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日清晨,寒风虽未凛冽,冷星代替月亮冷艳看尘世,突然一颗星滑过天际,快速的坠落……看得发呆时,电话响起。是三舅,声音低沉,有些哽咽,“你二舅走了!”仅管提前做了很久的思想准备,听到消息时,我还是愣了很久,一颗星滑落,一个亲人远走……
二舅生于1942年,秉性纯良和善,勤恳踏实。母亲常说,我们都是二舅的箩筐里长大的。小时候,每次回外婆家,不管多远,不管多晚,二舅总会挑着箩筐来接我们。我们姐弟一般大,一边一个在二舅的箩筐中晃悠。
二舅辛苦劳累一辈子,抚养四个继子继女长大成人,得到了继子继女的尊重和高度认可,最后的病痛时光也是在继子继女的照顾关心下度过的。于世间来说,他是平凡的一个人,于我们所有亲人来说,他是伟大的一个人。
二舅仙逝,妈妈一接到消息就开始流泪。知道二舅病情不是一天两天,一年里也我陪同妈妈也去看了几次,做足了心理准备,但真的知道二舅走了,妈妈的伤心还是抑制不住。急匆匆的我们踏上高铁,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妈妈靠窗闭眼而坐,有我和爸爸的宽慰,她依然吐了两次。
做医生的表弟在高铁站接我们,妈妈一与亲侄子见面,就哭开了。抱着侄子,只说晕。表弟安抚着他的姑姑,给一个拥抱后,就开始为妈妈按摩头部,颈部,在后颈处进行了一些敲打与按摩,又在头部处加重了手法。妈妈感觉舒服一点后,坐上表弟的车,开始前往二舅家去。
走进灵堂,妈妈泪如雨下,近七十年的兄妹情深,就在一声一声的呼唤中。二舅妈迎了上来,两双摩起了粗皮的老手握在了一起,“妹呀,你哥劳烦你们牵挂照顾,好日子没有好好过,丢下我走了!”二舅妈一口侗话,抱着妈妈,两个人老泪纵横。我们在二舅舅灵前点香,鞠躬,跪拜,默念,“二舅,您老人家驾鹤西去,从此没有了病痛折磨,了却人间牵挂,可以与外公外婆在那边团聚,一路好走!”
妈妈声声唤,声声痛,一会儿就又开始吐,急忙把她送到对面的诊所,量血压,测血糖,所幸指标都还正常。但她晕的迹象却一点也没有得到缓解。表弟给我们在不远开了旅馆休息。妈妈饭没有吃,就直接睡了,从下午到晚上,勉强起来吃了一点白米稀饭,挣扎着又来到灵前伤感,不一会儿,又开始吐。只得又回旅馆……
晕,吐,母亲脸色很难看,头抬不起,说话病蔫蔫。面对关心她的外甥女、侄儿侄女,她十分想一个个来亲近,十分想一个个来交谈。面对坚强的嫂子,她十分想安慰、交流。但她躺在床上根本起不了身,只觉得天旋地转,头欲裂,心猫抓,空落落,轻飘飘。
表姐与我一起为她做着全身按摩,用万金油给她在各外穴位搽上,按摩,她任我们没轻没重的按,长长的喘着气,轻轻的抽泣,“不中用了,来一次就伤心一次,来一次就难受一次。”她象是自言自语,“姨娘,你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原来就晕车,这次又悲伤,天气又不好,晕车肯定更厉害不?你安下心来休息休息,就好了。”年龄快六十,神情四十多的表姐是与妈妈一起长大的最亲的亲人,辈分上是姨侄,感情上如姐妹,她们每次与母亲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
“二舅舅,虽然一辈子辛苦,老了也受病痛煎熬,但他却得到了舅妈、春桃表姐他们无微不至的关爱,说实在的就是亲生子女也不一定有他们做得好。如今他走了,也就解除了身体的痛苦,他肯定不想看到您这样伤心的,您要快点好起来,这样他才放心不?”我一边为母亲按摩,一边安抚她。
是的,二舅七十有六,福寿归天,在爱中闭眼,已是有福气的人了!看水长表哥,春桃表姐尽心尽力、一丝不苟的处理后事,感叹二舅虽然没有亲生儿女,但他尽心的付出是得到了子女的认可和回报的。真心换实意,真情换真心。人心即人性,人性显人心。作为亲人,感谢亲人。
每个人赤条条来,赤条条走,终究是要尘归尘,土归土。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却活着。
仔细想,与我们命运真正休戚相关的只有我们的亲人。
亲人在时,我们珍惜,好好陪伴,好好伺候,好好聆听,好好感受,好好享受。
亲人走了,生死两茫茫,我们哭泣,我们祈祷,我们祝福,挥手作别。
岁月易逝,生命有限,逝者已走,生者继续。珍重自己,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