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
展信佳。
明天就要高考了。想来,第二次出征的你,此时此刻,应该会在一个能看得到天空的地方欣赏着美丽的落日,默默地为自己祈祷。
我不知道你能否看得到这封信——一如那些铺天盖地却罕有意义的关于高考的刷屏那样。不过,情怀如你,应当能感觉到被困在这个时空里的我,对你的祝福,以及,羡慕吧。
我向来自认为像你一样无所畏惧,但现在,我终于明白——在半年前那个分离了时间的中午,我看似明智的决定,让我在之后的一生里,都勇敢不过自己。
这半年你想必过得很苦吧,想必仍会在很多自觉撑不住的时刻——像我一样——渴求一个温暖的拥抱吧。没事的,我的兄弟,两天后,你就会有一个自己拼搏来的,想要的未来了(或者说至少是一个开始)。
你可以去一个自己真正想去的地方上大学,学着自己有能力、有兴趣从事的专业。你的身旁也不会有那么多从一开始就把你甩很远,给你带来压力的人。虽然,你还是要经历一些不愉快的过程(比如军训),但至少,这一次,你有机会,有机会凭借自己的经验成为一个相对优秀的人,有机会靠自己的努力而不是无可指望的家境实现自己出国的梦想,也有机会,或者说至少有自信追求喜欢的女孩子,而不是因为自己差强人意的状况与难以预测的未来而露怯三分,连一句喜欢都不敢出口。
兄弟,这半年来,你从生活里学到的东西大概会比我多吧。我想,你已经用行动证明了有些人的人生经验唯一的作用就是误人子弟,而另外一些人身处平庸的原因只是他们没有背水的勇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也算是这样的人)。
在这里,兄弟,我要说声抱歉——在你人生中十分重要的两天里,我没有办法陪伴你。毕竟,那个你已经选择离开的地方有着禁足的政策——何况,我也没有勇气回到你应当身处的考场——那会让我因自己的懦弱与无能而崩溃。
如果,真的要说我比你幸运在什么地方,那大概就只有我仍有机会品尝新食堂的麻辣香锅吧——没错,就是那个常常被我强加了情怀的麻辣香锅。记得咱俩分道扬镳的第二天我曾去吃它,记得那顿香锅充盈着浮生的味道。
而就在写下这些文字的当口,再一次,我吃得满嘴都是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