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花

图片来自网络

我是在一次公益讲座活动上认识她的。

那次活动是一个叫工友之家的民间公益组织举办的,为了鼓励城市底层的女性工友,邀请了几个“励志独立女性”向女工友们分享自己的成长经历和体会。

我呢,没有能跟其他几位女高管、大V相提并论的职场履历,我被邀请的唯一原因是我曾经见证过不少独立女性,写过她们的故事——我是一个人物纪实记者。

我的讲座排在最后,本来就没坐满的小教室里人已经走了大半。我很理解,对这些女工们来说,在这里听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唠唠叨叨一个小时,意味着至少50块的损失,那至少是三天的生活费。而我讲的那些女强人的故事,离她们的生活太遥远,除了像电视剧一样娱乐一下她们疲惫的神经,再无他用。

活动结束了,我在低头收拾东西的时候,突然一个既突兀又羞涩的声音在我面前说:“罗老师,你有空吗?我有个问题想向你学习。”

我抬起头,她就站在我面前,比我矮半个头,身材丰腴,黑红的面色依稀可见她遥远少女时期的好皮肤,如今已经被劳动带来的斑纹掩盖。她细长的双眼有点孩子气的下耷着,看着我的目光里有点躲闪。

她说,她叫梅,33岁,来自西南那个著名的人口大省,在隔壁小区做住家保姆。

我跟她在窗边的课桌前坐下来。

“你刚才讲的那个医生,治好了那个瘫痪孩子的那个,她治了几个?都治好了吗?”她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我。

“据她跟我说,应该是治好了三个吧,但她遇到过几个这种病人我就没问了,能治好三个先天瘫痪儿童已经很不容易了。”

“怎么?你想找她问治病的事?”我探询着问。莫非,她家里有这样的病人?那又是一个可怜人啊。我暗地猜测。

她的目光暗淡下来,垂着头:“没有,我就是想确认一下,先天瘫痪真的治得好,对不?”

没有茶,我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希望这点热气,能让一颗僵死的心多一丝活泛的力,打开一扇倾吐的窄门。



“我小时候过得很好的,真的,没吃过苦。

我老家是农村的,就是农民,靠天吃饭。但是,我爸爸可心疼我了,给我说件事你就知道了。我小时候爱吃榨菜,那东西干得很,吃了就拉不出大便,我爸爸每次搭车跑到镇上去买绿豆沙回来给我喝,喝了就有效。

绿豆沙你们年轻人恐怕都没见过了,就是绿豆做的饮料,甜的很嘞!我们村里娃哪有这种高级零食。

我的好日子没过好久,我爸爸过世了,尿毒症。从那以后,我到现在都怕来月经,厕所里的血,总让我想起那时候家里茅坑里的血——我爸爸拉的血尿。

没钱治啊,最后人肿得手上一按一个坑,我现在想起来都哭。

我那时候才14岁。我妈不喜欢我,我从小她就不爱带我,随便我跟村里娃们乱耍乱疯,她也不教我。我还记得,隔壁一个老人家当时说我:“长得倒是清清楚楚的一个女娃子,啥也不懂啥也不会,以后嫁人咋办!”

我后来回想才明白,真是被她说中了。

我爸爸过世了,我妈想早点改嫁,又多一个我,怎么办呢?

我那时候也不懂事,不爱上学,她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她后来给我找了个婆家。

我老公是我们那个村的独户,就是只有他家是外来的,是外姓。而且他父母也死得早,其实屋里就他一个人。在农村,这种独户要受啥欺负,你肯定想象得出。

我们那里一般人是不肯把女儿嫁给这种婆家的。但是他有个工作,在矿上做挖矿工,工资待遇还可以的。他知道我我家的情况,凑了两千块钱给我妈,我妈就把我许给他了。

我根本不认识他,十六岁了都还不懂事,不知道愁,不知道后面有得我愁的。

我妈给我整了两床红被面,一个钜子——我们老家装粮食的木柜,也没啥办酒请客,我就结婚了。

我老公,就叫他健吧。

我真不想提他。刚结婚的那两三年,他对我还是可以的,反正农村的男人,不打老婆都算是对人可以的。

结婚头两年我都没怀孕,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时候也不懂去检查什么的,反正还年轻,那就等吧。

后来,我终于怀上了。健很高兴的,我怀孕那段时间他对我真的很好,下班了也都在家里守着,我爱吃的东西他都肯买,不省了。我知道,他其实一直都盼望有孩子,特别是儿子,多子多福,儿子多了,总有一天他们家就不独户了。

19岁那年,我们的孩子伟在家里出生了,是儿子,那是健和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

你知道吧,老天啊,就不会让人太开心的,给你颗糖吃你千万别接,千万别高兴得太早!

