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乔跟我一个学院的,我们考的是文学类专业,报考的学校也在一个大学城。我跟乔乔大一就认识了,当时我们同在本院的学生会,起初跟她并不熟,也没说过话,直到大一下学期,有一天,她莫名其妙的喊我大师兄,我顺着喊她二师弟。后来我问她为何喊我大师兄,她只说你猜。记得跟允熟络起来也是因为她一直喊我老板。有了昵称关系立刻就变得好起来了,可能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名正了也就理所言顺了。
再后来,我意外的离开了学生会,乔乔则意外的留在学生会。她老跟我说,很怀念大一大家在学生会的日子,我说这才大二,大家都在学校,有啥怀念的,平时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白我一眼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关于自己的感情,乔乔闭口不谈,后来听其他人说她男朋友就是她直系学长,也在学生会。当初大一报道第一天正好被他男朋友迎新。记得允开学报道时,迎接她的居然是花心,后来花心因为其他事走开了,允给我打了电话,我帮着给她完成了报名的一切流程。花心以为我跟允关系好起来是因为迎新,于是就破口大骂,妈的,她怎么从不说起我啊,明明是我迎接的她,我才是她进大学见到的第一个男生。所以一切因缘际会的最好时机还是开学季啊。
自从知道了她的事后,我老是取笑她,小样还是学长有魅力吧?她笑起来眯着眼睛一脸羞涩。不过在以后的大学几年时间里,乔乔跟老是跟我诉苦,说男朋友不关心她,要分手。我说你就变着花样虐狗吧。于是乔乔总会接着一脸正经的说,我喜欢你。见我一脸懵逼样后,然后又笑嘻嘻的说,我喜欢你,你跟我哥一样。在往后的岁月里,乔乔总是在我面前说分手的事,然后我再劝和,再然后她们就愉快的约会去了。我非常的珍惜跟乔乔之间的友情,既不希望距离太近让这份友情变质,于是有意疏远,但是又不希望渐行渐远,于是会叫上其他人约着一起出来拍拍照片,她说我拍的照片难看,我说你相貌这样我只能如实记录。那段时光是大学时代最美好的时光了。
16年九月份的时候,大家都大四了,也都进入了备战研究生考试的阶段。那段时间大家都非常的繁忙,很少见面,即使就在同一个图书馆自习。不过,在电话里她老是故作焦虑的说,我经常跟男朋友出去约会,很少连续看书,考不上怎么办啊?我还想跟你一起去同一个地方读研究生呢。那时我每天早出晚归,独来独往,非常的孤独,电话这端的我特别的羡慕他们。9月6日,新生报道的那天,允突然给我发信息,说她想起了我,三年前她就是这样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的,她第一天来学校时,她还带着高中生的稚气,和她姐走在后面,我和她姐夫走在前面聊了许多。现在他们都有了小孩了。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当天她说我们去吃饭吧,我说好。她说想吃后街的花甲粉,我说好。她问我吃不吃辣,虽然不想吃,但我说我喜欢吃辣。那天天空飘起了雨,我们唯一一次相隔这么近绕着学校走了半圈,相逢一笑,相谈甚欢。
一个月后,允在国庆期间去外地旅游了,南京,一个人。后来一个南京网友请求加我QQ,我隐约感到那个人与允有关,同意后他与我互打招呼也没有说其他多余的话。过了几天,我看到了他发在了QQ空间,与允在街头相拥的画面。那时我正在图书馆复习,心突然被什么撞了一下,没有了知觉,那一天再也看不下去书,晚上我绕着灯火辉煌的图书馆绕了几圈,夜幕降临,人来人往,寒风刺骨,有的人那么快乐。
从图书馆回来的时候,我又去田径场跑了十几圈,大汗淋漓,夹着风冰冷渗入骨髓,像极了高三那年,那时晚自习后会约上同窗好友在操场上群跑,不过那时根本没有塑胶跑道,只有坑坑洼洼的泥土,但是也有繁星满天,青春倥偬和以梦为马。
夏目玲子突然一天出现在了菱垣寂寞的日子里,给菱垣带来了一丝宽慰后就消失了,只带走了她的名字,随着那本友人帐。留给菱垣的是无尽的思念。
不可结缘,徒增寂寞。
几天后,允回来了,我问及此事,她说没有的事。于是,我把她拉进了我人生的黑名单里。
从此,更加坚定了我要考研的梦想。那最后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每天我是第一个到图书馆的,风雨无阻,也没有休息过一天,图书馆自习室总能看到我一个人孤单的身影。晚上回寝室后继续学到晚上12点。有时候太累了学不下去了,会去隔壁学校找猩猩吃个饭,谈谈梦想,加油打气后回来继续学习,有理想真好,未来很好。
