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再喝！别跟个娘们儿一样！”圣僧红着脖子大喊。
这话一出现场鸦雀无声，因为说这话的人是一个在当地有极高威望的圣僧。
这些话是平常酒局里经常听到的话，但是在他嘴里说出来，就像春雷炸响一般使人们久久回不过神来。
现在一看，这位昔日的圣僧身上早已没有了的佛的信仰，他就好像完完全全化成了一个地痞流氓，和当地人打成一片。
“哎，圣僧，您为什么变成了这幅模样啊？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您这样可是背弃了佛祖哎。”一个在当地颇有些名气的人大声斥道，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在针对。
人啊，就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都需要找乐子。
现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喘，好似都在等哪位圣僧的答案。
过了许久，圣僧放了酒杯抿嘴唇，扫视了一圈，站起来说“诸位，今日便是我最后一次于你们解惑。佛是什么？佛是智，是觉。而智有三种，觉亦有三种，分为自觉；觉他；觉行圆满。觉他。如要成菩萨或者佛祖这一切的前提便是自觉。而贫僧不才，自觉以为人无欲便不为人，故恕贫僧无礼，佛不是一本经书，也不是一种虚无缥缈之物，而是每个人心中的善，人有欲，欲为魔，故，心有佛，亦有魔，是为我！”
说完这句话，每个人都看到圣僧脸上的自信以及解放。
人们很难想象几年前那个看起来颇为腼腆，却滴酒不沾且戒荤的圣僧，能像今日这般大口饮酒，大口吃肉，那般豪爽是演不来的。
这一切的一切还得从几年前的那一天说起。
那一日，他不顾佛门众人的劝阻，毅然决然地走上了苦行僧的道路，他要用自己的亲生经历去度化世人，如开山佛祖释迦摩尼一般。
这本就是个很危险的路，谁知道他会遇上什么磨难，况且他还涉世未深，这样想来阻止他也是个正确的选择。
当他真正意义上踏上这条路，他才意识到这条路的艰辛，但是他没有放弃。
在他闯出了一些名声，让更多的人认识到他的时候，一位被世人称作宋婆的人出现了。
这一天，这位圣僧来到了一处酒楼，见到了宋婆住处的门前。
“你不该再次来到这里，你忘了上次我怎么说的吗？”还未等圣僧开口，门那边便传来宋婆冰冷的声音。
圣僧驻足在门前，单手行礼：“贫僧自然没有忘记，贫僧此次的目的，依旧是劝善士一句，佛海无涯，回头是岸，切勿再造下杀孽。”
原来宋婆经营地不单单是一家酒馆，还是全城消息最灵通的情报之地，在这里没有你用钱买不到的情报。
这缘由便是宋婆的老头子死在了城主手中，这些年宋婆一直在雇佣人进行一些暗杀行动。
这便是圣僧多次前来的缘由。
“哈哈哈哈，那好，这一次便是你最后一次给我论座，下一次前来，你需带着你的项上人头。”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宋婆竟然答应了。
圣僧垂下眼睑，双手合十，便开始唱诵经文：“受尽千辛万苦，也要迎头向上，须知苦难过后，便是万紫千红......”
