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新的开始
趁着最后一片树叶还没飘落，在冬天来临之前，张小月一家离开了这片世世代代居住的土地，离开了这座曾经辉煌无比，现在饱经沧桑的古城。她们随着曹盛才举家南迁，在南京开始了新的生活。
绣儿已经过了百天，曹盛才中年得子，异常高兴，他为这个小女儿取名为锦绣，一是因为曹家做布匹生意起家，希望女儿可以继承衣钵。二是希望她拥有一个锦绣的前程。
早在他们抵达南京之前，曹盛才已经把乡下的妻儿先行接了过来。这是张小月第一次面见曹妻，她行了大礼，奉上茶。曹妻笑着说：“现在虽说已经是民国了，但旧俗理应如此，打从今儿起，你就算正式过门了，咱们以后就以姐妹相称，一起服侍老爷。”张小月应诺，曹妻把孩子们喊了过来，分别是老大曹孝儒，老二曹孝达，老三曹孝廉。三个男孩约摸十几岁，一起给张小月磕了头，倒也相安无事。小月妈也跟着来了南京，和老妈子住在一起，帮着打理家务，照看孩子。
时隔一月，罗灿阳才等来付长庚的电话。老妈子告诉她是付长庚先生来的电话，她飞奔下楼，暗暗骂道：“这孙子这么久才打电话，难道他不吃我这一套？”拿起电话，她悠闲的问：“付先生，下午好！”
“下午好，罗女士，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我欠您一杯咖啡？我是付长庚。”
“哎呀，原来是付会长啊，老同学干嘛这么客气，您喊我灿阳就行。”
“您也一样，可以直呼我名字。怎么样,有没有时间？我在王府井的红磨坊咖啡厅等您。”
“现在？我本来还有个约会的，不过没关系，我和他打个招呼，您稍等我一会儿，半小时后见。”
罗灿阳本没有约会，她故意这样说只是为了证明她自己的魅力。放下电话，她心情好极了，她在盘算着怎样才能引起他的注意，看到他的一瞬间，她想恋爱了。
付长庚坐在临街的沙发上。下雪了，他透过窗外，看着银装素裹的世界，突然，一抹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远远的飘过来，就像冬日里的一把火，动人心魄。走近了才发现，居然是罗灿阳，她穿着一件红色羊绒大衣，搭配高腰的A字长裙和米色围巾。整个人看起来时髦又不失端庄。
愣神的功夫，罗灿阳已经坐到了他的对面，她嫣然一笑：“长庚，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付长庚拉回思绪，笑着说：“没关系，你们女孩子化妆总需要时间的，也不算太久，一个小时而已。看看想喝点什么？”说罢喊来了服务生。
“一杯荷兰水”罗灿阳娴熟的说。
“荷兰水？怎么会想到喝这个？”付长庚有点儿惊讶。原来这荷兰水是薄荷味的汽水，夏天多有人喝，图个清凉解渴，但现在已是隆冬时节，显然一般人不会喝这个的。
罗灿阳捧起荷兰水嘬了一小口，然后抬头看着付长庚，幽幽的说：“前几年我离婚的事情，想必您也听说了吧，那段日子真是苦啊，家里和我断绝了关心，夫家又没给一分的给养。日子过的可真难，那时候，我连三餐都没着落。记得那年生日，我徘徊在蛋糕店门口很久，兜里的钱只够买一瓶荷兰水。还记得那天晚上，我喝着荷兰水，独自为自己庆生。那瓶荷兰水真凉啊，喝进嘴里，滑过喉咙，浸得心里一片冰凉。从那时起，我就知道，谁都靠不住，想要过上好日子，只能靠自己。”
付长庚被这番话触动了，仿佛触到了记忆的闸口，他开始回忆这些年的往事。当年他也是无依无靠，在南洋靠拾汽水瓶生活，一步一步的才走到今天。是啊，他们真是同病相怜，付长庚产生了深深的共鸣，他感觉两人一下子亲近了起来。他们一见如故，一直聊到华灯初上，吃罢晚餐，还一起看了场电影。
罗灿阳到家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她想起刚才在楼下，她和付长庚那个浅浅的拥抱，不知道他是出于礼节还是爱慕，居然主动抱了她一下，虽然只是虚抱，但罗灿阳还是心花怒放，她许久没有恋爱的感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