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娜yuer
【中年小姐姐】系列,是我关于工作/生活/旅行的见闻和感悟,欢迎围观一个30+小姐姐的真实分裂人生。
读一本张艾嘉的散文集子,看到一些熟悉的内心风景,忽然心血来潮,翻出了自己十年前的blog日记。
那些心绪和句子,已经隔了茫茫时空与千山万水。还是摘录一些,和遥远时空里的自己,相视一笑吧~
2007年8月27日:
人生,真的是可以算计的吗?老狼曾用他沙哑的嗓音唱过,关于现在关于未来:关于未来你总有周密的安排,然而剧情却总是被现实篡改;关于现在你总是彷徨又无奈,任凭岁月安然又憔悴地离开。
这个夏天写满离别的故事,有一幕是午后熟悉的校园和街道,我和XJ像每一个寻常的日子那样结伴做一些琐碎的事情,记住了她无限惆怅又坚强的话语:要踏踏实实活在现在,不要总是留恋远方模糊的风景。
2007年11月24日:
前些天重看《绝望主妇》,Susan只身前往某座山寻找Mike,一路上跟她的向导喋喋不休地诉说,直到她被告知:你永远不会幸福。
当你拥有幸福的时候,你就会对生活不安分了。
她举例,sleep with her ex-husband;go out with Ian,她似乎很追求dramatic,不搞得鸡飞狗跳像是白活了一场。到最后,发现爱的是Mike,她冒死去找他,露宿在深山,她给他的手机留言,“我有可能今天会被山虎吃掉,但是我要告诉你我爱你……”
还是那个命题:拥有的梦寐以求的容颜是否就算拥有春天?
窦唯在一首歌的结尾只重复那样一句:幸福在哪里?
我永远做不了精明的人,只想活在自己的性情里。但是很多时候,会很受挫。也许太不坚定,也许太善感,总之,原来我所有的不屑一顾只是因为:恐惧,还有不信任。我对爱情冷嘲热讽,因为我不相信了,同时也不自信能够经营好一段关系。我对友情怀疑了,因为发现人情稀薄,人心永远那么自私阴暗。
太长久的压抑,太多的郁结于内,于是今天,我崩溃了。我哭得眼睛都红了,哭完了倍儿精神,于是我又一如既往地失眠了。
2008年2月2日:
多数时候,是一个人的咖啡和天光,但是内心并不孤单。孤独,有时候是一种享受,既然与生俱来,像村上春树那样把玩孤独,品味寂寞也很酷。
这半年的文字少了,倾诉少了,听的音乐越来越趋于主流了。有时候对自己都无言以对。不再追求流于形式的戏剧化,伤感的时间不超过三分钟,越来越想得开。
认真地对待感情,不轻易爱,不委曲求全地维持表面的和平。认真地思考怎样真实地度过这短暂的一生,不妥协,不偏颇,有质量,有意义。
依旧素颜朝天,眼神里更多的是宽容,是理解,不再是拒绝世界的颜色。我以为自己越来越“庸俗”了,幸运的是,依然有人说我是有灵气的女子。22岁了,我知道自己不能再是个任性的孩子。
2008年2月27日:
“当你懂得原谅的时候,就会懂得爱,当你懂得爱的时候,神的光芒就会照耀你”。
这句话彷佛不是对Alex一个人所说,作为观众的我,被震撼了。
青山,白云,荒野,河流,森林,野兽。他乐在其中,像梭罗一样过着最原始简单的生活,阅读杰克.伦敦的书,写日记,打猎,与苹果对话。
住在神奇公车里面,大米告急,他瘦了一圈又一圈;与尘世的完全隔绝,绝对的孤独,也是绝对的自由。他形容枯槁,目光却如炬,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坚定,因为那个英雄的梦想,是最美丽的光环,是活着的全部意义。
在荒野里,一切都如隔世般虚无飘渺的时候,他开始回忆。家庭,童年,旅途,生命有着不可承受的重量。当在临近崩溃的边缘在记事本上写下孤独与恐惧的时候,当他学着父母的吵架的语气的时候,当他用颤抖的手,在书上写下“真正的快乐来自分享”的时候,也许,他真正懂得了。懂得了原谅,也懂得了面对。
电影的结尾,ALEX误食毒草殒命于神奇公车,在他最后篆刻的木板上,写着:我度过了快乐的一生,感谢世界,让主保佑你们。他不再称自己是supercamper,而是属上了真实的姓名。也许在弥留的时刻,他真的渴望回到温暖的家中,重新去原谅,爱,与分享。结局真的让人很遗憾,也因此有着震撼人心的力量。
想起中国哲学中的“出世”与“入世”。也许绝对的自由,绝对的出世是不存在的。这个世界,并不符合任何人的梦想。而逃避社会,进入荒野也并不能找到柏拉图的理想国。
