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耿星河

2018年6月7日中午,杨依检查了多次自己的准考证等要去考试的物品,正在出门时接到了一通电话,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说:“小天病重,来看看吧”他旁边很吵,有一个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和酒瓶破碎的声音,杨依皱了皱眉头,仔细询问了病房的位置。

杨依出门拦了辆车,平静的说去实验中学,那是杨依高考的考点,司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茬,杨依心不在焉的应付着。她的直觉,那不是诈骗电话,应该是……他?她看着车子一点点驶过第一人民医院,她的心下意识的揪紧,如果说第一次杨依是无心地放弃了耿耿,那么这一次她就是硬要错过他了。

  她慌忙回头看看着医院的影子越来越小,就像耿耿离她的世界越来越远一样,她兀自凄怆地笑出了声:“耿耿,我输不起”,十几年寒窗苦读换来的高考,亲朋好友的殷切希望,心里的天秤毫无悬念的倾斜了,后来的后来这是杨依这辈子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也是让她最后悔的决定。

  杨依坐在考场,只听“沙沙”的笔动声,她有条不紊地答题,时钟滴答滴答漫过时间,与此同时另一边病房里,心率检测仪传出嘀嘀的声音,狭小的病房里挤满了人,可任谁唤他他都置若罔闻,他眼神空洞的看向天花板仿佛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他微笑着自顾自地说起话来,空荡的医院里传来一个男生气若游丝的哽咽,似诉说,似呜咽,似埋怨……

  “你来看看我好不好,我好想你,只要你来,以前的事情就什么都不提了,你看我给你买了水果糖你还记得吗?……那天,我跑到学校门外站了一宿,就想着你早晨路过我能远远看你一眼,等了一宿我又突然想起你已经毕业了你说好不好笑……不,我不要见你,你的心里什么都比我重要,我不要再喜欢你了……”少年又哭又笑,话语矛盾,他的妈妈忍不住掩面哭泣,突然,心跳检测仪上的图像开始趋平,他的眼里没有了光亮,他最后也没能等到她。

    考场里,杨依答完了题,突然心脏的位置猛地疼了一下,窗外乌云密布,她心里闪过不好的念头,考场广播一响,她飞奔出考场,急匆匆地拦下一辆车,火急火燎地赶往医院,“耿耿,你要等我”,她突然很怕失去他,她已经失去过他一次,可是她在明明晃晃之中觉得这次的失去是永远的失去。

  那是令杨依最心痛的一幕,以至于后来的几十年里也如梦魇一般无数次出现在她梦里。狭小的病房里挤满了人,一个中年女人撕心裂肺的哭着,有神色哀伤的低着头的人,还有——被盖着白色床单的耿耿。她踉跄地跪在病床边,握住耿耿的手,眼泪决堤一般,她不敢相信,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中年女人疯了一般朝她扑过去,扯她头发,谩骂,可她仿佛失去了魂魄一般,不反抗也不说话,眼里死死盯着耿耿,似乎只要这样看着他下一秒他就能活过来。

    她颤巍巍地摸着少年的脸颊,想起那个春风里笑得得意的少年,那个百般讨好她的少年,那个一脸叛逆冷若冰霜的少年,他的好他的坏,他的音容笑貌一下子全都涌上来。她乞求一般的说:“耿耿,抱抱我好不好”可是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把她揽入怀中。

  “啊——”她歇斯底里的喊,喊声里有后悔,有悲哀,但更多的是绝望,之后的几天,她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精神失常一般守在一具冰凉的尸体旁边,偶尔傻兮兮的笑着。

  到了他要下葬那天,她突然疯了一样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力气,撞开了那些人,哭着喊着:“那是我的耿耿,他没有死,求求你们了他没有死”,闹了一会儿她终于不堪重负,昏了过去,等她醒来,她仿佛清醒了许多,她看着她心爱的少年一点一点被土掩埋,看着少年一点点的和她天人永隔,她不哭也不闹,安静异常,她转身投入寒风中,单薄的背影在凄凉中渐渐隐匿,消失在无边无际的寒冷和苦涩中。

  后来,那个中年女人将耿耿买的一屋子水果糖转交给她,她撕开糖纸,含进嘴里,不由地睁大了眼睛,没有味道?她着了魔似的把糖一颗一颗塞进嘴里,她跌坐在冰冷的地上,满屋子的糖,终究没有一丝甜味。

    杨依被诊断出由于受到神经系统压迫对于甜味的味觉失灵,耿耿走了,她的日子坠入了无边的苦楚。

    杨依高考成绩优异,只身去了别的城市,她跟正常人一样在阳光下谈笑风生,却在每一个夜晚舔舐伤口。她活得终究不快乐,也再也没尝到过那一口甜。

因为能带给她那一口甜的人死了,他叫耿耿,他很爱杨依。


作者有话说:我想在这里打一个恋爱脑的反逻辑,因为我听到看到过太多太多就是毕业季分手季,其实就是为了更好的未来更好的发展放弃了爱情,都说恋爱脑不可取,但是恋爱脑对象如果是对的人呢,能不能就放弃自己的前程坚定的选择爱情呢。能不能不要什么光明未来 只要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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