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好久不见,你还好吗?也许你对我的记忆已经斑驳,也许你早已记不起我。没关系,这封信,写给你,寄予茫茫人海中,愿你能看见!
谈起你,还得从小学五年级的时候起。真正认识你,大概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吧!
五年级,由于回家路途远,我们开始住宿在学校了。曲乡各个村庄的五六年级学生汇聚在这个依山傍河的乡小学。
你的成绩好,是班上的学习委员,个子不高,比较瘦小,常常扎着一条马尾辫,非常的活泼可爱,也深受老师们的喜爱。也许是你的笑吸引了我,让我开始注意你,开始慢慢靠近你。终于,我得偿所愿,和你做了同桌,做了朋友。
在那个时候,物质缺乏的时代。我们没有手机,我们还在学校蒸饭吃。还记得吗?我和你端着饭盒坐在教室里,边下五子棋边吃饭,往往几局走完,饭盒里的饭早已凉透了!这时候,我们会悄悄溜进老师的办公室,将开水壶里的开水用来泡饭,然后混着家中带来的咸菜一起吃下。你可知道,后来的泡饭,我再也吃不出当初的味道了!
自习课上,老师多数时候都不在,我们从讲座前偷来粉笔,用美工刀雕刻成各种形状,比如高脚酒杯,刀剑,狗,大象等等。我的手脚比较笨,往往还没做完的时候粉笔便会断在我的手心。你会笑话我,然后把你做好的东西交给我保管,顺便给我抹一脸你手中残留的粉笔灰,盯着我哈哈大笑。有时候,老师会质疑粉笔为何用得这么快,这时,我们总会在底下埋着头偷偷地笑。
记得么?那时我们午休都是集体趴在桌上睡觉的。老师禁止同学们说话,有时候还会悄悄走进教室来看看我们是否睡着了。可是,年轻的身体哪装得下那么多的瞌睡啊!我们总会假装睡觉,悄悄地将故事书放在腿上阅读。借来的故事书,我们总会互相交换着看。后来呢!同学间流传的几本故事书看完了,以至于你和我开始抢着看从语文老师处借来的«巴金选集»。本来书中无趣的故事,却在你和我的抢夺中变得津津有味。
还知道河边的那块大石头吗?每周五回家,我们都会在那逗留很久,我会卷起裤头在水里捉虾,抓螃蟹。你会在沙里拾起各类各样的贝壳,洗净放进口袋。
有时候玩晚了,会看见经过的大船。好大的船啊!我们都没见过比它更大的东西,在它的映衬下,我们显得是何等的渺小。你说你想坐着那大船穿过大山,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我问你想去哪儿,你看着渐行渐远的船说,到上海去,我爸妈在那里打工。我眺向远方,内心却嘲笑你那愚不可及的理想。
六年级的时候,为了迎接上级的考察,学校开始教我们体操舞。我已记不清具体的内容了,但我记得,其中有一段需要男女牵手完成转圈。在那个纯洁的年代,同学们总是羞涩而胆小的,没有人敢主动寻找异性搭档。无奈,老师开始强制安排,我和你分在了一起。你知道么,那时我的内心,是多么的惊喜又局促,我甚至能感觉到我手心冒出的热汗。后来表演的效果我已忘却,但你转动的身影却留在了我的心底。
曲小的时光,过得漫长而快乐。两年的时间里,我们一直是同桌,一直是追逐打闹的对象。你曾借我用了一学期的彩色笔,我也曾在断水的日子里帮你从河边打水。我们曾到河边看轰隆作响的吸沙船,也曾在学校后面的山上采映山红。小学就在这悠闲的时光中落下帷幕。
后来,我们在镇上的中学读初中,可你已不再和我同班了。那时的你,已经出落的大大方方了,但不变的,仍是你脸上灿烂迷人的笑容。我在五楼,你在对面的三楼,从五楼的阳台总能看见你经过的身影。我想找你说说话,哪怕让你看我一眼。可是,上初中的我们已经明白了男女有别。我怕,怕其他朋友的笑话,怕老师的误会。所以,我一直鼓不起勇气。只有偶尔的相遇,才能有短暂的交流。我只能继续爬在阳台上望向你的方向,看你和朋友们从阳台经过,看你来去的身影。渐渐地,同学们都说我有了在阳台上出神的习惯。我总是笑笑,却不说话。
初中的三年就这样过去,我原以为我会渐渐将你忘掉。然而,那个瘦小的,扎着马尾辫,洋溢着笑容的面庞在我的记忆里却愈加清晰起来。那时,我按捺不住心里的冲动去找你,想向你倾诉心中的种种,你却消失不见了。我找到你的同学,打听你的消息,他们也不知道,说好像你有心脏病,转学到外地去了,以方便治疗。
此后,我再无你的消息,你消失在了我的世界。
后来,我上了高中,上了大学,离开了大山,来到了你所向往的上海。我期待能与你重逢,可现实却没能够给我这惊喜。
随着岁月的流逝,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都早已张大成人。可你的音容笑貌却在我的记忆中挥之不去,仿佛一道烙印一样,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
多少次的午夜梦回,我都看见我们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映着落日的余晖,望着远行的船只,嘴角挂着无忧无虑的笑。
挥不去的,是你
忘不掉的,亦是你
时间的船只,
载着幼时的记忆
行驶在岁月的痕迹里
我在内心祈祷
惟愿时光不老
你亦如初
------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