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苏宁篇
红尘劫,劫数定,
尘缘了,了未尽,
青庐起,岭城终。
公元259年,南溪国衰,战火不断,岭城是南溪国北域边境要塞,如今被北河国步步蚕食,占据岭城以北,好在岭城以南被南溪国军队殊死抵抗才保留下来。
“苏宁,苏宁……”
紫烟看着还在睡梦中的苏宁,正要拍醒他时,没想到苏宁嘴里呢喃说道:“紫烟,紫烟,我……”紫烟听后便又气又笑。不过想起今个日子,便一掌拍在苏宁额头上。
此刻,睡梦中的痴儿被猛然惊醒,摸了摸额头上发红的掌印,正要怒骂道,却发现紫烟瞪着眼睛看着自己,脸上显得不满。
“原来是紫烟啊!你差点吓坏我,让我把梦做完可好。”苏宁见了紫烟也没了脾气,便想继续入睡。
“你若再睡,我今后便不理你。”
“不敢,不敢,今后再也不敢贪睡。”苏宁见了紫烟说了如此重的话,连说三次不敢,立马从床上腾跃而起,简单洗漱打扮。
“苏宁,今天是你和桦哥哥及冠之日,你想让桦哥哥和师父久等吗?”紫烟气鼓鼓跟苏宁说道。
“哦!让你的桦哥哥久等了,实在是我的罪过。”苏宁特别将桦哥哥三个字咬得长,一副意味深长的看着紫烟。
“你,不理你了!”紫烟好像是被戳穿了心事,脸上羞红跑了出去。“紫烟,你终究还是喜欢罗桦吗?苏宁脸上暗淡了下来。”
苏宁,南溪国岭城的孤儿,幼年时与紫烟和罗桦在战乱中相识,从此便相依为命。偶然间碰到一位老道给染病的百姓医治,便有了拜师的念头。拉着紫烟和罗桦一直跟着老道,直到今日。
十年岁月,过得如此之快!
苏宁快步走到青庐居大堂殿中,发现师父,以及罗桦和紫烟都在,于是尴尬的挠挠头,苏宁准备好茶水,闭着眼睛,手脚哆嗦的递给师父云鹤子,微微睁开双眼,小小翼翼说道:“苏宁来迟,给师父请安,请师父勿怪勿罚。”
“都要午时了,连自己及冠之事如此马虎,教师父如何不怪不罚!”云鹤子一副吹胡子瞪眼说道。
“徒儿彻夜研究医术未眠,没想到忘了时辰,今后还得和师父学习个三、五百年才算入门。”苏宁低头缓缓说道。
你那点小心思岂能瞒过你师父,为师曾说过,及冠之日,便是下山之时。
可是师父,苏宁欲想再说。却被云鹤子打断,方龄二十,及冠开始! 苏宁和罗桦跪拜在地,身着朱红色的锦服 ,梳双鬟髻。
“罗桦今日下山,今后作何打算?”云鹤子望着罗桦神情复杂的说道。
“徒儿下山便去参军,定将驱逐外贼,收复故土,还我国土平安,罗桦正经说道。”一旁的紫烟听后失色黯然。
“苏宁今日下山,今后作何打算?”
苏宁偷偷看了一眼紫烟,沉思道:“徒儿没有罗桦剑术高强,也没有大的抱负,徒儿深知战争只会使百姓疾苦,徒儿愿使微薄之力报答师父手中的医术。”
云鹤子很欣慰的看着罗桦和苏宁两个弟子,说道:“罗桦,见你有报国之心,字为定安,望你能不忘初心。” “苏宁,见你有怜悯之心,字为子墨,望你能有始有终。”
两人齐声道:“诺!”
云鹤子现在青庐山崖上,望着三人远去的身影,痴儿!不是为师赶你们下山,只是不想让你们陪我这个糟老头浪费年华。
夜半,青庐山下便是青庐林,苏宁三人在林中将就一晚。苏宁睁开了双眼,望着席地而睡的紫烟和罗桦,悄悄的来到紫烟的身边。
苏宁,三更半夜的,把我弄醒,还躲避桦哥哥做甚么。
苏宁显得比较忸怩作态,双手也不知道如何摆放,这个,那个……紫烟看着苏宁直搓双手,又一副难瑟启齿的模样,说道:“想借银天下两我可没多余的,如果没有事我就先去睡了。”
待紫烟转身要走之时,因为他怕,他怕紫烟转身这一去,就再也没机会说这句话了,苏宁仿佛是个赌徒,即使毫无机会也要试试,喊道:“紫烟,留下来吧。”
紫烟停下脚步,平淡的说道:“为什么?”
