的。
然后便疏远了起来,终究不是同类,
走不到殊途同归。
我曾有一个朋友,
整天骂骂咧咧脏话连篇,
我却感觉很温暖,
真正的朋友并不是端着一副正直的模样冷眼旁观你的过失,
而是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皱眉帮忙收拾残局,
大概缘分很浅,
我们终失去了联系,
可是我还欠那人一句谢谢。
能写出一手漂亮而矫情的文字时我还年少,
结果现在心已经苍老了,再也找不回当年的感觉。
以往看书的习惯是不挑剔,
各种杂七杂八的书都爱看。
然后被朋友痛斥身上流氓气息太明显,
我只能皱着眉把各种名家作品外国名著都看了个遍,
勉强让自己有了一点读书人的底蕴。
偶尔在学校看见稚嫩的小姑娘手里捧着一本言情小说时,
只能惆怅地感叹这样的日子已经离自己很遥远了。
偶尔想着出外走走,
就像书里说的。
我想去玉门关。
我想去看一看一千年以前的月亮。玉门关的月光下,没有绮念也没有儿女情长,
只有站在那样的月光下,你才会知道城市的娇弱跟讲究都成了可笑的无知。
那是一千多年前的古战场,一切都是孤烟大漠,一切都是落日长河,
我用眼睛替江南小楼里的少妇看她的丈夫,替塞北关外的老妪看她的儿子,
替关中店铺的伙计看他的兄弟,替钱塘总角的孩子看他的父亲。
在这个大是大非的场所,每一柄剑都代表着一个国家的尊严,生与死只在纤毫之间。
就是这样的豪迈气势。
心底总有一个声音说,
走吧走吧,去看看这个江湖。
最后,回到现实继续写着数学公式思考着历史题。
我也只能是一个俗人而已。
好姑娘上天堂坏姑娘走四方,
我是很想当个坏姑娘的,
然后背着吉他走四方。
累了倦了就找一个小城市歇下来,
当一个酒吧掌柜。
是的,我想当一个酒吧掌柜,这样就很好了。
好吧,敬往事一杯酒,再爱也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