在这段辛苦而充实的岁月里,人生从来都没有这么有意义过。如饥似渴的每天都在吮吸知识的养分,考了四次四级没过,英语有多差考研的压力就有多大,然而结果意外的在考研期间一次通过了四级和六级考试。
考试前几天,猩猩说他对政治一片迷茫,不知道看些什么,我说你抓紧看老肖的最后几套卷,他说没买,于是赶着把邻桌的资料拿来背了。后来我们考场分在了一起。
今年四月考试成绩出来时,参考去年的分数线,我分数已然够进复试,也是我们班考研中最高的。老肖的政治大题几乎全中,英语我也考了高分,只是最期待的专业课不如人意。猩猩考了400多的高分,也可以进复试。乔乔高兴的跑来告诉我她比我高几分,但是后来不幸的是乔乔差两分遗憾未进复试。但乔乔说她不调剂准备二战。
在准备复试的岁月里,也联系了导师,导师说我专业对口,又是男生,没什么问题。未敢放松,每天还是认真的早出晚归复习。那时猩猩在北京实习,我们通过网络互报复习进度,他工作繁忙,没时间看书,一度陷入了焦虑中。后来请假回来准备复试。考前几天我们最后一次通了个电话,都是对于未来研究生生活的美好憧憬。
最后几天里,我比较紧张,因为我把未来都压在了这场考试上。乔乔一直给我打气,那时乔乔又想着去调剂了,那么高的分数却错过了好学校,只能调剂到西北西南,而她想去海南,估计也是考虑到离我所报考的学校比较近。她男朋友也不同意她去读一个比较差的学校。于是两人吵着分手。乔乔问我愿不愿意陪她去海南参加复试,我说别闹叫你男朋友去,让他去看看你的学校。再不行叫你爸妈去,我要准备复试。她说可以等我先复试完,我说以后再说。她说她先订好机票。
猩猩比我提前两天去复试,在火车上睡不着,复试前一天外面吵,我也没睡着。记得前一年来这里实地探访自己心中的圣地是那么的紧张与高兴。就这样,带着紧张和疲惫,我上了考场,英语口语没发挥好,但只占10%的比重,对成绩不会有什么影响。专业课复试上,面试老师逼问我本科院校被旁边老师解围,笔试内容正好是我的本科毕业论文。成绩出来的那天下午,天空非常的闷热,暴雨就要来临。中午两点,导师叫我到办公室问东问西。下午三点,天空下起漂泊大雨,成绩宣布,我落榜了。
我感到天都要塌了。大脑一片空白。我的985,我的未来,我的梦想,我的努力,我的煎熬。那一刻都灰飞烟灭了。电话那端的乔乔和猩猩一直安慰我。乔乔说,大师兄,我能想像得到你现在非常非常的难过。瞬间,泪如雨下。那是我记忆起第一次哭,哭了一晚上,为这一年所有的孤独和心酸。万念俱灰。
第二天在瓢泼大雨中我坐上火车回家了,火车上就买了几个面包,两三天吃不下一口饭。难过的时候就塞几口面包。火车穿过千山万壑,穿过朝阳与晚霞,穿过晴空与春雨,穿过繁华的城市与寂寞的村庄,江山如画,人生如戏。火车的目的那么明确,我的未来会通向哪里?
从炎热而孤独的夏天到早出晚归的冬天,我总是一个人,心中藏着梦想。但是现在连梦想也碎了。
乔乔取消了去复试的计划,但是仍然要分手,我说四年了说了多少次,四年都坚持了这一次你考虑清楚。后来乔乔说要是你先遇到我会怎么样?我说他大舅还是他大舅,二师弟还是二师弟。但也许会不一样,我低声的说。
九月开学季,身边的同学都考上了研究生,班上的第二名也复试失败了准备再战一年,第三四五名都没有通过初试线,却意外的调剂211高校且成功过了。猩猩到理想中的大学读研究生了,我们这么多年的默契和梦想,终于也要分崩离析,往后人生的议题不再相同,我们也会背道而驰,越走越远。他的朋友圈是理想我的朋友圈是工作,月亮和六便士总是相距万里。而我和乔乔也几乎没什么联系了。家人要求工作而不得不放弃心中的理想,现在在本地省会城市的一家电视台工作,无休无止的加班和劳累让人瑟瑟发抖,每天沉迷于自己的悲伤世界无法自拔,未来是怎样不敢想象。
考研前为了戒掉某个游戏而决心去考研,考研失败了却每天迷上了另一个游戏排解抑郁。一些在大学里的学渣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一些优秀的人依然那么优秀。而我还不如一年前。
所有的努力和精力似乎已经在去年给透支光了。
曾经以梦为马,劈波斩棘,挥刀向前。
现在,我的微博已注销,关注我的几万人再也不会看到我了。
我把工作辞了。
我的青春就此落幕,暗淡收场。
我说,未来那么长,孤独渐长。
你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2017.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