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夜晚,天气微凉,我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衣独自一人坐在小公园冰凉的长椅子上,抬头望着天空中闪烁的点点繁星,随即垂眸,感觉心口一闷,鼻子一酸,竟又有流泪的冲动。看着周围来往的行人对我投来奇怪的目光,我拼命的咬住下唇,抬头望天,不给自己的泪水流下的机会。
就这么坐着,坐着。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坐了多久,我开始感到寒冷与饥饿。公园里的行人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变越少,空旷的公园清冷的也好像只剩下我一人,孤独与恐惧在慢慢占据我的内心。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回到那个令我伤心欲绝的地方,那个被称为"家"的地方。
思绪开始飘远,时间回到了几个小时前,一场战争正在拉开序幕。
在温暖明亮的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的我坐立难安,面前是母亲怒气冲天的面容。她拿着试卷,指着上面鲜红的数字"69",向我严肃的说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这回考试怎么只考了这么点分?平时老师教你的,你都白学了吗?"我母亲的怒吼吓得我不敢做声,泪水稀里哗啦的淌了一脸,双肩也不受控制了,抖得像筛糠一样。
母亲看我无论如何都不肯开口,又急又气,张嘴直问道:"好!好!好!成绩的事就先放放,那你和我说说,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谎,骗我说数学考了110?"说着,又像想起什么一样,怒极反笑:"这次数学考试总分才100分,是哪里来的110给你考的?真是!连撒谎都这么可笑!麻烦你下次看清数学分值,再来骗我!"说完,母亲便一直坐在椅子上深呼吸,而我被她后半部分的那些话深深的打击着,那"尖酸刻薄"的语气令我久久不能回神......
良久,我才像重活获语言能力一样,抽噎道:"我是怕你听到我的成绩之后对我失望,我怕你难过伤心,所以才一时鬼迷心窍骗了你。"母亲听完后,并没有像我所预料的那样会慢慢的平静下来,反而更加厉声质问:"这就是你所谓的孝心?我不需要!如果真的不想让我难过,就拿出你的成绩来!别在这儿空口说白话,太没意思了!"
听到这话,我体内鲜有的暴力因子好像全部被激活了一样,我扯开嗓子对她喊道:"成绩!成绩!成绩!一天到晚都是成绩!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也拼尽全力了。考不好,我也很难过,可你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成绩才是你们的女儿!"我的怒吼让母亲脸上的表情开始凝固僵化,她站在那里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刚想开口说话,又被我怼了回去。我轻篾口吻问道:"你爱我吗?"母亲虽一脸莫名,但回答极为迅速:"当然爱!"我又问道:"那你喜欢这样的我吗?"这次,她却不再那么坚定了,我直视她的眼睛,那一刻我看到了犹豫怀疑。慢慢地她开口道:"其实,我觉得你完全有能力做到最好!"我不无悲伤地说:"可,如果这已经是最好的我呢?"说完,我便飞快地冲出家门,不断逃离,只有眼角余光瞄到那个僵直的身影......
"卓卓,卓卓,醒醒,妈妈终于找到你了,快别睡了,和妈妈一起回家吧!"
在睡梦中,我好像听到了从远方传来的声声呼唤,带着柔柔的深情,在这充满暖意的呼唤中,我睁开了双眼,猛地记起来了,自己好像在公园的长椅上睡着了。
我一脸茫然的望着蹲着我面前双眼红肿的母亲,风吹动着母亲凌乱了发丝,我不由自主的用手轻轻地将她抚弄好,不知为何,又想哭了。母亲忽的一把把我搂在怀里,不停抚摸着我的额头,泣不成声地说:"你这傻孩子!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呢?万一你出事了,我该怎么办?"我没说话,只是将母亲越抱越紧。
晚风阵阵,可此时的我并不觉得寒冷,浑身上下被爱的温暖包围着,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这样,一次"惊天动地"的爱的较量,一场令人刻骨铭心的亲情大战,在双方成功和解的美好大结局下,缓缓落下帷幕。
作者:陈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