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要是早知道今晚上会遇到这种倒霉事，李睿绝对不会为了那多出来的十五块夜班费跟华子换班。
午夜十二点，“双十一”的促销活动开始了，便利店的客户多了起来。果然大多数人还是贪图便宜，为了省钱，硬是憋到今天这个点才来光顾。
真搞不明白眼前这些大件小件塞满购物篮的顾客是哪来的精神。看着他们在店里挑来选去，李睿打了个哈欠，有点困得睁不开眼。
店门又被推开了，一个穿着棕色短夹克的大个子男人踉踉跄跄的进了店，醉醺醺的在货架上翻找着，动静很大。边上一个蓝衣女顾客见状连忙抱紧自己的孩子走开，其他顾客也躲得远远的，给他在拥挤的店里腾出了一块空。
“哎，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李睿心里直叫苦，自打做便利店这份兼职以来，最怕遇上这种醉汉，惹不起又躲不掉。
那男人在货架前扒弄了一会，拿了两罐啤酒，晃晃悠悠又毫不客气地插到正要结账的蓝衣女顾客前边。明显她不敢出声表示抗议，只能任由眼前的醉汉肆无忌惮的插了队。
“找钱！”男人喝得眼圈都红了，一张十元的人民币被他一把拍在收银台上。隔着收银台，李睿闻到了他身上浓烈的酒气，一阵刺鼻。
李睿不大敢正眼看他，只想快点收了钱好让他早走。正要把钱放进收款屉，却发现这钱太破旧，连里边的金线都被抽掉了，是无效纸币。
“真是倒霉。”李睿暗暗叫苦，眼前的男人一脸的不耐烦，仿佛是个随时能被引爆的炸弹。
豁出去了。
“先生，能......换一张吗？这一张太破旧了......”李睿尽力控制自己的声音别抖得太厉害。
“什么？！哪里破旧了？”对比眼前这个强壮的男人，李睿瘦小的身板显得越发弱不经风，仿佛要被他的怒吼震得粉碎。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他妈还占你这几块钱的便宜吗？！”男人眼睛瞪得老大，似乎要把眼眶撑裂，手指将贴在收银台上钱敲得“咚咚”直响。李睿这才注意到他手背上纹了一个莲花图样的刺青，这显然不是个好人。
“先生，你看这......”李睿麻着胆子想解释。
“去你妈的！老子就这十块钱！反正啤酒已经开了，你他妈爱要不要！”说完，当着李睿的面，狞笑着“啪”的开了啤酒，直往喉咙里灌。李睿只能任由他在自己面前放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位大哥，你能小声点吗？别吓着孩子。”排在付款队伍后面的那个蓝衣女顾客边小声抱怨，边安抚怀中被吓哭的孩子。李睿发现她脸上有一道疤痕。
“小声个鸟！你他妈再多嘴看看？！不看在孩子的份上老子非揍你不可！我呸！”男人的咆哮声在便利店回荡，周围没一个人敢吱声，女人怀里的孩子吓得哇哇直哭。
女顾客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眼眶慢慢红了。她咬了咬嘴唇，捂紧了“哇哇”大哭的孩子，低头转身快步走出了便利店。
男人斜眼看了一下她，没有再说话也没有理会李睿，继续给自己大口灌着啤酒，打了个长长的嗝，摇摇晃晃的离开了。
店里的顾客们这才小声议论起来。
“哎，都是些怕事的人。”李睿一边感叹，一边无可奈何的将那张无用的十元纸币塞进自己的钱包，又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十元纸币放进了收银屉。“今晚这个班算是白折腾了。”李睿心情极差，只恨自己没用。
2
李睿睁开眼，头痛到不行。
也不知现在是几点，整个寝室都被太阳照得通亮，是谁忘记关窗帘了。
只觉得一阵口喝难忍，李睿连忙下床，胡乱找了个有水的杯子“咕咚咕咚”的猛喝水，完了一抹嘴，胃里满了不少，脑袋也清醒了大半。
室友们都出去了，寝室里边静悄悄的。李睿坐下来，不知接下来该干什么。
“啊呀，忘了上午还有主课，肯定赶不上了。怎么也没人叫我？得叫华子帮忙答个到。”李睿找了半天才找着手机，正要给华子发微信，一条新闻弹了出来：
今天凌晨，本市一名人民警察殉职了。
李睿心中一惊，点开了新闻：
乱草丛中，死者的脸被打了马赛克，但他身上的棕色短夹克李睿再熟悉不过。李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放大了图片。死者手背上的刺青虽然因为图片像素不够高模糊到无法辨认形状，但李睿确定他就是半夜在便利店大吵大闹的那个醉汉。
“经法医鉴定，该名警察死前并未与犯罪分子进行激烈打斗，除一处致命伤无其它伤痕。”简短的文字描述让李睿只觉得脑袋一阵剧痛。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钱，那张钱！他突然想到昨晚那张十元的纸币。
李睿心急火燎到处翻找，在枕头下找着了钱包，掏出那张破旧的纸币，仔细查看：上面用圆珠笔浅浅地写了个邮箱地址跟一长串密码。
李睿在手机上登录了那个邮箱：
“陈队，可能我已经暴露身份，他们盯上我了，但我终于知道谁是'红狐'。
现在我还不能归队，'红狐'猜到我要对她采取行动，拐了一个孩子当人质，我要救孩子。我打算今晚就行动，不能等到我们接头那天了，那样孩子太危险。如果我牺牲了，只能拜托您以后照顾我的家人。我家小子才三岁，拜托您了。
照片里的就是'红狐'，如果我出意外，将来能对兄弟们查案有帮助。
原谅我单独行动。
您永远的小兄弟：虎子。
11月10日”
李睿点开那张照片，只觉心一沉：照片上的蓝衣女子抱着一个孩子微低着头赶路，女子脸上那条隐约的疤痕看起来特别刺眼。
李睿默默退出邮箱，呆坐了一会，拨通了警局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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