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可采莲,
莲叶何田田,
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
鱼戏莲叶西。
鱼戏莲叶南,
鱼戏莲叶北。
1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
人们对花,大约都是情有独钟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花是美的,花的色彩、形态、香味刺激人的感官,带来愉悦。
中国的花多,咏花的诗作多,爱花的诗人多。古往今来的文人骚客,或是因着喜爱花的姿态和风貌,或者借着抒发难以言表的心情,将花之美描绘得淋漓尽致,也赋予了一些特定的花特有含义。
但久而久之,人们对花的喜爱逐步脱离了花本身的美,变成了追求一种抽象的意向。
2
我是不太喜爱这样一种“喜爱”的。
尤其是这种抽象的意向带着种俾睨众生的唯我独尊的优越感的时候。
言及莲花,必称君子,言及菊花,必称隐逸,你们问过花儿的意见了没?
奠定莲花君子地位的显然是周敦颐的《爱莲说》。周敦颐必然是爱莲的,也必然是高洁的,然而爱莲和高洁这俩事之间的联系就真如《爱莲说》里面讲的那样么?拜托,那是一种文学手法,叫做托物言志。
高洁这种品质,发乎于心,不论有没有莲,爱不爱莲,高洁就在那里。一个内心龌龊的人,再怎么爱莲,也高洁不起来。周敦颐托物言志,是因为他本来就有“志”,而后来的拥趸们用莲来粉饰门面,反而给莲花的自然之美笼罩上一层诡异之光。
3
前几天,美人和我闲聊,说到喜欢的颜色,美人说:“我一直认为自己最喜欢的是绿色,因为绿色是代表希望的颜色。直到有一天发现自己衣柜里的衣服全是粉蓝色。”
这和爱花是一个道理。
喜欢一种颜色,是因为这种颜色让自己感到愉悦,这种愉悦通过联想和通识,又赋予了颜色某种意义。
而意义这种东西,太主观。喜欢绿色的人看到的是希望,讨厌绿色的人看到的大概是隔壁老王。
所以说,是先喜欢了绿色,才从绿色中看到了希望,而不是因为绿色代表希望,才去喜欢它。
这种时候,剁掉的手自然会替你投票。
4
我很喜欢竹子,因为它有一种特有的清香。没错,就是这么俗的原因。因为我就是个俗人。
所以每次看到什么竹子“虚怀若谷”,我就浑身不自在,好像我没有虚怀若谷,就不配喜欢竹子似的。而我确然就没有那么虚怀若谷。
直到有一天看到太祖爷爷引用的一副对联,“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
顿时我就松了一口气,也替竹子松了一口气,由衷地感到一种挣脱桎梏、不用再端着之后放飞自我的酣畅淋漓。
壮哉我太祖爷爷,不走寻常路,偏要颠覆传统。
去它的虚怀若谷,管它的腹中空空,我闻到竹子的味道就觉得好爽好舒服,就是这么任性。
5
至于莲花,庸俗如我,喜欢莲花从来都不是因为“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只一句“江南可采莲”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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