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宇宙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如果宇宙的概念是由人类创造来的,那么宇宙之外是什么?有人说这个问题就好像电视里的人在想这个电视现在有人在看吗一样。我觉得有些贴切,肖申克花了20年的时间思考他如何出狱,却不会想到他是一个电视里的人物而外面有没有人在看着他。宇宙创造了我们,我们反观宇宙,赋予宇宙最大界限的理解,所以我们想不出宇宙之外还有什么,或者说以目前人类智慧的顶端无法再给宇宙之外的地方作一个推断。我从中得到启示,如果你去思考一个人类无法理解的东西,就好像一个包子正在考虑要不要把自己吃掉一样无稽。
当我把这些讲给我朋友听的时候,他正在电脑游戏里酣战,他大概是说了句“你没病吧?”之类的话后便不再理会我,继续用鼠标操纵他的世界去了。
我望着窗外,怅然若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而我只把这当作一个外人看来很通俗的现象——发呆。毕竟我出生于一个唯物的理性时代,在这样一个主流世界观影响下,一个人如果有什么超脱现实的想法可能会直接被送到精神病院接受检查吧。于是身体的本能促使我回归现实,每当我开始胡思乱想之际,身体机能都能让我立刻切断右脑的电源,滚回去工作。
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父亲从商、母亲从工。像所有同龄的孩子一样,初中、高中然后上大学,毕业后开始工作。
我的父母在他们那个年代都算是高材生吧,父亲考上了县一中,然后去武汉上了大学,母亲高考成绩斐然,从一个小农村来到了大城市,便才由此与父亲结识。母亲是一个性格倔强的人,凡事较真,所以从小跳出农村的理想便已深种心中,而在40年前,家境困苦的母亲能够得到读书的机会实属不易,她很珍惜,亦很努力,最终成功考上大学,后来母亲在工作上的表现也印证了她这一极端的性格。父亲那个时候的经历与那个时代的众多家庭无多异,值得一提的是,父亲的文笔很好,高中时文章经常会被表彰,当作范文。在我看来父亲就是个文艺青年,风流且温柔。以至于之后让我一度觉得他的事业与他本人的写照格格不入。也由此我得出了一个自己的结论:可能每一个文艺青年都是一个好商人。
在我看来父亲和母亲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而我是他们的结合体,并不单是从生理上而言,我集成了他们两个所有的性格优缺点,这似乎是造就我复杂人格的根本原因。而由于家庭因素,也使得我与我周遭的人有个很显著的不同点,我总会把每一个既有的问题贯以人生的哲理来考量,按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猛灌毒鸡汤。追其原因就是在我上学的时候,一家三口在饭桌上吃饭时谈论的话题总是不接地气的,句句离不了做人的哲学,并且各自表情严肃,面容端庄似军人一般,我便是在这样的家庭教育中长大的。这后来也导致了我竟一度想用“黑暗”这个词来形容我的中学时代,作为那么一个叛逆期的孩子,着实很难理解他们当初的所作为。值得“庆幸”的是高中以后我便很少有机会与父母同坐一桌吃饭了,他们的讲堂也从饭桌搬到了电话里。
然而时间证明父母们永远是对的,日后的我虽然还是对他们曾经教育的方式不予认可,但我打心底里感激他们,虽没给我一副高大健壮的体格,却赋予了我一颗强大的内心和善于思考的灵魂。
三月的时候,我和朋友去了一趟广州,初衷是打算投资一家商铺,父亲给我定下了这一期许。我本着遵从父旨和为自己人生负责的态度找了朋友合伙,与其说合伙,不过就是想找个人陪我出差罢了,因为确实毕业后很难再找到一个能和你一起做事的人。没成想朋友大义凛然,拍着胸脯就跟我说:“没问题,虽然我没钱,但是我愿意出力,为兄弟两肋插刀在所不辞,我们明天就出发!”我愕然,心想他那个家伙从部队回来后就变了个人,整天跟我说钱啊女人啊,在我看来他就是个头脑直白的现实主义者的终极代表。
我心里清楚的知道我与他性格不合,表面是认识多年的好友,其实打初中毕业后我与他便有几年没有联系,期间有几次见面也是他想邀请我参与他那纸醉金迷的生活当中,而我每一次跟他见面,我都感觉到是在增加我的生活体验,他这些年过的日子跟我是截然相反的。但结果却很诧异,我在他们那群人之中竟然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后来我认为说自己是一个亦正亦邪的人,不知道这与我复杂的人格有无关联。
之后发生的事证明我的担心是有道理的,这次合伙以三天的短暂寿命告终,虽然不是空手而归,但最后却落得不欢而散,可能我跟他终归还是适合做一对酒肉朋友,并不是从小一起长大就会成为一样的人。但后来我也想过亦或是我的性格早就给我锻造了一条孤僻的人生道路也说不定呢。
时间回归原点,我还是会思考我的宇宙论,观察薛定谔的猫,力挺叔本华的形而上学,在量子力学与自由意志之间找寻真理……跟它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总能得到完全的包容。
世界的本质即“意志”。万物存在和运动的根源是求生的意志,这种意志是人生命的基础,人的每一器官甚至细胞都是意志的产物,“身体的全部存在,以及它的各种机能的总和,只不过是意志的客观化”……脑海里不断的重复着唯意志论的定义,那么想着想着,手中的那本《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掉在地上,我陷入了沉睡。梦里我仿佛可以看穿一切事物,我不用打开盒子就可以看到薛定谔的猫是生还是死,即便是在量子的世界里,整个系统也不再是不确定的波态,我彻底摧毁了量子力学!“自由意志”得到了确定,叔本华最后与他那只叫做“世界灵魂”的卷毛猫孤独离世,尼采拧着我的耳朵骂我忘恩负义…
一阵冷风灌进我的耳朵,痛感立刻消失,我看到计算机右下角显示时间已经是凌晨3点多,肚子一阵叫嚷,这才想起来没有吃晚饭,起身出门觅食。
这个时候街上已经空无一人,风很大但没有雨,街边路灯还在苟延残喘的呼吸着。
街边只有一家面馆还开着门,店里只有老板一个人,我点了碗面,找了个位子坐下来,老板跟我说慢慢吃,他不着急关门,我很感激。
填饱肚子从店里出来,站在门口掏出香烟,点上深吸了一口,满足感遍布每一个细胞。
霎时间我看到街角站着一个人,就那么静静的站着,看得出他并不是在等待着什么,似乎也没有目的地。这么晚了一个没有目的地的人是很恐怖的,难道他在等待世界末日?正想着,他却突然朝我走了过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肯定他是奔我而来,或许他也只是来吃碗面也说不定,但很快他就到了我的面前。
“还有烟吗,兄弟。”
我松了一口气,忙答应到,从口袋掏出一支递给他,并帮他点上。
“谢谢。”
“不客气,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去?” 尽管我认为这个人可能都没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他吐出一口烟,立马就被风吹散,却没有说话。良久,拉紧风衣转身离去,我木讷在原地。
看着他的单薄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我突然觉得,那个人就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