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婆婆,年轻时是个小巧玲珑非常漂亮的人,很注重自己的仪表,虽然没有什么好的衣服,可她穿着很得体,干净利落,家里常常打扫的干干净净。她虽然不识字,可是一个明事理,勤劳善良很会过日子的人,能把一个不富余的家打理的井然有序,她是我们家的调和剂,一切矛盾都能化解,也很有号召力。
自从我二十一岁腊月嫁到这个家,我就和她朝夕相处在一个院子里八年,直到我修了新石窑洞才分开。
出嫁前我爸妈很严肃的给我说,你到婆家要叫二老爸妈,不要给我们丢脸,要和公婆妯娌之间搞好关系,不能大吵大闹,因为我们两村很近。就这样一嫁过去很自然的就爸爸妈妈的叫开了。
妈妈一辈子很苦的,常给我说她以前的事,她在娘家童年是宝贝,家庭很好。十几岁赶上土地改革,定为地主成份,一下把家封了,啥也没有了,十六岁嫁到这个家,就拿两双鞋就岀嫁了,来到这个家也好不到哪里,门当户对,也是富农成份,她领我看了她当年坐月子窑洞,站起来头顶屋顶,下炕肩擦墙壁。就这样艰难地生活着。
那年代,成份不好就是下等人,活重干,话轻说,连孩子们出去都小心翼翼的。
可妈妈生活很苦,命却很好,爸爸是教师常年不在家,家里一切都是妈妈在操劳。她生了四男一女,在她精心教育下,个个都是好样的,我从来没有听过几个儿女顶撞过父母。
我们家家风很正,婆媳妯娌间从没出过大吵大闹的事,我们妯妯四个都很孝敬她,和小姑子跟亲姐妹似的。这些都是有口皆碑的。
在我丈夫得病后,爸爸妈妈可没少操心,那年月兄妹就是我的心里支柱,什么事都跟他们商量。我一出门就把我家老小托付给妈妈照顾。
妈妈给我说过很多宽心说,给我力量,在她儿子病重的那十几年里,有妈妈的陪伴,度过好多不眠之夜,陪我流过好多眼泪。有爸爸妈妈的照顾,有兄弟的支持,我从没孤独过。
我非常感谢我们的爸妈,兄弟小妹,没有他们的支持,我这个小家支撑不到现在。
可就在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了,在我儿子结婚的那年冬天妈妈明显比以前消瘦了许多,以前得过脑血拴可生活还能自理,这次妈妈不能吃东西,吃点就肚子难受,年后去省城医院一检查,在胃部喷门的位置长了一个肿瘤,晴天霹雳,把我们一家炸懵了,医生说位置不好不能手术,再说妈妈八十岁高龄,也经不起折腾,让保手治疗。我记得很清楚是正月十六回到家。大家商量了一下,说都来也没事干,固定一家照顾爸妈,其他人有空来没空就不来了,一家一月轮流照顾,因大哥在农村大嫂也有病,就有我们在城里住的几个轮流照顾。
正月十七从二哥家开始照顾,第一个月还行,有人做饭照液体就行了。
二月十七我家开始照顾,生活还能基本自理,白天我们照顾做饭输液,晚上就回家了,爸爸和小姑子晚上照顾,可明显妈妈吃的一天比一天少了,精神也大不如前了,输液也不好扎了,我每天负责给她扎液体,她不要护士扎(这说明一下,爸爸是离休干部,一直在医院住,所以我们都在医院侍候)因为我丈夫病了十几年,我自认为扎液体还行,先在手上扎,后来在脚上扎。小姑子是教师一放学就去医院照顾妈妈。这月还没有完就离不开人了,爸爸比妈妈还大两岁身体也不好。后来把爸爸接到弟弟家,我们就二十四小时轮流照顾。
在病其间妈妈的头脑很清醒,亲戚朋友看望拿的东西她很清楚,这样给谁那样给谁,分配的非常均匀。
在当年农历四月十一她老人家就永远的离开了我们,享年八十岁。我们失去了一位好妈妈,好婆婆,好奶奶。
我们永远忘不了的妈妈。到现在想起她的音容笑貌还是那么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