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朋友找我聊天,他说家对面的小酒馆关门了,今晚哪儿也没去。我骂他,你只在没有酒喝的时候才想起我,咱俩估计也就到这儿了。
他说,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突然很差。可能是因为再也不能去那个酒馆喝酒了吧。
我笑着问,怎么着,你还爱上酒馆老板了啊。是不是胸大腿长的老板娘。
他骂我一句傻逼,然后给我讲了那个酒馆老板的故事。
小酒馆开了很多很多年,只卖啤酒和白酒,稀稀拉拉几张桌子,平时也坐不满人。老板是个老头,看起来五十多岁了吧,住在酒馆楼上,养了一只很瘦的猫。朋友第一次去那个酒馆是因为没带家门钥匙,店里灯很暗,一个客人也没有,老头懒洋洋的在躺椅上看电视,猫趴在脚边。他说,要两瓶啤酒,老头一动不动地说,搁冰柜呢,自己拿。
当时电视正播放《中国好声音》,就是帕尔哈提唱《最爱你的人是我》那段。他也凑过去看,想看看嗓音这么独特的人长什么样。两个人谁也没说话,静静地听完了一首歌。等结束时他看向旁边,老头已是满脸泪水。
他一拍老头肩膀说,嘿,看不出你还挺有文艺青年的范儿啊。
老头没说话,去开了一瓶啤酒,和他酒瓶一碰,兀自喝了起来。
那晚老头讲了自己的故事。
年轻的时候他喜欢一个姑娘,和姑娘一起背井离乡出来打拼。有天姑娘问他,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啊。他将杯中的酒一口喝完,用袖子擦擦嘴说,先把你娶了,再养条狗,带着你和狗一起满世界走。他反问姑娘,那你呢。姑娘说,我想和你一直在一块儿,等咱们出来时间久了,钱攒够了,就回老家去,开个小酒馆,养只大胖猫。
老头年轻时是个浪子,满怀壮志,迫不及待的要带着心爱的姑娘去看外面的世界。
姑娘想要的没那么多,又或者说面对现实,姑娘不敢要那么多。
只要能和爸妈、和爱的人在一起,就挺好。
后来姑娘的爸爸病重了,叫她回家照顾。那晚两个人在床边坐了一整夜,把床垫底下藏着的钱都翻出来,数了好几遍,太少了。第二天他送姑娘去车站,他对她说,你先回去,等着我,我想办法赚钱。
那时候家里都穷,根本没有多余的钱用来治病。姑娘回家后,爸妈给她找了个相亲的对象,家庭条件不错,对方说如果姑娘能嫁过来,就给出钱给她爸治病。
我听到这里问朋友,这故事不会是你他妈自己编的吧。
他认真的说,我发誓,我没有。
后来的故事就没那么狗血了,什么老头赚了钱回家那天恰好是姑娘的婚礼啊,或者老头出人头地回家之后发现心爱的姑娘已经有了娃啊,都没有发生。
姑娘回家后,给他寄了一封信,只有一行字。
我要结婚了,忘了我吧。
老头呢,也没哭也没闹也没抢婚,可能那时他才明白,姑娘想要的,他从来都没有给过她。而她以后想要的生活,他也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后来啊,姑娘在老家过着自己的日子,老头走南闯北十年,累了,想回老家,又不想、当初和她一起打工的城市了。当时回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干嘛,找份工作还是混吃混喝。到车站的时候,他突然想起姑娘说的,开个小酒馆,养一只猫。
他笑了,自言自语说,那就开个小酒馆,养一只猫吧。
只不过那只猫,怎么喂都喂不胖。
朋友说老头前段时间告诉他,时间不早了,该回去看看爸妈了。
这个酒馆就悄无声息的关掉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记得它。
故事大概就是这样,其实也没那么狗血,但生活有时候就是这样,没有电视剧那么狗血,没有电影那么跌宕起伏,但它就是不紧不慢的,一点一点地,挠你心。
听完这个故事,我马上想起了帕尔哈提的《忘了她》。
一转眼,她在天涯,我在天涯。
不是说放下,就可以放下。
其实我也不知道想说什么,可能只是想把这个故事记下来。其实这个故事也没什么特别的,世界上每天都在发生各种各样的故事。至少我遇到了这个故事,说是缘分有点牵强,但当时听完,心里怎么也不舒服。
可能这就像我们不知道哪天就会遇到一个打乱自己生活的人。起初你们可能是同学,是同事,是微信好友,或是陌生人。但不经意的一句话或者一次相见,你们就成了对彼此而言不一样的人。可能这段关系会让你感到温暖或是焦心,也不会走的太久。
但我还是希望啊,我们都能机灵一点,别太迟钝,别等到错过之后才发现之前死要面子的自己有多可笑,也别等到来不及之后才有勇气说出那句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既然不知道能在一起多久,不如每分每秒都珍惜。能牵手的时候牵手,能拥抱的时候拥抱,能付出的时候付出。值不值得不是由结局决定,而是过程中你是否快乐。即使最后只是从你的全世界路过,我还是会爱你。
如果最后我们没有在一起,那我就尽力忘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