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者

晚上临睡前因吃了些油腻的东西,连续喝了好几杯茶,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一直清醒到了天快亮,才意识到是因为喝茶的原因,起身坐到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天慢慢灰暗起来,此刻新的一天即将到来,突然有了一个念头,既然睡不着,那就做点有意义的事,看书是不可能了,眼睛很酸胀,不如去跑步,于是,很快穿好衣服,到小区里围着楼开始跑起来,果然其他人都还沉浸在梦乡里,伴随着身体不停的向前跑,听着自己的呼吸声,无意间听见不远处有一点动静,跑到垃圾箱跟前时,一位拾荒的老人弓着腰,手不停的在垃圾箱里翻找着东西,他没有转动身体,用眼角的余光斜着看了我一眼,继续在垃圾箱里翻找,我没有停下来,继续往前跑,也用眼角的余光追随着他的举动,他把找出来的东西,扔进旁边的三轮车筐里,诺大的垃圾箱,有价值的东西却是那么少,他的背影和脚步毅然奔赴生活的战场之中,我听着健身软件里的跑步提醒,适当的加快或减慢步伐,不觉想起前几天遇见的一位拾荒着。


那天和先生逛街,不觉间到了午饭时间,我们就近选择了一家牛肉面馆,没多久,进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穿着比较体面,带着他的老母亲,老母亲弓着腰,身体还算硬朗,他倚着她的胳膊,搀扶着坐到桌子前,要了两份面,他叮嘱服务员面里少放点盐,说完他便出去了,很显然他还要回来吃面,老母亲的眼神追随着服务员在餐桌间穿梭,似乎要说点什么,终于她用带点歉意的口吻说:“一定要少放点盐”,服务员随口嗯了一句“知道了”,她的眼神中似乎流露着放心,很安然地等待着,在等面的这段空闲时间里,我走出门,下楼梯去买水,正好看见他的儿子在垃圾箱里翻找着东西,我大吃一惊,原来他是拾荒者,是啊,拾荒者,一个看似很不体面的工作,这种不体面并没有让他觉得不体面,反而他穿着得体、干净,完全没有拾荒者的任何特征,放眼望去,旁边还有一个拾荒者,这个拾荒者衣衫褴褛,用很快的速度“占领”了垃圾箱旁边的两个大纸箱子,脸上流露着世事不公的表情,嘴巴里面也在嘟囔着,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但是从他的表情来看,他很不平静,用很随意、无所谓的走路姿态,像是在大胆地诉说着人情冷暖,回头再望望他,而他依然脸上从容,不争不抢,把自己翻出来的塑料瓶子和纸盒子一个个的绑在三轮车上,反而让人觉得他很认真对待这份工作,也认可这份工作。

拾荒者,一个看似很不体面的工作,拾荒人需要付出多大的勇气,无视别人的眼光,把尊严悄悄压在心间,也许有朝一日,积累的高山般废品会一点点拾起他贴在地面上的尊严,拾荒者大多以老人居多,今天所见到的带着老人一起拾荒的现象少之又少,如果不是为了生活,谁愿意将尊严降格在一堆废品里,他一定是可以去体面的地方上班,但是为了照顾自己的老母亲,他愿意走到哪儿把老母亲带到哪儿,也许早晨拾荒的老人,他的子女并没有机会见到自己的父亲会去垃圾箱里拾荒,而前些天拾荒的那个中年男人,让我看到了实实在在的孝心,也感悟到生活的苦。

生活五味杂陈,正如有人所说,有些人活着就已经用尽了全力,在生活面前,我们时而强大,时而卑微,生活如拾荒,被时代淘汰的会被扔掉,用之可弃的会被扔掉,没有价值的会被扔掉,在时间面前,我们每个人都在向前奔跑,或是被岁月涌动,无法停留,追随着泻了一地的光,停下来时,又能捡回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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