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妈的世界》:这届年轻人的痛苦在于太在乎自我和爱情

2017年播出的英剧《去他妈的世界》第一季豆瓣评分高达9.1,2019年第二季回归又是9.2的高分,一以贯之的幽默和讽刺风格,充满文艺小清新和暗黑重口味,将又丧又愤怒的年轻人诠释得淋漓尽致。

第一季

第一季《去他妈的世界》的男主角高中生詹姆斯经常虐杀小动物,认定自己是个冷血变态杀手,计划杀害接近他的女主角艾丽莎,而艾丽莎认为周围人都是蠢货,只有不合群的詹姆斯尚可交流,于是她说服他偷了老爸的汽车一起逃离这个小镇。

一路上,艾丽莎不停地指挥着詹姆斯,后者假装顺从,但他准备用猎刀杀掉艾丽莎,并想象她挣扎时的痛苦模样,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他们身无分文,不得不在餐馆逃单,在厕所勒索猥亵者,直到詹姆斯为救艾丽莎而杀死了以虐待女性为乐的克莱夫教授,两人正式踏上逃亡之路。

中途詹姆斯和艾丽莎也曾分开过,可他们强烈地思念着对方,因为除了彼此的陪伴之外此生很少感觉到温暖,兜兜转转两人在餐馆重逢,一起去寻找艾丽莎的父亲。艾父是个住在海边房车里的嬉皮士,起初他们对他自由的生活方式特别崇拜,渐渐地发现他四处留情,不负责任。

正当两人打算拿到艾父的游艇钥匙远走高飞时,警察从四面八方赶来,詹姆斯让艾丽莎假装被挟持,自己跑向远方,身后响起了枪声。

《去他妈的世界》第一季共8集,每集20分钟左右,连起来就是一部不到3小时的电影长度,在剧里也重叠着许多经典电影的影子。它以詹姆斯和艾丽莎截然不同的旁白为视角,很像《怦然心动》,整体上是借鉴了《末路狂花》、《邦妮和克莱德》等公路电影的模式,对成人世界的挖苦有点《美国丽人》的风味,两人闯入别墅和艾丽莎借黑人让詹姆斯吃醋的情节都让人想起了罗曼·波兰斯基的《苔丝》和《苦月亮》。

剧中到处都是那些让人会心一笑的冷幽默,比如詹姆斯和艾丽莎开场时截然不同却殊途同归的默契,加油站被两人鼓舞得非常勇敢的小伙子却惨遭抛弃,比如艾丽莎果断扎了偷偷报警的父亲一刀,詹姆斯袭击了好心的女警官,他们抢到钥匙,奔向海边,却发现游艇不在。以上种种情节背后是荒诞的逻辑,透着“费心努力还不如躺赢”的自嘲。

放飞自我后的青春旅程,迷幻摇滚加美好轻盈的背景音乐,配上男女主角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庞下内心澎湃的吐槽,是劈向现实的一把利剑,将问题症结指向了原生家庭,詹姆斯小时候曾目睹母亲自杀过程,内心的隐痛无处可说,从此养成了置身事外的冷漠习惯,艾丽莎母亲再婚,和继父生了双胞胎,在家里受排挤的她自觉无处可去。

不过,出身单亲家庭不是他们沿路勒索、偷窃、抢劫的理由,即使詹姆斯和艾丽莎是出于正当防卫杀死了克莱夫,仍不能掩饰他们身上的骄纵和无知,创作者过分夸大青春的挥洒和肆意,而对它的危害避而不谈。

第二季

然而,这个问题在第二季《去他妈的世界》里得到了较为妥善的解决。

本季以邦妮的视角展开,她是克莱夫教授的情人,曾因爱得痴狂,把纠缠他的女学生撞死,结果被判入狱,即将出狱之际却得知了克莱夫被杀的消息,于是下定决心要找詹姆斯和艾丽莎复仇。

而迫于流言压力,艾丽莎和母亲早已搬到了姨妈家,在她的咖啡馆里帮忙,并准备和认识不久的托德结婚。工作时她发现门外似乎有辆车一直在监视,竟然是詹姆斯,原来上一季中枪倒下的他并没有死,被判缓刑,出院后相依为命的父亲心脏病发身亡,他不愿回到房子,暂时住在汽车里。近来詹姆斯收到了匿名寄来的威胁子弹,担心艾丽莎安全的他在暗中保护她。

婚礼当天,艾丽莎坐上詹姆斯的汽车逃婚了,途中他们遇到搭车的邦妮,三个人各怀心事,都不知道要去哪里,邦妮偷偷扎了车胎,他们只好在路边的旅馆住宿。午夜,邦妮拿好枪就要出门,没想到旅店老板前来撩骚,邦妮误杀了他,把他的尸体藏到了衣柜里。

次日三人照常上路,先后去了药店、饭店,詹姆斯和艾丽莎之间开始出现别扭,前者说不出“我爱你”三个字,后者有点怀疑逃婚的意义何在,于是他们撇下邦妮回家了。

艾丽莎回到家后向托德提出离婚,她照常去咖啡馆上班,詹姆斯驱车离开,不料半路看到邦妮开车经过,他直觉邦妮是冲着艾丽莎去的,掉头追了上去。深夜,邦妮持枪对着詹姆斯和艾丽莎,发誓要报仇,可当他们说出真相时,她痛哭着不愿相信。最后,邦妮入狱,詹姆斯和艾丽莎一起面对未来。

从第一季的飞扬到第二季的沉重,有人说,《去他妈的世界》变味了,其实它只是更贴近现实了。逃单成性的艾丽莎开始体谅服务员的不易,詹姆斯在失去父亲后明白了悲伤的感觉,曾经觉得整个世界都欠他们的,如今也学着顾忌他人的感受,总之,他们落地了。重新审视这段感情,从不动感情的玩世到患得患失的依恋,他们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冷战、吵架等行为,经历了沉默、烦躁、焦虑等阶段,多少有些平淡。

邦妮在本季中扮演着重要的调剂角色,她从中穿针引线让两位主角的关系更进一步,同时从她身上折射出“缺爱者”的典型心理特征,那就是“缺少爱的人的问题在于他们不知道爱是什么样的,所以他们很容易被骗,容易看到并不存在的东西。”邦妮将克莱夫的约炮行为误认为是爱情,将为他报仇作为使命,不过是自欺欺人。

结语

近年来,这种集又喜又丧,恶毒与温暖为一体的精品剧层出不穷,《伦敦生活》、《马男波杰克》皆是如此。他们精准把握住了当代年轻人的一种精神状态,在反思中犯错,理智地堕落,就像詹姆斯“任坏事发生”,艾丽莎“有的时候,做对的事情,好像在犯罪”的心态,当困难没法克服时,他们沉迷于自己的清醒。

《去他妈的世界》里展现了一种乌托邦式的反抗,相比成年人在传统习俗和工业文明的物质庇护下获取的安全感,沉浸在集体主义中忘掉存在,这些年轻人无钱无房,家庭也支离破碎,他们所作所为都是在发泄心中那团邪火,只为个性,只为自我,只为爱情,他们时刻能感受到人生的荒凉、寂静和限制,这是他们自豪的资本,也是痛苦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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