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张
星期六的上午，北京第七点五中学的多功能厅里，一百多名学生正在听张晋老师主讲的《数论基础》。讲台上，老师的全息投影正在奋笔疾书，大屏幕上显示出老师的板书。讲台下，学生们在认真听讲。教室里只有老师讲课的声音和记笔记的沙沙声。
“到了20世纪，密码学家们发现数论可以被应用于加密和解密。RSA就是这样一种加密算法。它的安全性直接来源于对一个大合数作质因数分解非常困难的事实……”
讲台上的人身材瘦削，穿着白衬衫和蓝裤子。高一三班的王磊看着老师英俊的外貌出了神。他知道这不是老师的真实外貌，毕竟银发工程的志愿者都是65以上的人。但眼前这位老师不仅有着年轻人的外貌，而且讲课的思路清晰，没有老年人特有的迟钝和啰嗦。板书的字迹工整而清晰。还有着不落后于时代的幽默感。王磊怎么也无法把他和满头银发的老人联系起来。
“这是一个RSA加密的例子，其中p和q是两个10位的质数，明文是用GBK编码的中文。有兴趣的同学可以试着解一下。这节课就讲到这里。有问题的同学可以上来提问……”
老师的话音刚落，同学们已经涌向讲台旁的摄像头前向老师提问。王磊看了一下手表，已经11:28了。他匆匆记下屏幕上的数字，然后奔向食堂。
一个月后，学校组织高一学生参观北京知通股份有限公司。公司一楼内部的走廊上贴满了展板。展板上有第一批银发工程志愿者的合影，有VR教学系统的示意图，还有老教师为山区学生授课的现场照片。20张展板记录了公司在脑机接口领域的成就，以及银发工程从无人知晓到惠及中国500所学校的全过程。
看完展板，学生们来到实物展示区。一个巨大的罐子立在地上，罐子里充满液体，一个假人悬浮在其中。假人的头上戴满了VR设备。这就是子宫舱，志愿者们工作和居住的地方。
一个女性员工正在讲解子宫舱的作用：“上课的时候，老师头顶的电极可以把思想转化成语音。两个微型投影仪可以把你们的影像直接投射在视网膜上。没有课的时候，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在子宫舱里加入营养液。如果老师饿了，只要按下呼吸面罩上的按钮就可以饮用维生溶液……”
“他们会无聊吗？”一个学生，问道。
“当然不会。”讲解员带着标准的微笑说。“志愿者们有专用的局域网。他们平时可以玩游戏、看电影、聊天。一些志愿者想继续从事学术研究，公司还为他们提供了一个电子书库。如果有人想看某本书，会有人为他购买。”
“能上互联网吗？”另一个学生问道。
“不能。这是为了志愿者的安全着想。你想想，如果有黑客入侵了公司的网络，关掉了所有子宫舱的电力供应，会怎么样呢？”
“上课的时候，技术员们不让我们接触那些仪器，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是的。”讲解员望向其他学生，“大家还有什么问题？”
“只喝营养液，不烦吗？”
讲解员笑得更灿烂了。“问得好。”她朝王磊点点头，“你知道银发工程的意义是什么吗？”
“为学生提供免费辅导？”
“这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一方面是给老人们提供了发挥价值的机会。你听说过马洛斯需求层次理论吗？”
“嗯，好像有五层。”
“没错。参加银发工程的志愿者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老人，比起基本的生理需求，他们有更高的需求。很多老人因为身体原因不能继续教学或者研究，但是在这里他们可以正常工作。这样就满足了他们最高层的需求，也就是自我实现的需求。”
“哦。”
“还有人要提问吗？”讲解员等了一会，见没人提问，便带学生们去参观VR教学系统的界面。
时间很快到了下午三点半。校车已经停在外面，等候着参观归来的学生。一个小时的参观让同学们大开眼界，他们三三两两走上校车，在社交网站上和亲人、朋友分享刚拍的照片。王磊坐在校车前排，司机没话找话地问他：“你们在里面玩的怎么样？”
“挺好。”
在王磊的手机里有一个txt文件，里面是RSA加密的密文和解密后的明文：
我在丰台区北京知通股份有限公司地下一层第28号舱求求你杀死我
