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散记（组诗)

文/幽泉小伊

印象：假装航班飞越

长大比成人更为简便

列车到达之前，我于西北知之甚微、甚远

吐鲁番的葡萄熟在课本上，与航班毫不相干

我躺火车而来，假装一条航线

只从上空掠过，望见葡萄架和晾房

然后果香满地，男人和女人步频一致

木桶丢进竖井，而后活水参天

枣糕灌溉、阳光甘甜。风比云更白

我从未见过皑皑的面目

却也活成一行真实于虚构的天山

山上最好的英雄主义，就是不与自己为敌

——2023年3月24日作

日出：广场对岸的清晨

十点整，秘书科盛装出席

年轻秘书总要在周一早上升一回旗。追随日出

太阳升起时，山川俱重

它把最好的光带过来。越岭翻山

就像，我把最好的我带过去

那是向上的时刻，笔头向下

我是一滩明月。三月保持克制，七月开始泛滥

雨过的清晨。雨下空了就是晴空

清扫车呼啸而过

凭借野狗般的嗅觉咬向对岸

湖面上红旗招展，芦苇和芦苇对半

广场中央只留下一面镜子

天鹅怜见，人群中狂欢有我

以及肉眼可视的骨头

——2023年3月26日作

遗梦：沙之舞

雨季来临。人与土的初次相遇

以泥点子的形式砸上玻璃

抒情的日子，不经意、轻易落入俗套

我知道是塔克拉玛干的风沙和我对话

它说今晚就要开出沙之花

一想到我将要离开，眼睛里立马流出两块沙海

将我亲手挖坑的几株小苗就地掩埋

此后我们之间的疏离感，如葡萄干寄往云南

西北——西南，似线段的两个端点。距离恒定

一如梦醒时分追忆的模糊画面

风是沙遥遥能及的春梦

盐碱的舌头是苦涩。时间过期了就不会痛

关上门窗，风沙和你我皆为遗憾

——2023年3月25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