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关于窃贼
小电驴出事了,元宵节第二天发现的。可恶的贼将两面的后视镜扒走了。因偷电瓶未遂,他还在我的车座上留下大滩的唾液,真是无耻。旁边的电驴更惨,原本应该放置电瓶的地方空空如也,只留下两根裸露地电线线头,哭诉它的不幸遭遇。
骑着这样的车上路,特没安全感,尤其是拐大弯的时候,左右后方的情形必须要通过回头观望才能辨识。
第二天下雨,本来可以挂雨披的地方现在平平如也,在过十字路口的时候,长长的雨披不知不觉搅到前车轮里,电驴两次骤停,因是下班高峰期,路上黑压压的车辆,右前方和右后方分别有辆公交车和大货车朝着被自己"挡住"的路面行驶,那一刻有种要被摧毁的死亡感。幸好两辆的速度都不快,我使劲把雨披拽上来,匆忙骑到马路对面才松了一口气。
心里升起一股难忍的愤怒,想起就是在同样车库里,我还曾经丢失过自行车的篮筐,以及电瓶车的挡风被。很想当面问盗贼,这些东西值多少钱?偷这些物品给了你怎样的满足感?你可知道失去它们给我们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不便,甚至是安全隐患。如果我在刚才的停留中被碾压了。这一事件将会被如何记载?一个傻逼雨披搅进前轮,命丧卡车并造成交通拥堵吗?
为什么要做如此损人,却只有点点利己的事。为什么即使每天都被别人"祝福",还要做一个见不得光的"伸手党"?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群。
2.关于母亲
当我听到弟弟在电话那头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直觉说:妈妈生命力那么顽强的人,怎么会生病住院了呢。
"最近有没给妈打电话",弟弟问我。"没有啊,怎么了?""最近耳朵出问题住院一周了,你打电话关心关心,你不用回来,我跟你弟妹回来了。"
前一天晚上,小家伙被别人带出去玩,母亲则在微信里发红包"来抢红包啦,我待得着急,发红包给你们抢啊"。我不明状况,以为是因为孙子不在身边,闲得发慌。我一边捡红包,一边笑话她真是劳累命。可是话音未落,弟弟就私信我了。
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忍不住哭了起来。我突然想到,自从过年从娘家回来,我好像从来没有认真地给母亲打过一通电话。我想起来,过年回家的两天里,我是如座上宾般吃喝玩乐,没有伸手帮母亲炒过一道菜。我想起来,已经很久没有给母亲买过一件衣服了。
我觉得母亲不需要,觉得自己好委屈。
曾经我会那么热忱地想为她做点什么。给她买了很漂亮的衣服,母亲穿上年轻了十岁。"妈,你穿上这件衣服真好看!"我由衷地喜欢。 "太贵了,有什么好看的,你拿去穿吧"。我心里特别堵,后来她还是把这件衣服送给了别人。
"妈,今年不买衣服,我给你买了床羽绒被,特别轻便暖和。""又乱花钱,你们留着自己盖吧,我又不是没有被子,也暖和。"我把配套的床单被罩清洗干净后,她套上被子,铺在了我的床上。
放在以前我会气急败坏,接触心理学之后才渐渐理解了母亲。她是家里的二女儿,上有哥哥姐姐,下有四个弟弟,从小就是被忽略的存在,习惯了奉献,仿佛只有这种方式才能被父母,被别人看见。只读了小学二年级的她,过早地辍学在家带弟弟,分担家庭的担子。而内心要强而彪悍的如她,不甘心做一辈子的农民,不甘心向命运服输,她从小生意开始做起,起早贪黑地挣钱,最终,成了兄弟姐妹中学历最低,却家业最好的。
即便这样,她还是没有勇气要爱。作为家中唯一的女儿,她把自己心中那个需要被满足的小女孩,完全投射给了我。当我像个巨婴般一味索取时,她会因为满足我而特别有成就感。当我懂事了想反哺的时候,她却极度抗拒和不安,甚至会失控和暴怒。
可是她从未考虑过,从小被"打造"成伸手党的我,内心是怎样煎熬。
这时我想到,也许故事一中的窃贼并没有那么恶,也许他只是无知而已。也许他的原生家庭在不经意中"打造"过他。
但是成年了,有义务教会自己,如何不沦落为环境的奴隶。正如武志红所说的,生命的意义,是成为你自己。
也许疾病的到来没那么坏。通过这段时间的治疗,母亲的耳朵已经恢复听力,我抽空到她身边照顾的时候,她也会非常开心。当被疾病被迫放下掌控感以后,母亲开始变得柔软,也终于能够接受反哺之爱的流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