苏宁沉重的说道:“你可知天下早就乱了,罗桦梦想是平定战乱,他要打多少年,你要等多少年,战争是会死人的,万一……”
“啪!他不可能有事的,你忘了他是谁的徒弟,你连你师父的能力都不信认吗?”紫烟突然一掌下去,怒吼道。
苏宁完全懵在那里,紫烟原来如此爱他,苏宁下意识摸了摸红肿的脸庞,原来我是在自在多情,但是,紫烟!师父要是有救世救国的本领,就不会隐居在青庐山,我承认师父有,但师父无能为力,同样,罗桦也无能为力。
“苏宁!你怎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紫烟看着有些着了魔的苏宁。
“这些全是我胡言乱语,不必放在心上,今晚睡后全给忘些去。”苏宁拖着疲惫的身子正欲走。
“对不起,苏宁!刚刚打你很痛吧。”紫烟有些不忍说道。
“没事,这种小痛我早已习惯了!”说完夜色暗下去了,林中某角身影一闪而逝。
次日,三人若无其事的进了城,仿佛不知夜间发生何事,但三人眼神却出卖了现实。
听闻李将军的长公子身患奇毒,李将军发话若是谁能医治长公子的病,以三个愿望作为答谢。可惜啊!要不是李将军一直把守岭南城,怕是岭城最后一点地方,也教北河贼子夺去,要是长公子有何意外,怕是后继无人。
苏宁这时听某小厮谈论道,便带着罗桦和紫烟前去李将军府上。
你说你能医治我儿的病,李萧战有点不太相信如此年轻的大夫,见苏宁神情自然便信任一次。
请先回避,苏宁来到李云的房间之后,见其李云卧躺床上脸色暗泽无光,恐中毒多日,便开始医治。
五六个时辰都过去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李萧战不禁有些耐烦问道。
“李将军你可放心,苏宁虽然平时玩劣,但是医术早已尽得家师真传。”这时寡言少语的罗桦突然开口。这也让得李萧战稍有放心。
终于里头有些动静,苏宁咳嗽了几声便出来了,笑道:“不辱使命,长公子无大碍。”只不过苏宁脸色苍白,身体脆弱不堪,简单的说明了下调养的事,要了间房间休息。
几日后,李云身体逐渐好转,李将军欢喜,立即答谢苏宁。
不必客气,我个不情之请,其一希望罗桦能成军中栋梁,其二紫烟能跟随罗桦身边,保她平安,最后一个愿望只怕长公子帮我完成,苏宁突然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罗桦我很欣赏这个没问题,第二个只怕,你可知军中不能带女眷,不过换成男装亦可,至于第三个愿望,你希望令子帮你完成,可否告知。”李萧战有些为难道。
“时候未到,到那时再说吧!”苏宁神色痛苦的说道,他终于确切的体会到那种被刀割裂的心痛。
事后,罗桦,对苏宁表示感谢,并誓言取军功回来。紫烟微笑的看着苏宁,这个微笑也只有两人能懂。
数月后,岭城再次发生小规模的战争,李将军带着军队开赴前线,其中包括罗桦和紫烟的离去。
暂住李府的苏宁和身体好转的李云也成了至交的朋友,平日里在城中医治患病的百姓,一时间成了岭南城中百姓心中的活神仙。 前线也因罗桦的加入,战捷胜利频频发出,罗桦自从领兵之后更是将岭城以北,岭北城给收复了,让南溪国南帝大喜,罗桦也因被提携最为年轻的骁勇将军。
好景不长,噩梦也即将来临。北河国北帝却大怒,多年布置的格局让一个罗桦的人给破坏了,决定大军压境,联络南溪国的密探除掉罗桦。
公元260年,某日一辆马车停在了李府,两位士兵将担架上裹着湿白布抬到了李府前院中,院中站着李云和苏宁,苏宁有些难以置信揭开白布来,那是曾经在一起十年熟悉的脸庞,苏宁看着没了气息罗桦失声痛哭道。
李云询问两名士兵事情的经过,原来罗桦对阵之时,敌将被刺死马下,具体经过两士兵也不清楚,李将军让其带回,路途中怕尸身腐坏,每隔一个时辰洒水,赶了回来。
“辛苦了,将罗桦将军遗体放入棺木中,选个吉日厚葬吧!”李云这才吩咐下去。
