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国古代,人们多把而今的北方地域称做朔方、或者塞上。原因不外乎这里处在中央王朝与边疆少数民族之间的边境地带。有文字记载的佐证,莫过于汉史记录和唐、宋时期的诗词传诵。
朔方烽火照甘泉,长安飞将出祁连。(隋代·卢思道《从军行》);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唐·王翰《凉州词》);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唐·王维《使至塞上》);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唐·李白《关山月》);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唐·王昌龄《出塞》);塞下风来秋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宋·范仲淹《渔家傲·秋思》)等。大多是描写有关征战的边塞诗歌,其情其景不免令人感伤惋叹!
在我的家乡陕北,关于民间传说尤以“昭君出塞”最为著名。闲来赋诗一首:琵琶一曲惊天地,珠泪两行落飞雁。难得王蔷楚女身,以换天下得太平。
既然塞上也是北方的代名词,那就得说一说北方有别于南方的气候特征。除了一样的春暖花开、盛夏暑热而外,北方的秋季气温特点是早、晚凉,正午热。民间有把秋天的正午气温比作“秋老虎”的,说明秋热也是蛮厉害的。等到数九寒天,北方还有大雪飞扬的美景哩。
有些自然现象是人类早期所无法做出合理解释的,只能用长期的生活经验积累来做出判断,加以记载和传承。比如用来指导农事的补充历法——节气(二十四时节和气候)。由于中国的农历是一种“阴阳合历”,是根据太阳和月亮的运行规律来制定的,虽不能完全反映太阳的运行周期,但因为古代中国是一个农业社会, 太需要了解太阳的运行规律了,一切农事活动完全根据太阳的运行而操作,所以在历法中又加入了单独反映太阳运行周期的“二十四节气”,用以确定闰月的标准。
汉民族发明的二十四节气歌,其内容是: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上半年逢六廿一,下半年逢八廿三。每月两节不变更,最多相差一两天。
当然,还有我国赫哲族的渔猎歌、独龙族的物候历、藏族的六季分野等,都是天人合一的探索明证。体现了我国古代各族人民认识自然和利用自然的生存智慧,并且世代延用。
自打立秋那天起,气温就明显地与以往不同了。
首先是暑热的骤降,还以北方为例,有一句描写西北气温变化的顺口溜:“早穿皮袄午穿纱,夜晚抱着火炉啃西瓜。”
其次还有一种更加有趣的现象,不到立秋这一天人们是无法听到蛐蛐儿的鸣叫声的。而当小暑与立秋的临界点刚刚交替完毕,听吧,那此起彼伏的“啾啾”鸣叫给人平添了一股“天气晚来秋”的惊叹与惆怅。
古人不是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吗?塞上的秋雨历来就多、就烦。且不说会给抽穗的糜谷带来晚熟减产的损失,更会给收割到场上的庄稼带来霉烂变质的危害。绵绵的秋雨可把农民给坑苦了。
记得我在初中升高中的那一年,由于中考差了9分而未能预选上参加“小中专”的考试,只好到府谷县中学去上了高中。
暑假期间,邻居家的外甥岳大哥正好来我们村里走亲戚,临走时就拉上我到而今的“煤都”郭家湾矿区打工去了。
那时候的郭家湾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村,沟里只有一个新开办的县办煤矿,哪像现在,都成了“副处级”的行政工业园区了。岳大哥是一名出色的泥瓦匠,给新矿的宿舍大楼砌砖墙;我则给他打下手,递砖、提砂灰。
三十年前的那个秋天,也是秋雨绵绵。一到下雨天,大楼的工程就只好停了下来。我们这些建筑工们也不管是包工头、匠人还是临时工,都统统躲进各自的工棚里睡大觉,过天阴。而我更是在雨后初晴的那一刻也冷的不敢到工地外面去呼吸新鲜空气,从家里走的时候只带了一卷儿铺盖,只穿了一件短袖上衣和一条漫过膝盖的半裤。而那装着长衫、长裤的包袱从没敢打开过,那是我开学时才要穿的新衣服哩。只得和一帮子成年人厮混在工棚里,书是看不进去的,只能听他们津津乐道、海阔天空地聊女人。
临近开学的前几天,雨还在不停地下,我把被套和床单拿到一位当地同龄的工友家里去洗干净了,夜里和岳大哥借支了我的工资钱,大概还不到一百元钱吧?第二天一大早就搭上了从矿区到县城的大铲车。
一路上得亏搭乘的是大铲车,虽说是行走得慢些,但比起那些被山洪冲垮了道路而无法通行的班车来说,不但省了十几元班车费,大铲车稍一发威就能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来,使我赶在高中开学的头一天夜里回到了府谷县城。
而今回想起来,我所遭受的那一点点苦难又算得了什么呢?比起那时候的父亲和母亲养育我们兄弟姊妹们的艰辛来说,方知道我是多么的年幼无知、却又幸运无比;比起后来在“九八抗洪抢险”激流中的战友们来说,我又是多么的平安、幸运!
