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梦境-4

(小说《空白梦境》是小杜若与小伙伴连文,基数篇是小伙伴写的,偶数篇是小杜若写的,文风会有差异,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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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牵着我的左手手腕,把我勒得生疼。走廊上来来往往的,是医生,一个一个,都拿着让人惊恐的注射器。口罩下看不清面容,只看见他们苍白羸弱皮肤下泛蓝的血管。血管没有跳动,没有起伏。他们是活人吗?我又是什么呢?我自嘲的想。什么时候,我已经堕落如此?

他们好像都不在意,都看不见我。我正在暗自庆幸,一个病人带着镣铐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间,黑洞洞的眼神忽然看向我,然后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瘫倒在地。后面跑出的“实验员”把他粗暴地拉起,对准他的手腕就是一针,是左边。他转身按响警报。

前面,容不得我再思索,他扔给我一件白大褂。

“套上,快点。”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他拽着我小跑起来。我隐约听到身后有警报的声音。“147号病人出逃,请立即封锁时空裂缝。”重复着,重复着。

我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宛如机械。我跑着,像是怕自己也变成机械。我一无所有了,我只能孤注一掷,用尽全身力量去抓紧前方的那个人。可即使他抓着我,此时看他翻飞的白大褂,却觉得就要失去,跌落深渊。我使劲翻转而来,抓住他冰冷的手指。他颤抖了一下,可还是抓紧了。

那种冰冷刺痛着我的手腕,像是要把它毁了。

我看见“实验员”都荷枪实弹。他们从各个房间里涌出来,面目模糊。他们不断从后面向我们逼近,而我们只是不顾一切冲前跑,想着前方那扇看起来沉重的门。他低声说,跑到那里,就跳下去。

我说,你呢。

他没有回答。

我忽然感觉到一阵彻骨的悲伤。在所有人都离我而去的时候,包括我姐姐,都消失的时候,是这个人,牵住我的手。我或许是一个冷漠、刻薄的人,可是,是过去我最爱的人夺去了我的荣耀。我怎么能不变呢?在我要死,或者将尽死去的时候,是来杀死我的人,救我出去。相反,在现世,那些人是先救我,在将我一点一点地杀死。

他拉着我跑起来的时候风呼呼地吹,吹得我流出了眼泪。

推开门的时候,他看着我,却笑了。他摸了摸我的脸,忽然就哭了,只是眼泪流出,可那张脸,是否已被锁住,没有表情。透过他的双眼,我却看到最深处那团微微的火焰。“是我还你的情。”他突然又变成了原来那般高傲的模样,“我怎么可能上你。”

“我只能帮你帮到这了。”

我听见子弹划过空气的声音。我看见子弹穿过他抚摸我脸颊的苍白的手掌。就在上一秒,是这个手掌,推开门,接着将我推下。我看见他的脸庞和过去我的记忆渐渐重叠。他还在微笑,只不过身体陡然倒了下去,跪在门边。

“等我死了,我去找你。”

他最后的声音如是说,盘旋在我耳畔。而我只身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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