很喜欢最后的那个皮匠老人,他说:上帝把快乐放在我们周围每一件事中,我们能在经历的任何事情中感到快乐,人们要做的只是改变他们对事物的看法。
Into the wild,不过是青春梦一场。在出世与入世之间,我们总要学会面对。
(注:电影名《Into the wild》)
2008年3月13日:
去山里走走,内心自是一片辽阔天地。也许喜欢行走的人,内心世界都像深海一样,广博,宁静而辽阔。再失落,都会在攀升的时候,露出和春天的山林一样明亮的笑容。那些自以为是的幽深曲折,被遗弃在脚下,被吹散在风里。一步一步坚定地向上,在云雾缭绕的山林深处,接近自然的地方,更接近一个人真实的内心。
有时候,因为找不到自己而惶然。对世界充满畏惧,对生活充满质疑,对自己充满自信和自卑交织的矛盾情绪。如此热爱又如此厌倦着这个世界,最明亮时最惶惑,最开心时最落寞。渴望内心的混沌,可以经历一场雨水的冲洗之后,变得清晰,明朗。在山里行走,就是最好的方式。
2009年6月17日:
那天晚上,和上海的两枚金枝玉叶在一起,我突然感到,她们的故乡,这对于她们司空见惯的繁华,是我这个小镇姑娘经过多少努力,才能走出来,看得到的。最重要的是,内心里还就那么有底气,那么波澜不惊。
十七岁之前,我在小镇生活,那里永远乌烟瘴气,却有着最踏实的人间烟火味。十七岁那年,我去了北京,那个城市给了我深重的影响,离开北京之后我也终于爱上那里,以至于有了不知所云的情结。
后来我又来到南京生活,习惯了大城市的繁华,疏离和自由,在内心深处,我永远都是那个来自小镇的姑娘,善良,朴素,宁静,和高贵。这些故乡给予我的性情,是多么难能可贵的品质,我永远不会背弃。
在我的故乡,那片土地上,更多的人,没有我这般幸运,可以走很远的路,看外面的世界。他们一生在那片狭窄的地方,理所当然地生活,充满热情地生活,不好奇外面的世界,其实他们何等幸福。走进大城市的小镇姑娘,直到今天,在我的字典里,也从来只有欣赏,没有羡慕。因为我深深明白,无论哪一种人生,都有辛苦,也都有遗憾,都有在夜深人静时候,让人深深落泪的往事。有得有失,甘苦自知。
所以我,只有感激。感激那些苦难,让我的小宇宙那么强大,让我充满韧性,灵魂丰满,内心纯粹。让我的人生,时时懂得警醒,懂得感恩,和珍惜。
2009年7月12日:
刚刚在看一个人大女生的blog,她和我一样,在本科毕业两年之后又回到校园,成为2009级硕士班的新生。她也和我一样,对人对己要求很高,对工作不肯将就,爱情更是如此。即便我们如今都华丽丽地单身着,心中却不乏美好的希翼。
她说,要找的,是这样的一个人:
“我们懒洋洋地消磨时光,一会儿就过了一个下午,过了一年;我们可能在想同样的事情;我的嘴唇刚动,你就问,你刚才在想什么?”
她说,别吓唬我说这样的人不存在,我知道,一定有,一定是有的。这就是soulmate的意义。
2009年10月16日:
突然就起了好大的风,这季节变得像冬天一样冷。一整天拖着昏昏沉沉的脑袋,熬到晚上才吃了第一顿饭。吃完热腾腾的火锅回来,就宅在温暖的宿舍哪儿也不想去了。
继续看sex and the city…某一季里,Carrie说,有时候单身女子这条路并不好走,因此我们需要一些特别的鞋子,让这条路走起来增添一些小小的乐趣。
钟爱名牌鞋子的Carrie乐观地相信,一双新鞋会带她走进美丽新世界。
我很羡慕这样的女子,活在30多岁优雅的年份里,纵然一路走得并不容易,却依然保持小女孩的心态,对世界充满新鲜的热情,仿佛最好的风景依旧在远方,生命处处充满冒险和奇遇。
而现实生活,难免有大段大段的留白,充满琐碎,辛酸,甚至偶尔的绝望。
其实,每一个大都市里的单身女子,活得都不那么容易。
年少的时候,我总以为孤独是很酷的一件事,有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嫌疑。长大以后,发现孤独不是一个事件,当它成了生活的常态的时候,竟然连倾诉的欲望都没有了。
只有当面对辽阔的天地,置身大自然的怀抱的时候,我的灵魂才能回复到最初的自由活波,“在失去人与人交接的场合,我充满生命的欢悦”。
原来我只需要一双可以浪迹天涯的草鞋就够了。
中年小姐姐系列:
END
本期作者:李娜,一个疯狂又理性的水瓶座少女。爱美爱文艺,也非常独特非常清醒。已出版《你走的弯路,每一步都算数》,与尔同消万古愁(shovidna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