“死和尚，每人都有每人的苦难，也有每人的苦衷，你以为唱诵几句就能解决一切了吗？我丈夫倒在血海的时候，佛在哪里？”
圣僧静静地看着她，眼里是说不出的执着。“哪怕历经千万难，有因便有果，一定会有化解的开的时候。”
宋婆闻言，一脸的嘲讽：“你知不知道你很虚伪，我从头到尾都是受害者，不知圣僧您为何不去度化城主，而非要来度化我？”
她忽然大吼：“你不知前因后果，只知道诵读经书，是为大恶！”
“凭什么你几句话，就能摘除我所有的苦，如果你真能做到，那你为什么不能凭几句话把我的夫君带回来。”
“你只知诵读经书，讲着一口大道理，实则毫无阅历，你不遗余力的劝解我，不就是想让你心中的想法变得正确吗！如果真是这样，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贪欲，不是一种恶呢！”
接二连三的嘶吼，让这位饱读佛书的圣僧陷入了沉默，他好似明白了什么，但转眼间得到的却是无尽的迷茫和失落。
宋婆的嘶吼，就像跗骨之蛆一般，瞬间充斥着圣僧的全身，再将他心中的信仰一点点的蚕食着。
“与其没有思想做为别人的傀儡，不如彻底摒弃那些条条框框，只做你自己。我记得有人说过，人心中的成见，就像是一座大山，你在怎么厉害，也不能搬动一座山。”宋婆声音清冷，但却不乏真理。
就在这谈话间，圣僧心中的佛倒塌了。
他艰难地抬起头，一脸的苦涩，双目无神，只是一个劲儿地念叨着：“我输了。”
宋婆看到他这样，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你走吧。”
圣僧走在一条泥泞的道路上，头也只是深埋在胸口，全然不顾前方的路。他的心中正在进行一场前所未有的战争，一场思想的战争。
宋婆的那一句“你不知前因后果，只知道诵读经书，是为大恶。”像一柄剑深深的刺进了他的心灵，转眼间便将他的心灵撕了个粉碎。
“砰！”只听到一声巨响，圣僧被人撞到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您没事吧。”那人很贴心的将圣僧扶起。
“哎，你是个和尚哎，不过你这幅愁眉苦脸的样子，可不是个度化世人的模样，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说着，这位少侠还打开他的酒壶，痛饮了一口。
“我且问你，世人都有贪念吗？”圣僧深深地叹了口气
“有啊。”
“佛也贪吗？”就好像圣僧还有一丝丝的期待，睁大了眼睛盯着他。
“贪！”少侠重重地点了点头。
“佛怎么可能会贪！”圣僧大怒，经历了这些，他再也做不到情绪管理了。
“如果佛不贪，那为何要世人供奉，为何要世人上香？”
“如果佛不恶，那为何不容他人对其一点不敬？”
“世人奉上贡品，求去灾，去难，可佛却说，这本就命中注定。”
他顿了顿，接着又说：“如此之佛，拜你何用。”
圣僧想了很久，说：“世人之供奉，佛未吃一口，你如此言佛，佛可曾迁怒与你？你求佛未得到想要的答案，却说这是佛之果，可佛何时许诺你有求必应？”
“你为何不信佛？”圣僧就好像想要寻找答案一般。
少侠又饮了口酒，说：“我之所以不信佛，是因为佛对人无用。”
“愚昧无知！”
纵然听了圣僧如此的呵斥，这位少侠也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继续说。
“世人之难，本命中注定，如若一切顺风顺水，那活着何有？世间本无佛，佛自在心中，而之所以有佛，是因为世人太贪，太恶，太痴，心不静便有了所谓的佛。”
“秦某从来都不信佛，因为贪，痴，恶以及种种的负面情绪，这都是人该有的，而佛却将这些称作魔，要秦某说，倘若心中没了魔，那也就不是人了。”
这一次，圣僧是真的无话可说。
“人本就是，佛魔共体，佛代表人心中的善，魔代表人心中的恶，这本就是人不应该缺少的部分，我一直都坚信，佛不应该是约束自己的某样东西，而是在心中，无论你做了什么，也能无愧于心。”少侠看着圣僧的眼睛，丝毫不惧。
少侠忍受了些许的寂静，突然就听到圣僧的狂笑。
“哈哈哈哈，我明白了，心有佛，亦有魔，是为我！这才是我自己的自觉啊！”
少侠看到圣僧想通了，就把身上的酒壶解下来，递给了圣僧。
圣僧看到他这一举动，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从他手中把酒壶抢了过来，一饮而尽，酒水也从他的口中流下来浸湿了他的衣服。
不过，出于第一次喝酒的缘故，圣僧还是呛了很久。
等他缓好了，少侠直接揽着他的肩膀说：“走，小爷，我今天开心，我们找一家酒楼大口吃酒，大口吃肉去。”
圣僧也非常的高兴，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朋友的感觉。
也没容圣僧多想，耳边便传来秦少侠的狂言。
“吃饱喝足之后，我带你去逛青楼咋样？”秦少侠一脸奸笑地看着他。
“咳咳，秦少侠这就不必了吧。”圣僧被他这一番话吓了一大跳。
“想啥呢，好歹我也是有妻室的人。对了以后不要叫我秦少侠，我叫秦轩，你可以叫我秦兄。”秦明一脸自来熟地看着圣僧。
“我还不知道阁下尊姓大名呢。”
“贫僧无名，法号空明。”
“秦兄，我知道一处酒楼，里面的菜非常的美味。”
接着空明大师就拉着他的秦兄去了宋婆的酒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