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从小到大,表姐一直是我们这一辈中的孩子王,年纪小的总是愿意跟在她屁股后面。在我印象中,她一直那样乐观开朗,桀骜不驯。
对待感情她横冲直撞,但敢爱敢恨。喜欢的东西她永远都会积极争取,不会为自己留下遗憾。那时候觉得,表姐的世界充满乐趣,好像一切都是自己喜欢的东西。
那时候小小年纪的我,虽然懂得不多,但还是在心里认定,表姐的所作所为都是热爱这个世界的表现,她活出了最真实的自己。
虽然表面上她天不怕地不怕,好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汉子。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好像不会影响到她的心情,她总是大大咧咧,带着爽朗的笑声。
长大后才知道,她比我们想象中的都要脆弱。她总是把自己伪装得特别坚强,而实际上她的内心比我们都要柔软善良。
她会为亲人们的健康状况担心,感情上受到挫折也会心情低落。谈起不喜欢的人和事,她也会嘴角向下,声音有气无力。谈到情感受到的种种打击,她也会轻易的热泪盈眶。
看见表姐流过几次泪,才发现儿时的思维多么狭窄。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可能不虚。只有真正用心去体会那些情绪,才会发现那些被忽略的迹象。
不断成长的过程,也是不断推翻自己从前一些想法的过程吧。
一个人外表的坚强并不能代表什么,也许只是他们把自己伪装得很好。也或许他们的模样一直如此,只是经过时间的漂洗发白,我们模糊了记忆吧。
2.
这些年唯一没判断失误的,就是表姐对待爱情执着热忱的态度吧。在我的记忆里,她的生活永远是鲜活的样子。不像许多人的循规蹈矩,却让人羡慕。
好多年前,听表妹提起过一个人,那或许是表姐这辈子最难忘的一段感情了吧。因为不论过了多久,经历了多少事,后来的人都有那个人的影子。
表姐上高中那会儿,在班级里很活跃,有许多要好的朋友,也算是个风云人物了吧。虽然爱玩,但她的成绩却从来没有落后,在班级里一直名列前茅。
她喜欢上了一个面容干净有些小帅气的男生。对于自己的喜欢,表姐从来不会掩饰。
一次考试,表姐坐第一排,那个男生坐最后一排。因为男生的成绩有些烂,作为学霸又对他感兴趣的表姐,就主动想要帮他一把。
表姐把答案写成小纸条,让后面的同学传过去,没想到被老师捉了个正着。最后表姐被取消了科目的成绩,但她并不后悔。即使取消了两个科目的成绩,也并不其他同学的成绩差,所以这件事老师也没有过多的追究。
中间发生的一些细节我不太清楚,但是他们在一起了。男生家境贫寒,表姐不顾家人反对一直在支援他。甚至不惜以刀威胁,为了他还冲动的想过要跳楼。
男生本就对大学不抱希望,家里也没有多余的资金供他读书,于是在高考前不久,他辍了学。因为表姐死心塌地的喜欢着他,于是卖掉了所有书,跟着辍了学。
表姐本来以为,只要和那个男生在一起,哪怕没钱,吃不饱穿不暖也会很幸福。但事与愿违,在一起几年后,还是分开了。
3.
后来,男生有了新的对象,那个人的父亲是当地有一定权势的官员。不久之后就结了婚,也得到了一份还算体面的工作。
我不知道表姐当时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但她一定经历了我们都没法体会的痛楚。
直到我高中艺考时,去到表姐生活的地方。她来接我去她的住处,在公交的一路上,我们一直在聊天。明明还是个思想稚嫩的小丫头,却一本正经的说着一些话。
我问表姐:“为了那个人,你没上大学,放弃了大好前途,你后悔吗?”本来以为她会说出一些惋惜的话,没想到她只是淡然的说着:“不后悔,至少我学会了一些东西,得到了成长。”
得到这样的答案后,我没有再问下去。因为说过这些话后,那些浮现的记忆带给她的感受,只有她自己清楚。
原本以为表姐和他从此不会再有联系,而命运总是不停的捉弄着人,你无法抗拒,但也不可能从头再来。
大学时,一次假期回家,偶然又听到表姐提起那个男生的事。于是又一次在脑海中搜索关于那个人的所有印象。
表姐高中的好友,邀她去同学聚会,她也欣然前往。而聚会上没有别人,只有当初的那群好友,也包括那个人。都是一对对的情侣,除了表姐和他。
明明大家都知道那个人已经结婚了好多年,却都看热闹不嫌事大,瞎撮合他们俩。表姐那时候也有自己的男朋友,对他们的行为还是有些反感。
4.
表姐一直和那个人保持距离。而那个人喝多了酒却开始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他说:“我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你。”他说自己已经离了婚,一边说还一边流泪。但时间都过去那么多年,一切都变了,一张被揉皱了的纸怎么可能恢复从前的平整。
当初抛下表姐,毅然选择另外的人时,怎么没想到有这么一天呢。聚会上的那个人,已经不再是表姐青春年少时爱的那个英俊小伙,他早已变成一个有着啤酒肚,发了福有些沧桑的男人。
表姐说这些话时,语气没有起伏,只有无关痛痒的释然。她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那都是天方夜谭。
我又问她:“如果早个四、五年,他说还爱着你,你是不是就会跟他和好?”
表姐没有一丝犹豫的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和这个人有关的故事,终于尘埃落定。
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谁都不要回头。
是啊,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只要你知道它丰富了你的人生经历,就够了。旧事重提并不会改变什么,深深地爱过就没什么遗憾了。
现在的表姐,结束上一段恋情也些日子了。结束的原因又是另一个故事了。就像她自己说的,情路坎坷。
虽然早已到了该结婚的年纪,身边朋友的小孩儿也早就能打酱油,但这并不意味着什么。
有天晚上跟她聊起了天,那时候她正要出门和朋友喝酒。一阵寒暄后,我问她现在到底怎么想,她说:“顺其自然吧,不想结婚,一个人多好啊。”
这是表姐经历了一次次恋爱,一次次打击之后的状态。虽然为她看淡感情,专心爱自己的想法感到开心,但更希望她能找到一个真心爱自己的人,不用什么事都忍着,什么事都一个人扛。
原创文章来源:公众号‘一粒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