伟长到一岁多的时候,我发现他不对劲。他手脚没力气,一直跟婴儿一样的软软的。镇上卫生院的医生说他怕是有残疾。我和伟一开始都不相信,不肯相信——没这么倒霉吧,可能孩子长得慢。

伟快两岁了,还是不会爬。我心里就知道了,只是不愿意承认。

健不肯认命,他带伟去县医院检查,结果是肌肉萎缩营养不良病,医生说可能是基因缺陷,唯一的结果就是瘫痪,而且,治不好的。

我跟健抱头痛哭,怎么办,孩子这么小,一辈子就毁了。健怪我,说我就不该生这个孩子。

你说我有什么办法呢,孩子的苦,对做妈的来说,苦都是加倍的。

我们跑到市医院、省立医院,都查了,专家也找了,都是差不多的结果。看病的苦就不说了,在外面带着孩子折腾了半年,我们一家三口才回了村。

家已经不是那个家了,健的工作也丢了,在家里就是喝酒,醉醺醺的。我要是能喝,我也想喝啊,醉了好一点,但孩子没人带,孩子也可怜,还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啊。

后来,健不知道是从哪里问到了一个算命先生,说我们这种情况,肯定是先人的坟上出了问题,改了就有办法。这个算命先生听说算得很准的。健跟我说的时候,像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他借了钱,请算命先生看了风水,把他爷爷的坟挖开了,最后,棺也开了,按算命先生说的方法重新摆了骨头。

这些东西,我本来是不信的,但是,拜菩萨拜了那么多也没一个灵的,只能指望自己的先人了。

我又怀孕了,这回我不敢大意了。怀孕五个月的时候,我去县医院做检查。结果,医生说,我和健结合的基因就是有缺陷,生的孩子就是会瘫痪,不是百分百,也是百分之七八十的可能性。

那种绝望啊,真的没法说,我后来怎么回去的我也不记得,就一脚重一脚轻的,自己在哪也分不清了。

健知道了,把我打了一顿,反正孩子也不能要了,还照顾什么?他气啊,气我,也气他自己,人家结婚都爱说天作之合,我和他这种,就是老天注定的仇家吧。

健是在伟四岁的时候走的。我记得很清楚,就是伟四岁生日第二天早上,我早上起来做饭,他一般都要睡到九十点才起来,那天到快中午了都没见人,我才明白他走了。

其实我早该知道的。从第二个孩子引产以后,他就丢了魂了,去做工也是做三天停两天,钱也没给我几分。反正孩子也治不好了,也生不了孩子了,我这个媳妇,这个家,对他来说养不养也没意思了。他后来连吵都懒得跟我吵了。

伟四岁生日那天,他竟然给孩子买了个小蛋糕,还有水枪,我当时就应该看出他想走的。

唉。

我嫁这个男人七年,没靠上他啥,也没享他的福,要说吃苦,他给了我苦吃,我也给了他苦吃,家务我也不擅长,最重要的生孩子的事情,又是这个结果。

不,我没去找他。

找他干什么呢?走了就走了,他还有地方跑,跑得了一个就跑吧,我是当妈的,我没办法跑的。孩子在肚子里是我的肉,生下来了,也不能把他当块死肉啊。

病我是没钱给他治了,但我们娘俩得吃饭。我除了做家务,也没学会别的事,村支书可怜我,就介绍我在镇上小学的食堂煮饭,一个月八百块钱。

我攒了三年,才给伟买了个别人用过的轮椅。他不爱出门,孩子大了,也知道自己被人瞧不起。但是有轮椅总归方便一点,我也抱不动他了。我带着他上班,让在小学教室外面听了学了些常用字。

我是五年前来上海的。这么远的大城市,我一个人哪敢来啊。是同村的一个老乡,在外面打工到处跑,她跟我说,外面给人家做保姆挣得多呢,一个月好几千!