即使是现在,我的年届古稀的父母双亲依然辛勤地劳作在家乡的黄土地上。每逢秋末,十几亩糜子、谷子、土豆、玉米,还有黑豆和红葱等农作物,都要由父亲和母亲亲自来收割。经年的背负,压弯了父母坚强的脊背。岁月的风雨,染白了双亲黝黑的青丝。年年挥鞭犁歌,岁岁精耕细作。一辈子在与黄土地作斗争!却也患上了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都是秋凉惹的祸!都是严寒造的孽!为的却是养女成凤、盼儿成龙——可怜天下父母心!
窃以为,天下人得病无非有两种情形,一种是辛苦所致,而另外一种就是饮食所致。前者自不必说——“累死了,累死了”——那一声声无奈、凄苦的叹息,不言而喻。饮食得病又分两种,一是暴饮暴食容易得病,比如“三高症状”和肥胖症状,多半是吃出来的。二是饥饿容易得病,甚至还会死人。这绝不是危言耸听。胃疼、胃溃疡和胆结石等症状多半与饥饿有关。至于还会有饿死人的事例,不用翻书查找、也不用百度搜索,回家问问依然健在的爷爷辈的老人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而今农村的人们,为什么总是一味地喜欢往城市里跑?显而易见——城乡是有差别的。差别在于人们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城乡之间存在的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矛盾。
农民种地和职工上班一样,只是分工不同而已。但是,农民在土地上辛勤耕耘一年,不说顶风冒雨,也不说经受了酷暑严寒,辛辛苦苦到头来收获的粮食却得不到应有的变卖价值。与职工的工资相比,连他们收入的一半都不到。工人再辛苦,也不用风里来雨里去,更不用顶着酷暑严寒家里门外地备受煎熬吧?
夏季天热了,城市的各大商场还有开放的空调,只要你有空、你肯去,里面凉快着哩!而在农村,到哪里去找那么好的去处呢?条件好的人家有个会吹风的电风扇就不错了!等到秋尽冬来,北方的城市里普遍是集体大供暖,最不济的小县城,居民们也有锅炉可烧,取暖不成问题,还有政府的补贴呢。而农村,依然靠烧炭取暖的人家比比皆是。既不环保、又不安全,还很费钱。有政府发放的补贴吗?没有。据听说,即便个别地方有一点点 “扶贫款”还要走后门往下分配哩!难怪央视在新闻联播里嗔批经济适用住房的小区里尽是些开奔驰、养宝马的住户。这些地方的“惠民工程”也实在是太走样子了!
至于农民工子弟,不要说就业了,从怀孕开始就已经烙上了鲜明的“阶级”印签,准妈妈们享受不到绝大多数城市居民的一系列优生优育红利和保健待遇。这是不争的事实。
好在我们党和国家出台了进城务工的农民工子女上学的政策,给予了和城市居民一样的入学、考试待遇,解决了根本性的民生问题。就这样,一些地方仍然存在着较为突出的“贫富悬殊”差别,一座座“贵族学校”照开不误;农民小病不治、大病治不起的现象依然无人问津。
这种不落实、无人管的懒政现象何时才能彻底根治,何时才能换得相反的常态?!
今天的惠民政策、今天的扶贫措施、今天的党纪国法,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科学、都要实际、都要全面得多。关键是我们还没有充分地调动起广大的基层群众的积极性来,没有更加充分地让人民参与到我们的共同奋斗中来。
只有充分地发挥全民潜在的创造能力和聪明智慧,我们伟大的民族复兴和人民幸福的中国梦,才能早日实现!
面对千载难逢的中华新时代,笔者感慨之际,和南宋幼安先生《书博山道中壁》词:
中年不说愁滋味,更上层楼。更上层楼,既赋新词何说愁。而今再说愁滋味,复兴前头。复兴前头,莫道天凉好个秋。
(2018.08.22写于陕北榆林)
作者简介:武俊祥,男,汉族,七零后,军校大学文化,有过14年军旅生涯,现职业人民警察,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榆林市作家协会会员,2017西北大学作家班高级研修班学员,曾在《中国国土资源报》《作家报》《散文选刊.下半月》《延安文学》《西安日报》《榆林日报》《海河文学》《红石峡》《神木文学》《无定河》等几十家报刊杂志和《文学陕军》《散文百家》《金陵文学家》等作协公众号平台上发表小说、散文和诗歌作品二十多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