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玉林。
纷乱噪杂的火车站,万珍珍的双肩包沉甸甸地勒紧了她消瘦的身板。
鬼知道她在火车上受了什么样的罪,是多大的诱惑才能让她不远千里,风风火火的赶到这偏远小城。
十几个小时,她先转腾挪,要是再有点钱就好了,一张机票就能解决所有问题,还用这样受罪?废话,她没钱。
这不是来找她的同学杨思怡投奔了么,一路上的硬座并没有让万珍珍的脑袋知难而退,反而杨思怡描绘的美好蓝图不断放大让她欣喜若狂。
毕业两年了一直不瘟不火,终于应聘到一个好职位临门一脚让有背景的同学撬了墙角。
她能跟谁说?她的亲人?还是不提也罢,周围朋友都知道她只有一个奶奶,而且去年过世了。所以她现在天高任鸟飞,出来另谋高就了。
这边的天气还是比较热的,从北京出发的万珍珍已经穿了长袖,快中秋了,这边还是一色的夏装,杨思怡还穿着清凉的短裤和凉鞋。
一别两年,她已经从青涩的女孩展开成玲珑开朗的小女生了。她流行,时髦,还带着点说不上来的感觉,万珍珍觉得那并不是美,红唇,指甲,露大腿,这种性感,有些廉价。
杨思怡嚼着槟榔,顺便把万珍珍嘴里也塞了一个。万珍珍大学的时候才知道有槟榔这种东西的存在,她觉得嘴里像塞了一块木头,但渐渐有种类似冰片薄荷的味道出来,让她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不少。
两人惊喜的拥抱,散开,再次拥抱。万珍珍虽然消瘦,但北方人的人高马大还是衬托杨思怡的娇小玲珑。杨思怡帮着万珍珍拿着拉杆箱,万珍珍亦步亦趋的跟着杨思怡。
出了火车站好远好远,七拐八拐,杨思怡指着路边的一台面包车说:“上车吧!”
万珍珍还未反应过来,早知道要打车,为何不在车站就打车,累死累活走这么远。
身后一个不高大,却很孔武有力的男人一把拉开车门,不由分说的把她推了进去。
万珍珍惊叫一声,杨思怡却冷静的绕了一圈从另一侧上车。
万珍珍的叫声没有持续,车里还坐着三个男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另一只手在她脖子上按下了针管。
像是被马蜂蛰了一样,万珍珍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她面前的杨思怡始终冷漠的脸,渐渐消失。
云南和四川相衔接的村落。
万珍珍脑袋上的袋子终于被打开。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昏昏沉沉过久,只知道自己像一只死猪一样被反复拍打。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她一无所有。
她的手被绳子勒的发青发乌,一点知觉没有,好像不再属于她了。
这个村落一片漆黑,在车子来临后,村里的狗有些恼怒,不断乱吠。
万珍珍被扔进屋子里面,很快外面的噪杂就消失了。
她能闻到自己身上的尿骚,恶心,屈辱,恐惧。
屋里面,有灯,有床,也有几件像样的家具。
她就在地上。
那张脸靠近的时候,她十分惊恐,不断用脚在原地蹬,无奈空间太小。
那黄牙,和呆滞的面孔,乱糟糟的头发,难闻的气味,让万珍珍欲昏厥。
他好奇的看了看万珍珍,但更好奇窗台上摆着的鱼缸,里面有几条小金鱼,他宽厚的手掌伸进去,不由分说的捞起捏死,然后放到鼻子处闻了闻,感到他不喜欢这个味道,随作罢,但还是把鱼缸里的小鱼一一捏死,好像在捏气泡一样。
万珍珍的身子痉挛了,她头发根都倒立起来。
此时促狭的脚步声又响起,一男一女进入到这个狭小的空间。
两人说着浓厚的方言,万珍珍完全不懂,但仔细听听,加上分析神态,也略微明白几分。
“要死了,龟儿子,你做弄你婶娘的小鱼作什么,还不看看你的女人!”男人先发制人。
“他堂叔,你这话说的。这女人是我买给我家阿翔的,不是给傻老大买的。”女人个子虽小,但很强势。
“你家阿翔用买女人吗?吃公家粮,要多个女人有多个女人,我出双倍,把她领走。”男人想下手,并示意自己的傻儿子帮忙,但那个傻子并未动手,痴痴呆呆的看着万珍珍,嘴巴一咧,口水流出。
女人伸手把男人手打下,并推搡着两人往门外。“你明天通知村长,就说我屋里买个女人,叫乡亲们帮忙看着点,不要让她跑掉!”
男人不太死心,又和女人在外面缠磨好久。
女人好大会儿,才回来,蹲下身子看着万珍珍。
“你不要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命不好。我给我儿子买女人,就是为了传宗接代,你别跑,也跑不掉。村子里这些年有跑了的,都被打断了腿,只要不影响生娃娃,断手断脚的都是轻的。”
说罢她给万珍珍解开了绳子,可万珍珍的手脚早就麻木动弹不得。
待恢复些力气,大叫起来“救命!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