我听了就心动了,做一个月抵老家做半年,存些钱下来,说不定孩子以后有得治呢!

我就跟这个老乡到上海了。孩子托给小学的一个老师,在她家住。

我刚开始是住在家政中介公司的宿舍,公司给做了三天培训,教怎么用那些高级电器、怎么带孩子、照顾老人、病人。

像我这种,之前没做过,文化也不高的,不好找。公司带我面试了好几家,我都没面试上。天天呆着也不是办法啊,住家保姆做不成,我就开始做保洁,做小时工,一个小时能拿五十,也不错了。累是真累,现在大城市人家里东西真是太多了,做一家的打扫,没三个小时做不完,做完一家腰都要断了。上海又大,做完一家跑另外一家我路上坐公交车都得一两个小时。

我就是在做保洁的时候,遇到一家人,觉得我做得还算认真、踏实,就跟我签了长期单,让我每天都去她家做保洁。

这家人住的是大别墅,主人听说是盖商场的,大富豪,家里有专门的司机,还有一个管家。

我在这家做了半年,发生了一个事情。

有一天下午,女主人突然问我,是不是拿了司机给的钱?

原来,男主人的包平时放书房,里面经常都有很多现金,我是不知道的,我从来不翻主人家东西。但是司机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

男主人发现包里的钱少得不对劲,就怀疑了。他们怀疑了我们好几个人。后来,我们都不知道,他们在书房电脑里安了监控软件,司机拿钱就被发现了。

其实,司机塞钱给我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接啊,不接,他肯定觉得我要去告状,要倒打我一耙把我挤走的,我做这个工作就是为了多存点钱,做一个稳定的单也不容易。

发生了这件事,我在这家还是做不下去了,只能继续到处做小时工。后来,我那个老乡给我介绍了一个住家保姆的工作,就是我现在做这家。据说主人不要求保姆经验丰富,人也比较随和。

我去面试,主人是一个刚退休的干部,老婆生病过世了,有个女儿嫁在外地,家里就一个人。

他让我叫他王处。他挺和善的,对我也挺满意的。他问我有几个孩子,我就把伟的情况跟他说了。他很同情我,当场就说让我在他家做。

他一个人住一个四室的套房,家里东西不多,打扫不算累,他就是吃饭三餐讲究些,得换着花样,讲究营养搭配。

这些事情我不太懂的,他也肯教我。我笨得很,有时候烘干机之类的那些高级电器按错了,他也不怪我,还呵呵笑。真的对我很不错的。有时候他觉得我闲着没事,还给我几本书,叫我有空看看,长长文化。他看的电视剧之类的,经常叫我陪他坐在沙发上一起看。我来月经这种事情他都能发现,就劝我要注意休息,还舀汤给我。

哎呀,你恐怕发觉了,我说起他来有点收不住话。

说实话,我活这半辈子,除了我爸爸,他是对我最好最温柔的男人了,他还比我老公有文化。你说我是不是会有点崇拜他嘛?但是哪里敢有非分之想,我和他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

我是真的没想到我们后来会在一起。

(长时间的沉默)

伟13岁的时候,老家小学那个老师突然给我打电话,说伟出了点事。她在电话里头说得不清不楚的,语气又很怪,我不放心,跟王处请了假赶回去。来上海这几年,工作忙,我一年只有春节才回去看他,心头也牵挂。

回去了,我才知道,儿子没了……

那个老师说是学校有人欺负他了,他想不开,喝了农药。我不信,他一个电话都没给我打,怎么会就走这条路。

我心痛啊,他长到13岁,没过过一天好日子,爹不疼,娘不在,我的苦命的儿!到走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脏得硬了,腿细得……像玉米杆。是我对不住他,我为了存钱,连他受天大的委屈都不在他身边。

我给伟洗身子,才在他贴身衣兜里摸到一张纸,他写给我的:妈,你好好在外面过日子,我先走了。再生个好孩子。

(长时间的饮泣)