“慢着,紫烟呢,她怎么样了!”苏宁回神过来问道。
紫烟姑娘让小的打晕,吩咐府中下人带去房间休息了,请长公子治罪,小人怕紫烟姑娘一心寻死,所以私下安排,未请示长公子。
“快请起,你做的非常好,下去好好休息吧!李云并无怪罪的说道。”
“李兄!我先去看望紫烟,罗桦之事就拜托李兄了。”说罢!苏宁给李云深深作了个揖。
苏宁推门而入,望着身披淡蓝色的翠薄纱沉睡的紫烟,不禁看痴。“你是为他落泪吗?”苏宁看着那眼角辛酸的泪珠。突然忍不住的咳嗽,苏宁手帕沾了几分殷红。
望着紫烟醒来的时候,苏宁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端碗稀粥在她面前慢慢吹凉。“觉得身体好些了吗?”良久,苏宁知道自己已经败给了紫烟。
见紫烟没有回话,苏宁继续说道:“我很失望曾经会爱上你,现在才发现你根本就不值得人爱。”“罗桦是走了,他起码完成了他的梦想,岭北城收复了,现在北河国停战了,他是英雄,而你是什么,英雄走了你什么都不是。”
“我现在才发现你只是陪衬罗桦的花瓶,你想一死了之,死后连花瓶都不如,你配他吗?曾经你说你爱罗桦,这就是爱他,你照照镜子你现在成什么样子呢!你有本事一辈子不说话。”
说罢!苏宁将粥放在了桌上,将一副铜镜扔在了床上。苏宁干咳了几声,匆匆离去。
几日后,李云将罗桦风光大葬,苏宁没有告诉她,虽然紫烟零星吃了点粥饭,苏宁内心的担忧微微有些放松,好歹她不寻死了。
这次苏宁带了两根鸡腿,备了一点粥,依旧摆在紫烟的桌前,自己先拿着一根鸡腿动容的吃了起来。
“你现在还有心情吃鸡腿,你忘记了你十年的兄弟情分了吗?”紫烟冷言的说道。
苏宁无所谓的说道:“人生在世,活着那么痛苦作甚么,做给谁看啊!死去的人看不到,活着的人看着只会当作饭后的话题。”
“况且我若是死了的话,你会这样吗?”苏宁笑着说道,其实已经放慢咬嘴中的鸡腿,斜着眼睛观察紫烟脸上的表情。
“不会!”简短的两个字毫无感情。
“还是一如既往地模样,这样我就放心了。”苏宁眼神微微暗淡,随既故作姿态说道:“这鸡腿味道还真不错,不吃的话还真可惜!”“待会儿你若不吃,我便拿去喂狗。”
苏宁陪伴了紫烟自言自语说些了话,便离去了。紫烟回想起“你若再睡,我今后便不理你。”吓得苏宁立马起床,紫烟不禁好笑,看着桌上的清粥,脸上有几分羞意。
紫烟打扮了一下,对着铜镜里的自己说道:“我要重新活一次。”
子墨兄弟,你怎么了,李云这才发现苏宁不停地咳嗽,虽然平日里发现苏宁咳嗽,也没今日的厉害,“没事!让长公子担心了,我可是医师,有事我自己会解决。”苏宁用手帕快速擦拭嘴上的殷红,草草的收到袖口中。
“是吗?”李云虽然十分怀疑,也不再说什么。
“不错嘛!身体看来差不多了,出去走走吧!”苏宁看着眼前的紫烟眼神一亮。
岭城街道上,紫烟发现沿途的百姓都对苏宁亲切问好,而苏宁也同样回礼过去,他还是我曾经认识的苏宁吗?
“是要崇拜我吗?我不介意有个追随者,苏宁一副好笑的说道。”
“还是和从前一样,不要脸,紫烟仿佛是被猜中心事了样。”不由的顶嘴道。
苏宁笑而不语,转眼间走到了一条偏僻的小山丘上,上面有一个无碑的墓。苏宁逗留了下来,缓缓说道:“我医治过岭南城中大部分的百姓,唯独此人没能救活,真是愧对了他,怕是只有以死来谢罪。”
“你说啥胡话,你死了我咋办?”紫烟不禁脱口而出,此刻十分羞愧的低着头。
不过,紫烟这时抬起了头来,认真的说道:“苏宁!非常谢谢你将我从伤痛中救了出来,我想或许我们可以……”
没等紫烟说完,苏宁就打断了她想说的话,“没关系,救人本来就是医师的使命,何况你还是我的好友了。”苏宁平淡的说道。
“好友吗?”紫烟哽咽道。原本想抬起手来的紫烟,悄然垂下了,心中的欢喜被洒了一波冷水。
“回去吧!”正好我有事要与廉之商谈。
入夜,苏宁脸色愈来愈差,廉之,还记得我最后一个愿望吗?
