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一个恋家的人。
我试过独自一人到马来西亚自由行。
按理说刚到步,就应该往家里打电话报平安,但可能当时实在是太疲倦或太兴奋,完全忘了这回事,又适逢马航MH370空难事故发生,把家人吓得够惨的,导致回家后被训了很久。
对于这个世界,我永远怀有好奇之心。
曾怀有一个环游世界的梦,想着世界这么大我要去看看。
即使现在身处异国他乡,我也没有那种“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情感。
只是每当午夜时分,有关家乡的情愫会从内心深处不时涌现,并潜入我的梦乡之中。
乡愁是一个美食梦
我出生于广东广州,是一个地道的广州人。
自小就知道并见识过“食在广州”这块金字照牌在全国闻名。
相比于汉堡、薯条、披萨、牛排等这些简单粗暴,而且十年不变的西式快餐,广州的餐饮可以说是种类繁多,日新月异。
不夸张地说,粤菜可以做出一个月不重样的菜式。
到茶楼喝早茶,食点心就是其中一大特色。
小时候,我外公经常在凌晨四点半左右,叫醒睡眼惺忪的我,一起到附近的茶楼饮早茶。
那时的我只有五六岁,至于为什么肯这么早起床,全是因为那些热气腾腾的叉烧包、晶莹饱满的虾饺、皮薄顺滑的肠粉,还有我最爱的红红绿绿的啫喱甜点,上面还插有一把小纸伞。
我曾走遍各大唐人街,去尝试那里的各种粤菜,始终觉得那些味道总比想象中的味道缺了点东西。
某天在某唐人街的酒楼上,望着人来人往拥挤的过道,陌生的人群。
那时我才意识到,这些菜色差的就是家乡的味道。桌布的颜色不是家乡的色彩,酒楼布置不是家乡的格局,来往的人群不是家乡的人,所以环境变了,味道也就变了。
偶尔,我会梦回到太阳还在沉睡的那个凌晨。在点点星光下,晚风微凉,在光线微暗的街道上,只有偶尔几盏街灯在旁。
我用双手将身上的衣衫裹紧,快步走上路尽头的阶梯,阶梯上见到在天堂已久的外公,正等待着带我去以前最爱的茶楼喝早茶。
当踏入梦中茶楼的一瞬间,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听到人们用我熟悉的语言欢畅交谈,见到服务员推着满载食物的小车,在各桌子间来回游走,还尝到口感如棉花柔软的叉烧包。
叮~叮~叮~
闹钟声把我从梦中拉回到现实......
原来家乡的味道只能在梦中里尝到。
乡愁是一个童年梦
读书放假的时候,经常与表哥相约到外婆家玩。
那时是暑假,我与表哥叫上住在附近的小伙伴,到外婆阳台对出的那块空地上玩。
有时玩风筝、有时玩捉迷藏、有时一起骑单车,或在烈日下互相追逐打闹,大家的脸都被晒得红彤彤的。
有时还到伙伴们的家里玩,看杂志、看电视或吃着雪糕乘凉。
每次玩到太阳下山了,还不愿散去。
要不就在街上被外婆追回家吃饭,要不就是外婆疯了一般往小伙伴家里打电话,催我们回家。
吃饭期间还被训斥:“到处乱吼吼的,嗓门这么大,我在家里都听得到。哪像个女孩的样子。”
但每次的训斥都在一顿狼吞苦咽中,被我打哈哈过去。
身在异乡的家中,那些童年的回忆还会在梦中呈现。
印象最深的,只记得在那个梦里自己又回到外婆家的那块空地。
烈日当空,我与小伙伴们用纸皮垫底,在一个小斜坡上滑下,冲起的阵阵微风划过面庞,顺便把我们咯咯咯的笑声吹向整个小区......
很快夜幕降临,身边小伙伴们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见,只剩我一人在漆黑的空地上徘徊。
突然间,来到一条阴暗的小巷里。
这条小巷我认得,小时候正是经常沿着这条迷宫似的小巷,走到去小伙伴的家中,还记得在前路的十字路口中,会有一棵老桐树给我指明方向。
不知为何,梦中的小巷路忽明忽暗,我一直朝着目标前进,但怎么也找不到那棵老桐树。
不断地走啊走,终于到达十字路口,我选择了一个自认为对的方向,但无论怎样走,也只会不断兜兜转转地回到这里。
在决定走最后一次时,终于看到那个小伙伴的家门口,但那时已经从梦中苏醒。
以前的朋友们,原来现在我只能在梦中找你。
乡愁是一个回家的梦
往日的回家路,对于我来说是短暂的。
因为从小到大就读的学校都在附近,最长也只不过十五分钟的车程。
每次放学回到家中,总会有准备好的午餐或晚饭。我只需要放下书包,洗个手,就能一边看着电视,一边享受温热的饭菜。
往日的过时过节,对于我来说都是温馨喜庆的。
特别中秋之夜,待家人齐聚一堂吃过晚饭,就会在天台摆上水果、月饼等各式小吃,大人们在那里赏月聊天,小孩子们拿着灯笼在嬉戏。
梦里常常见到自己,拉着重重的行李箱,在地铁站里转了又转,终于来到机场门口,又要排在似乎没有尽头的人龙后面,等待海关通行。
画面一转,终于来到家门口,却忘了自己没有带钥匙。
望着家楼下那生满铁锈的信箱和单车棚,仿佛一切依旧,但却始终要徘徊在家门前不能进入。
在楼下往天台方向望去,只见繁星汇聚,圆月当空,天台上的灯饰一切如旧,只是多了点冷清。
回不去的就是乡愁
萍水相逢,满眼尽是他乡之客。
在到达异乡机场的那天,无论愿意与否,你脚下就会在这片土地上慢慢地长了根,而且时间越长根就越稳固,让你牢牢地被这里的乡土人情纠葛在一起。
世界之大,如今家乡竟成了我最梦寐以求的旅游之地。
虽然,偶尔还是会在苏醒的一刻,在梦中与现实之间产生时空错觉。
但,人总得向前望,向前走。
只是,那情愫偶尔会在潜入梦中,勾起我对家乡的回忆,提醒着我曾经的根在哪,我是谁。
只有我知道,那回不去的就是乡愁。
作者:雅嘉。
一位正在写作路上不断奔跑的80后。喜欢用跑步来穿梭时空,用阅读来理解世界,用文字来释放灵魂。晨跑后一杯温茶、一本书、一支笔便自成一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