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如果你发现,自己和某个人的相遇不只是恰巧,而是冥冥中注定的缘分序幕,你,还会不会想逃离。
高考那年,二、三、五中的理科生都聚集到一所学校里,学生们在班主任的带领下进入了各自的房间。
二中的张律,安排在了最后一栋里的5楼520,三中的陆骏,安排在了最后一栋里的6楼620。
武汉的高考季,总伴随着小雨,空气里略微的清凉,也略微压抑。
张律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脖子上的准考证,和整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高中,这里,有着他一段不愿在回想的记忆。
初中之后,整个氛围就变了,学习和分数被过分抬高。张律眼看着一个又一个正当青春的脸,过早的显现出疲惫。不是每一个人都适合高中这样极端的环境的。那些先天天资不足的人,即便拼了命的努力,也比不过一个聪明的学生随便做几套试卷。人生,注定不会有绝对的公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这么冷漠了……
张律提起水壶,独自提着水壶走在林荫道下,思考着自己这三年来到底在干嘛,得出的结论是让自己很绝望的事实:在为别人和别人的眼光活着。
张律回想起父亲,高中每个放假回家的日子里,张正然一有时间就问张律最近的学习成绩,似乎一点也不关心,在他正处青春发育阶段里,心里的活动。
那个他独自梦遗的不安夜晚,他曾偷偷喜欢过谁,幻想高中院墙外呢景象,想象着远处的大海……
每一个人,都在这个阶段,开始了自我意识的觉醒,走的人萌发的早,有人稍稍偏晚。
陆骏,用另一种方式诠释了叛逆。
高一开始,陆骏就和高中的几个哥们儿混,那个时候,兴兄弟情义。陆骏痞里痞气的很快就融入了这个圈子,对,老师们称作坏学生的圈子。
坏,在陆骏眼里,是辩证的。
填鸭式的教育体系里,表面上满含莘莘学子的书香气息,实际上充满了难以言说泯灭天性。陆骏的父亲陆卫国就是教育局里工作的,从小陆骏就耳濡目染父亲的各种社交和教育指南。然而,父亲做着这个工作,却从来没有严格要求陆骏学习期间必须要名列前茅,每天说得最多的是,在学校里过得开不开心,有没有意义,认识了哪些朋友,都有哪些困惑。
所以,陆骏从小,就习得了独立思考的能力。有些东西,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藏在行为举止里。
他的很多内心活动,透过脸上的表情,藏得严严实实,根本没人能看出他心里在想啥。
高考的最后一晚,陆骏和几个哥们儿在一起喝酒,散伙饭吃得很欢乐,根本也不在乎旁边人的目光。对陆骏来说,自己内心的感受最重要。所以,高中,陆骏打过耳洞,剪过裤子,染过头发,也纹过身,玩过几个人。陆卫国只真对后面两个提出了一些要求,比如。纹身一定要纹在不显眼的地方,衣服能遮住,毕竟是学生。至于,和谁上床,父亲发表过一次让他喷饭的演讲。
“我不管你和谁发生关系,一定要注意安全,其他的都没有要求,每次出门至少多几个套子。”说着,陆卫国就扔给自己三盒杜蕾斯。“你们这一代,比你爹我幸福多了,你爹也是过来人,惨就惨在全浪费在两双手上了。现在年代不一样了,你小子好好珍惜。”
那天,陆骏真的是把饭喷了出来。他甚至怀疑跟自己说话的是不是他爹。
所以,陆骏从来没有压抑过自己高考也一样没有压抑到他。
晚上,他和几个哥们儿喝得烂醉,兄弟情义,总是在分别的时候欲加显得浓重,
虎二和李飞还有大胖,这些各自有性格缺陷的朋友,对朋友却没得话说。这在陆骏若干年后,更加深刻。
而这个时候,所有的弟兄们站在分叉路口,却都咬着牙表现得若无其事。陆骏看在眼里,也没有揭穿这些兄弟们别扭的表演。
酒后,大伙该散还是散了,陆骏颤颤巍巍的朝宿舍楼走去,宿舍楼梯绕来绕去,陆骏几乎要被绕晕了,心里想着他妈的就是个6楼也该走到了吧,然后走到5楼的时候很自信的看着楼道的蓝色垃圾桶,(事实上每个楼道转角都是这种垃圾桶)就二话不说的左拐直走,连宿舍门牌号都没看推开门就躺尸般的睡在了,张律的床上。模糊中陆骏闻到了床上一股清淡的茶香味,麻痹的,老子现在肯定是做梦睡在了一个妹子的床上。陆骏用手扣了扣鼻子,很快遍熟睡了。
整个过程不到
2分钟,张律同宿舍的室友全都睁大了眼睛懵逼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而张律夜跑回来的时候进门,也懵了。
起先以为是宿舍里谁的基友来着,结果看着大伙的眼神,心里就了然了,不是他想的一回事。
“张律。你认识这个人吗?”
“是啊,他是谁啊,看着真的好帅呀,我都快要被掰弯了。”
大家都好奇的问张律。张律冷哼了一下刚那个说要被掰弯的同学,丫的明明就是个纯弯装什么装。
张律摇头说自己不知道,
经过两天的高强度脑力活动,大伙终于还是顶不住一一睡下。最后,整个宿舍里只剩下张律一个人有床不能睡的坐在书桌旁,
张律见对方一身酒气,想要踢醒陆骏的冲动还是压制住了,
张律安静的关上宿舍的灯,打开台灯写起了日记,写着他对高考的控诉,对自己整个3年虚无苍白的感慨。记录者内心的觉醒等等,内心的压抑,张律透过文字求发出来,从而寻求慰藉,除了日记本,没有人倾听他的心声,也不会有人懂自己内心的想法。
深夜,张律不自觉就拍在书桌上睡着了,日记本安静的躺在那里,透着台灯和窗外的风来回翻动的莎莎作响。
陆骏睡到后半夜里,莫名被一股尿意憋醒,心里骂着酒喝多了,最后从床上跳起来推开门就去找厕所。
半夜的月光,陆骏抬头边解决个人问题边看着,最后抖了个机灵。
尿意没了,陆骏也一下清醒了很多。他回来的时候看见宿舍门上清楚明白的写着520.三个数字。
操,老子今天睡错了宿舍,这要是给弟兄们知道了还不得笑死。
但,如果是这样,那他占了窗外的那个主人睡在哪了?陆骏心里有点觉得对不住床铺的主人。本来准备转身走人,最后还是推开了门,
看见桌上正拍着一个男生,桌上还有一个写满字的本子,陆骏好奇的拿起来翻了翻,张律的名字在扉页里,张律的心声在文字里。
陆骏看着看着就看完了,有关这个陌生人的一切,他的想法,他内心隐忍的叛逆,他的无助,陆骏都一一看在眼里,心里安坦,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会如此隐忍自己,还如此优秀的排斥着他同样排斥的高中教育。
陆骏合上日记本,看了一眼这个叫张律的男生,睡得这么熟,本来想着叫醒让回自己床上的,现在也不忍心,只好回到床上,拾起被子给张律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