当然记得,子墨的救命之恩,廉之没齿难忘。李云知道苏宁终于要说最后一个愿望了。
我希望廉之迎娶紫烟,对她一心一意。苏宁努力的说出最后一个愿望,这时他感觉他的心在滴血。
“什么?紫烟姑娘不是子墨你的最爱吗?这事我怎么可能答应。”李云听后感觉听到天大的玩笑。
“正是因为她是我最爱的人,我才放心交给你,曾经我们三人形影不离,如今罗桦去了,我也将命不久已,怕是我们都去了,紫烟将何去何从,你的为人,我信得过。”苏宁说完,没等李云答复,写了封信交给李云手里,便拿起属于自己的行李向李云告别。
“子墨,一路保重!李云深深给苏宁行了礼。”
李云知道子墨的性格,他决定的事永远也不会去改变。
“这一去便将是永别了吗?”
夜晚三人都心事复杂。
次日,李云便将苏宁离去的事告诉了紫烟,并且要和李云成亲才能看那份信。李云想直接给紫烟,可苏宁那离去的眼神让他不寒而栗。
就让我担一回恶人吧!李云每日被紫烟骂得体无完肤。
最后下人迷晕了紫烟,进行了台面上的婚礼,这事让李将军吹胡子瞪眼,不过事后李云告诉了紫烟无所依靠,也存在怜悯之心,当了回喝不到茶的公公。
紫烟醒后发现自己并没有被侵犯,自己在闺房中,桌上放着苏宁给自己的信。
连忙打开一阅,紫烟,我想如果你在青庐林答应我的话,我想我此刻是非常幸福的,不过,现在我也希望你幸福,李云人品不错,你嫁给他我相信你会得到幸福,我走了,好好活下去,我去了一个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不必寻我,勿念!一个爱你却不敢说爱你,而且无法给你爱的子墨!
苏宁你这混蛋,你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将你找出来。紫烟握着信,痛哭的喊道。
紫烟发疯似的,找寻岭城所有的地方,问了每个街道的百姓,都没有人知道苏宁的去处。
数月后,李云也不忍心看紫烟痛哭,紫烟姑娘要不你回青庐居看下,苏宁走前说过命不久已,可能他去找他师父救治去了。
“对啊,还有青庐居没找过,我立马回青庐山。”紫烟立马反应了过来,嘴里念叨肯定在青庐山。
“我陪你去吧,路途遥远,我怕你一个人不安全。”
不必了,李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紫烟急匆匆准备行李,前往青庐山。
李云为了以防万一,叫了两名亲卫,暗地保护紫烟。
李云仰天叹到:“苏兄啊!我也只能帮助这里了,希望你不要怪我。”
接连数日的赶路,紫烟疲惫不堪的来到了青庐山,来到了青庐居,一位老者正在烧白纸。紫烟心慌的喊道:“师父!苏宁可回来过。”
云鹤子看着紫烟的到来,叹息道:“紫烟,你来晚了,苏宁回来过又走了。”
走了,走了……紫烟眼球空洞的看着青庐居旁不远处的石碑。
“你个大骗子,现在你成功的骗走了我的心,又想一走了之。”“混蛋,你给我醒过来。紫烟失声痛哭道。”
云鹤子一旁说道,前些日子苏宁回来了,罗桦的事我也听说过,没想到与苏宁刚见面他就吐血昏迷过去,没有再醒过来了。
云鹤子继续说道 :“苏宁咳血病应该是救助百姓感染上的,可惜咳血病为师也无能为力。”
紫烟摸着石碑轻轻说道:“你平日里不是说要救世救民吗,连自己都救不了,就别逞能当什么子的英雄。”“你也想抛弃我吗?放心,这一次你是绝对甩不掉我的。”紫烟露出了一个凄美的笑容,嘴角流着鲜血,倒在了石碑旁前。
“何苦了,云鹤子叹了口气,三个孩子都先自己而逝去,这都是我的罪过。”
几日后,云鹤子病故于青庐居中。
两名亲卫将青庐居的事,告知了李云,李云知道后,后悔不已,悔不应该告知紫烟苏宁的下落,从此李云誓不再娶,几年后郁郁而终。
未完待续……
第二章 紫烟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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