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红酒绿,轻歌曼舞,金色的唱片机咿咿呀呀唱着绵软的情歌,舞池里几对男女沉醉在漫漫长夜的奢靡中。一曲舞毕,曼丽眯着眼睛,拍了一下男伴的肩,顺势推开了他的包围,假装头晕,揉着太阳穴,一步三摇地走向卫生间。
她掏出旗袍斜襟上别着的手帕擦手,一个小纸条掉了出来。曼丽心一惊,用脚踩住,快速左右闪了一眼,佯装蹲下整理丝袜捡起纸条展开: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
曼丽顿时觉得发根直立,裸露的胳膊上,汗毛孔隆起。这分明是一个暗语,让她赶紧撤离的暗语。她迅速把手伸向水笼头,机械地洗手,洗的很精细,直到纸条成纸浆,冲进下水道。
脑子里一个个画面切入,这是小型酒会,到场人有十五人,其中十男五女,与她有过身体接触的只有三个男人,分别是刚才跳舞的特务处秘书长,机要处处长,大使馆翻译官,这三个人中一定有人给她塞了这张纸条,是谁呢?
秘书长,明明是一只节奏中速的曲子,却跳成贴面舞,一定是别有用心,嫌疑最大。
不过那个大使馆翻译官也有嫌疑,和他喝酒的时候他有意搂着曼丽不放,手也不老实地在曼丽身上招呼着,若不是处长过来打岔,那局面将无法收拾。不过这翻译官常年呆在国外,对中国的古诗词不一定擅长,选这么隐晦的句子不如直接一个“撤”字适合他。
那么,是机要处处长吗?他及时出来打岔救场。不,不可能,他可是一个狠角色,策划过几次大的暗杀行动,局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怎么会是自己人?
一定是秘书长。曼丽拿定了主意,在怀中取出另一手帕,仔细地擦了擦小指。
回到酒会,歌还在放着,没有人跳舞,四个女人难得的都聚在了一起,男人们分成两组在研究着什么。
曼丽拿起一杯酒走向女人们,咯咯地笑着,一幅酒醉未醒的样子,“来啊,干杯啊!”
“不喝了,没看见吗,有情况了!”女人中最小的英子,冲男人的方向一努嘴,在酒会上忽然男女分开,这不是正常的事。曼丽身子一紧,难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泄露了?十五个人中,有一个是自己的同伴,以二敌十三,境况危急,必须想办法脱身。
两组男人中很巧的是,秘书长,处长和翻译官在一起,越来越不好猜了,却也是越来越笃定,这三个人中至少有两人知道她的身份,一个是自己人,一个是敌人,而那个自己人一直紧盯着敌人来保护曼丽。
想到这她暗暗在心里说:“英子,对不起了。”小指微翘伸向英子的酒杯,“管他们呢,男人总是这样,我们喝我们的!”英子眉头微蹙,和曼丽干了一杯。
转身的功夫,英子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女人们乱成一团,男人纷纷走过来。处长走在最前面,张罗着送医院,英子抓着曼丽的手,“丽姐,你陪我。”
二十分钟后,两个身穿白衣的女子被送上一辆吉普车,英子躺在座位上向曼丽伸出手:“欢迎你回家。”曼丽忽然想起,进酒会脱大衣的时候,曼丽帮她整理过旗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