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小学的痛恨是刻骨铭心的,估计这一生也不会化解。
从开始的那一刻就注定了结局。
1989年我入学,那一年发生了改变世界的大事。那一年我父母有生以来唯一一次带我过暑假,目的地—北京。
知道那段历史的朋友会想到,我经历了什么? 我们只在北京停留了1天,外地户籍是无法在北京找到住宿的地方的,然后我们辗转到了天津,在市区里也找不到地方住,我们流落到了天津的郊区,那一年是天津地区百年一遇的闹蝗灾,那蝗灾就像下雨一样扑面而来,在屋里满地是蝗虫的尸首,水杯必须盖上盖子,要不一会就会爬进去几只不怕死的蝗虫,我几乎不敢伸手触碰任何东西,因为那样有一半的机会碰到的是蝗虫。
就这样我们从天津改水路回家,最后到东北老家的时候,已经错过了开学。
入学已过所以他们不收我,后来找人找关系才把我留下,但教材没了,我背着个空书包天天上学,像个怪物,没朋友,啥也不会,也不知道上面站着那人在说什么,再加上在幼儿园逃跑的经历,小学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地狱。
其他的孩子都是邻居,他们在上学之前就有了友谊,而我是插班生,自然就变成了他们戏耍的对象。我还记得一次放学后被一群孩子戏耍,大约三四个,他们不断地把我摔倒,不让我起来,揪着我的头发,往我的嘴里和眼睛里扬沙子,那时候大概是小学二年级,现在知道了那叫做校园欺凌。但那个时候就是感觉自己笨,打不过别人,后来我和这群欺负我的孩子还混在了一起,不知道算不算斯德哥摩后群症的表现,我们一起打游戏,一起打台球,但实际上我内心是矛盾的,他们既是我愤恨的人,又是我不得不在一起玩的“朋友”,因为不和他们一起玩,我就变成了孤家寡人。
事实欺负我最严重的,是我四年级的班主任老师,她教我们那年,是她退休的前一两年,老老师老油条,各种吃拿卡要,各种嫌贫爱富,那时候我们家摆摊买鞋,这老王八蛋总说,让你妈带几双鞋来我试试看,然后又说都不错,也不知道哪个好,每一个都试穿几天,不舒服的我再给你退回去。有他妈穿鞋试穿几天的吗?然后就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根本不提钱的事,再然后还他妈给他家里人选鞋,最后事情恶化到整个学年组的老师都让我妈带鞋去。
因为这个,我在四年级的时候当上了副班长,从此之后,每个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我都不用上了,去给老师们到饭店点菜,现在想来,我四年级就开始干外卖和送餐了,挺有意思。几个老师今天想吃饺子,明天吃炒菜,于是凑份子,然后让我去饭店点菜取餐,中午下课铃一响,我拎着热腾腾的盒饭送到语文教研组,给她们铺好报纸,把菜饭一一摆上桌,等着那几个老王八回来吃,当时我感觉极其骄傲,这是老师给我的重任,而且每次完成的都那么好,每每遭到她们表扬,那他妈是因为我买饭还往里搭钱。
后来我们班主任的外孙子来了,2岁多的孩子没地方送,于是我每天去学校就带孩子,其他学生负责上课,我负责在最后一排带老师的外孙子玩,我那时候有特权,上课可以随意进出,带着她外孙子出去上厕所,出去随意玩耍。所以我小学后两年的课我基本就没怎么上,也为后来学习不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