是伟在学校的一个朋友悄悄跟我说,不知道是哪个老乡回来传,说我攀上了老干部,做了人家的填房,在外面逍遥得很。被伟听到了。

13岁的孩子啊,就像大人一样的,要为人着想,他是不想拖累我,怕人家嫌弃我。他其实早就想走这条路了……

我哭得肚肠都烂了,心也空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长时间的沉默)

我找你问那个医生的事,其实就是想给自己找个理由,好过一点——伟的瘫痪是治得好的,我在外面打工存钱是有道理的。不然,我无缘无故丢他一个人在老家,孤伶伶活、孤伶伶走,我一辈子不心安。

(饮泣)

我在老家呆着,后来,接到了王处的电话。他看我一直没回来,问我家里的情况。

他是唯一关心我的人了。我把事情原原本本跟他说了,他非要我回上海。

我拗不过他,也想把事情有头有尾,就答应了。

回上海那天,他去车站接我。我就觉得我们的关系有点变了。我看他的样子,既像我爸爸,又像大哥,总之是我可以依靠的男人了。

回到他家,他就跟我明说了,希望跟我处对象,两个人熟悉了,生活在一起也没有感觉不合适的方面。他说他反正退休了,不介意我的出身。

我还是自卑啊,我一个做保姆的,怎么就高攀上人家了。

他对我真的很好。家务我照做,他照常给我跟工资一样的钱,他说是我管家的费用。我们住在一起,他隔三岔五还给我买礼物,裙子啊、口红啊,真的,我感觉像电视上谈恋爱一样,这辈子没享受过这种被男人呵护的感觉。

不过,我还是有担心,他女儿恐怕不能接受我。他没提这个事,我也不好提,两个人先处着吧。我已经很知足了。”



“你的故事,真是又悲又喜。”我感叹道。

她的双眼像雨后的杨花,但我看到,她脸上的泪痕快干了。

人生多艰,老天从这个女人身上剥夺了太多,还好,目前她终于要开始了获得。这是一个劫后余生的故事,我想把它写下来,写下她的这一线希望,也许那能成为另一个人黑夜里的一丝光亮。

我们互留了电话。

我没想到,再收到梅的消息,是不久后的一个雨夜。她打电话给我:“罗老师,我没别人可以说……”她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干哑,像是经历了狂风暴雨。

“你出什么事了?”我有点焦急。

“他不要我了。他知道了我做过结扎,就不要我了……”她呜呜呜的哭起来。“原来他跟我好,就是想我给他生个儿子。他说,上班的时候不敢,退休了才想找个女人生。这是他一辈子的心愿,以为我年轻身体好,才对我高看两眼,结果让他白费功夫!”

她的音调怪异,既愤怒,又绝望,像是哭诉,更像是自顾自的呐喊。

我心如刀绞:“你在哪儿呢?别想不开,男人无情无义就算了,你自己要过好,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回答我的是电话断掉的嘟嘟声。再打过去,是关机。我赶紧跟工友之家的人联系,请她们想办法帮助她。

一夜疾风骤雨过后,门外一地杨花的遗迹,在泥淖中只留下星星点点的白。这一点点白,恐怕也很快会被无数双脚碾去。

似花还是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我想起梅,她曾短暂的受人疼惜,然后是长久的失去。她在人生初开的时节,也曾是无忧无虑的小儿女,可惜,无人教她如何绽放,也没有一双有力的手,真心呵护这残缺的花。

后来,工友之家的人告诉我,找不到她了,估计离开了上海。

我希望,她不是那些零落成泥碾作尘中的一朵。



这个故事,是“那些花儿”系列的第七篇。

梅是一个在生理上和品德上有少许缺憾的女性,我们都不完美,于是她可以是普通女性的一个分身。我想探究的是,这样一个女子,生命中大多数时候既没有得到成熟女性的指引,也没有得到成熟男性的真心关怀,母性和父性都被剥夺了的情况下,那么,她的生命会发生什么?——她也难以长成一朵可以孕育健康生命的花。

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

一个人的悲剧是所有人的悲哀。

希望像梅这样的故事,能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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